嚴酷的高壓手段下,中央城總算安靜下來了。但是,高壓政策得已施行,代價不可謂不小。易千雅暫時擱置了民主進程,本來承諾的重建地球聯盟委員會的計劃,只能無限期推遲了。
試想,當中央城處在惶恐不安,人人都怕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會遭到襲擊,被人殺掉吃肉的氛圍中,嚴酷的鎮壓是必須的。但如果放在委員會時代,委員們各懷鬼胎相互扯皮,那就誤事了。
可憐的易千雅,就這樣一步步重走安娜的老路,不得不背起這沉重的十字架了。作爲軍**首腦,她再次發佈指令,每個人必須種樹一百棵,而且保證成活,否則嚴懲不貸。
冬天來了,這年的冬天特別冷。早已四季不分的地球,居然出現了冬天,讓很多人深感意外也手忙腳亂。
“太冷了!”卡佳凍得直搓手:“又有什麼災變要來了?”
“你笨啊!”舒雲鵬看看溫度計,才攝氏十度,笑了:“這也算冷?你們是沒見過春夏秋冬四季分明的時代,還以爲冷是件壞事?告訴你,小傻瓜,這是好事,說明地球正在恢復常態!”
平時大家都裸 身睡覺,最多也就蓋條薄毯子就可以了。因爲降溫突然,來不及準備禦寒的被子,卡佳凍得直哆嗦。
“姐啊,我跟你一牀睡吧!”她對歐陽嘯月說。
“我習慣一個人睡,”歐陽嘯月笑她:“長得這麼壯實,還有斯拉夫人的血統,居然這麼怕冷,活該!”
聽着歐陽嘯月均勻的呼吸聲,卡佳翻來覆去睡不着。本來麼,就算一條薄毯子,裹緊了睡着還好些,偏偏翻來覆去的就更冷了。
“姐……姐……”她輕聲喊歐陽嘯月,歐陽嘯月翻了個身,照樣睡她的。
不得已,卡佳坐了起來,穿上衣服又裹上毯子,還是覺得冷。她雙手抱膝坐在牀上,忽然心裡有了主意。
“姐……”她再叫了歐陽嘯月一聲,歐陽嘯月沒回答。她看到歐陽嘯月睡得很死,就悄悄下牀,悄悄出門跑過長廊,進了主屋客廳並朝臥房跑去。
轉眼,她已經來到舒雲鵬的臥房前。她猶豫片刻,毅然推了下門。門沒鎖,被她推開了,她進了臥室。
她躡手躡腳走到牀邊,看到舒雲鵬朝裡側臥,睡得正香。她猶豫着,幾乎聽得到自己的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了……終於,她咬咬牙,脫光了自己的衣服。她小心翼翼地跨過舒雲鵬的身體,到了裡牀,立刻捲縮着,鑽進舒雲鵬的懷裡……
“懷玉……”
她聽到他的喃喃聲,嚇了一跳,以爲他醒了。但是沒有,他的胳膊把她抱住了……“好溫暖!”她想着,但卻一動不敢動。漸漸的,在他均勻的呼吸聲中,她象聽着催眠曲的孩子一樣睡着了……
“我暈!”一早醒來,看到赤 身 裸 體睡在他懷裡的卡佳,舒雲鵬大吃一驚:“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後半夜了……我冷得睡不着,所以……”
“你冷可以和你嘯月姐睡啊,怎麼跑我這裡來?”
“您這裡暖和……”
“看來以後我得鎖門了……”舒雲鵬哭笑不得。
地球正在恢復常態,在野外的人可就受罪了。麗達、黛米帶着所剩無幾的手下,東躲西藏到處流竄,以避開張靜怡帶領的**軍的追蹤。她們沒想到,天忽然冷了,曾經變綠的大地,一下子進入了肅殺之中。凜冽的寒風中,她們落入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境地了。
“哥們,終於找到她們了!”張靜怡與舒雲鵬通話,舒雲鵬看到全息圖像裡張靜怡激動不已的表情:“她們已經沒多少人了,被我困在這一片山嶺之中,無路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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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不大的丘陵地帶,地勢並不陡峭。這片丘陵地帶,現在已經被張靜怡帶領的軍隊和太空巡洋艦,從空中到地面圍得水泄不通了。
“好的,我馬上趕到,”舒雲鵬很激動,但不露聲色:“你先圍着她們,等我來了再動手!”
“我們立刻出發?”歐陽嘯月問道。
“你先通知衛戌部隊,讓她們把項紫丹、樑晶晶派過來,”舒雲鵬說:“另外,你告訴項紫丹,把那十七個死囚帶上!”
他隨即報告了易千雅,就帶人出發了。太空船升空了,除了項紫丹、樑晶晶、歐陽嘯月、卡佳外,他只帶了他的警衛排,押着那特意留着的十七名死囚。
他很快到達目的地。張靜怡很驚訝,不知他爲什麼把十七名死囚也帶來了:“你想幹嘛?讓她們做敢死隊?”
他陰鬱地一笑,顧左右而言他:“不忙進攻,再餓她們兩天!”
他回頭暗暗吩咐項紫丹,除了水,不要再給那十七名死囚任何吃的。項紫丹莫名其妙,但照辦了。
兩天以後,進攻開始了。麗達、黛米手下的人已經不多,又都是餓得頭昏眼花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麗達本來就不是軍人,很快投降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地求饒,懇求舒雲鵬饒她一命。舒雲鵬什麼也沒說,讓人把她先關了起來。
抓黛米卻費了點事。黛米原是軍事教官,意志力戰鬥力都極爲強悍。她堅決不投降,而且不允許部下投降,直到身邊的人全部戰死,自己手中也只剩一把軍用匕首了,她還在抵抗。
“投降吧,黛米。”舒雲鵬趕到現場,對被士兵們團團圍住的黛米說。
“投降?向你投降?”黛米冷笑:“你算什麼東西!”
“我當然不算什麼東西,”舒雲鵬也報以冷笑:“但至少我不會在背後開槍偷襲!”
背後開槍殺死馮璟婷,確實很不光彩,尤其是她和馮璟婷還算是多年老友。黛米一時語塞,但很快回過神來:“那好啊,你不會偷襲,那你我單獨決鬥,敢嗎?”
“你不配!”舒雲鵬還沒答話,項紫丹搶着說。她很怕舒雲鵬被黛米一激,真的與她單獨決鬥了:“上校,擊斃她算了!”
“可以啊!”舒雲鵬答道。他不是被激起來的,而是他所渴望的:“你我單獨決鬥!不過決鬥之前,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趙夢瑤呢?”
“早就死了!在你們的追殺中,死於亂軍中了!”黛米一邊回答,一邊忙不迭地脫掉了身上襤褸的衣衫,她怕舒雲鵬反悔:“來吧!”
舒雲鵬沒有脫衣服,他冷冷地看着已經脫得赤 身 裸 體的黛米,不禁搖搖頭。將近半年的顛沛流離東躲西藏,常常吃不好睡不好,曾經十分健壯的黛米,已經變得瘦骨嶙峋。再加上本來已經年過四十,一瘦下來身上的皮膚也開始鬆弛下來了。
“來吧!”他剋制住了自己突然出現的憐憫之情,從士兵手裡接過軍用匕首:“你還算是我的教官,表現得勇猛些啊!”
他話音剛落,黛米已經嘶吼一聲,撲了上來。不愧是出類拔萃的教官,雖然肚裡空空,又經過半日打鬥,體力早已透支。但她進攻中還是極有章法,如教科書般的格鬥動作,舒雲鵬好幾次差一點中刀。他知道,對黛米這樣的對手,絕不可掉以輕心。
在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中,兩人惡鬥了十來分鐘,強弩之末的黛米,漸漸的體力不支了。她開始喘息,她的步伐開始凌亂,出刀也不象一開始那麼凌厲了。
舒雲鵬知道時間到了,他開始進攻了。他是男人,又身強力壯,本來力量對比就很懸殊。年長的黛米,憑的是嫺熟的格鬥技巧和實戰經驗,此時力竭,技術動作變形,開始出現破綻了。她左支右絀,疲於應付,最後手臂被舒雲鵬劃了一道口子,軍用匕首落地。緊接着,舒雲鵬一腿踢來,她閃避不及,被踢得身體騰空,又重重地摔落塵埃。
士兵們一擁而上,摁住了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黛米,並給她戴上了腳鐐手銬。
“把她們送到中央城公審吧!”張靜怡說。
“不!”舒雲鵬冷酷地說:“那樣太便宜她們了!……你帶軍隊班師,報告易千雅,麗達、黛米被當場擊斃了!”
“我說哥們,別這樣行不?”張靜怡已經意識到他想幹什麼了:“一切已經結束,我們沒必要再造孽了!”
“這是她們應得的!”舒雲鵬說:“否則難以撫慰亡靈!”
“我相信,無論是秦懷玉、克萊爾,還是易如,她們泉下有知,都不會喜歡你這麼做的……聽我的,帶她們走,把她們交給易千雅吧!”
“你別提秦懷玉、克萊爾、易如!”舒雲鵬冷冷地說:“她們死了,死得很慘,死不瞑目……我這是要告訴她們,害死她們的人,一定不得好死!”
張靜怡勸說無果,只能放棄。她帶着軍隊離開,回中央城去了。
張靜怡走了,舒雲鵬沉默了。他一度動搖了,覺得自己真沒必要這麼做。但秦懷玉最後時刻,他爲了不讓她再受罪,不得已拔掉她的生命維持系統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他眼前……
他淚如泉涌,幾乎不能自制的放聲痛哭。項紫丹呆呆地站在一邊,也沒有勸他。她知道,勸他無用,只能讓他發泄。
他哭着,心中默唸:“就是因此而下地獄,此仇不報,誓不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