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韻之帶着幾個科技人員採取了很多方法,幾乎窮盡了地球上所有的技術手段忙了好久,終於嘆息着放棄了:“找不到……”
“那就算了吧!”舒雲鵬說:“原先也知道很可能是這個結果。”
“我不!”一聽說不找了,樑晶晶急了:“許教授,再找找,一定要把它找出來!”
“晶晶,沒關係的,”舒雲鵬連忙安慰她:“你只要不跑出隔離區,那個東西就不能控制你,你儘管放心!”
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了。他們送樑晶晶回小套間,安頓好她以後,又一起來到會議室。焦急地等在那裡的張靜怡、唐麗青等一看到他們,就忙着打聽情況。舒雲鵬講了他們和樑晶晶談話的經過。
“這麼說,瓊斯人還真做了手腳,”唐麗青說:“上校還打算跟她們繼續合作嗎?”
“是啊,如果瓊斯人真的這麼背信棄義,”張靜怡也說了:“我們還怎麼跟她們合作?”
舒雲鵬沒吭聲,他無法一下子做出決定。事情也確實尷尬了,如果不跟瓊斯人合作,別的不說,僅僅是人類的未來,就是兩百年後等着整體滅絕了。
但繼續合作,似乎又讓人不放心了。即使她們對樑晶晶說了,她們只是想找回她們封存在地下城的東西,不會傷害地球人不會損害地球人的利益,但誰又知道是真是假?萬一她們只是哄哄樑晶晶呢?
“上校,你的意見呢?”見舒雲鵬不吭聲,唐麗青有點急了:“難道我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當然不會!”舒雲鵬說:“但我們也不要輕言不合作。對我們,對瓊斯人,都面臨着兩百年後的天劫降臨,雙方都沒有退路!但瓊斯人必須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還不肯放棄啊?”貞姐耐不住了,打斷了舒雲鵬的話:“難道你不知道,她們的母艦能星際航行,一跑了之你抓得住她們?”
“那她們爲什麼不跑?……”舒雲鵬若有所思。
“是啊!”項紫丹也說:“她們如果想跑,應該早就跑了,爲什麼不跑,反而到地球上來跟我們糾纏不休?”
所有人一下子都靜默了:這還真是個新問題。瓊斯人如果象她們以前所判斷的那樣,不管地球人掉頭走路不就行了?雖然說生存機率不到百分之十,但總好過等死不是?如果象瓊斯人這樣,在地球上跟地球人糾糾纏纏浪費時間,那還是理智的瓊斯人嗎?
當然,一開始她們說是來地球等死的,但現在似乎不再提起了。
“這說明……”舒雲鵬一邊思考一邊說:“她們要找的東西,會不會與星際航行有關係?”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唐麗青說:“她們利用樑晶晶,想找到那東西,卻不想讓我們知道!她們是明裡合作,暗中準備自己跑路!”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連舒雲鵬的臉色也變得陰沉了。唐麗青說的話,很符合邏輯,如果真是那樣,就說明瓊斯人一直是在玩弄心機……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慄了。
“那好啊!”貞姐冷笑了:“既然如此,我們就絕不放她們進地下城,絕不讓她們拿到那東西!大不了一起死!”
“貞姐說的對!”張靜怡說:“至於兩百年後……那也是天意,我們認了,還怎麼地?”
“如果真是那樣,我們也只能認了!”舒雲鵬說:“從今天開始,地下城全面防禦,橙色警報!我們這裡已經阻斷晶晶身上那東西與外界的聯繫,就看她們怎麼辦了!”
所有的人都站起來跑出去,做各種準備工作去了。舒雲鵬則回到自己的住處。一種失敗感攫住了他的心,讓他感到沮喪。他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他躺在沙發上,一無所思。還想什麼呢?如果他的努力終成泡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沉沉睡去了……醒來時,他看到張靜怡坐在身邊看着他。
“我是不是很傻?”他苦笑着問道。
“不!”張靜怡搖搖頭:“你盡力了!很多事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沒辦法的。”
“讓你們跟着受累了!”他說:“最終又回到了原點。”
“你不必這樣,”張靜怡說:“大家都看到你的努力了,你沒有必要感到難受。也許,人就是這樣,不撞南牆不回頭,現在既然已經撞上南牆了,那就停下來,過好自己的一輩子就行。”
“也許只能這樣了!”他苦着臉說。
他說着,忽然有了一種想放縱自己的衝動,就撲倒了張靜怡。但就在這時,他聽見門響了,米蘭達正開門進來。
“上校,一切都安排好了!”
跟在米蘭達身後進來的唐麗青、許韻之和項紫丹,向他報告了她們的安排情況:“現在的地下城,就是一座超級堡壘!”
“辛苦了!”他說:“就這樣了,我們就等着!”
“是的,我們現在需要耐心!她們聯繫不上樑晶晶身體裡那個東西,一定會有下一步動作的!”
她們彙報完了又走了。她們一出門,張靜怡“噴”的一下笑出聲來:“看來想好好生活也是不太可能的!”
舒雲鵬沒有笑。他忽然想起,在監視兩個堡壘動向時,他和克萊爾在睡艙里正要親熱,被易如不經意撞進來沖斷的往事。時過境遷,往事如雲,讓他不免唏噓不已。
“怎麼又是一副苦瓜相?”張靜怡看到他的臉色,奇怪了。
“沒事,你別這麼敏感,”他掩飾着說:“只是想到說不定又會開戰,心裡不太舒服罷了。”
“我是無所謂啦!”張靜怡說:“這擔驚受怕的日子,過不過還真沒什麼可留戀的,也許一了百了就是最好的解脫。”
“呵呵!你還真是看透了,”舒雲鵬苦笑道:“你還不老吧,怎麼象個老太婆似的,總是給人灌輸消極情緒?”
“你積極又怎樣呢?”張靜怡嘆道:“你就因爲易千雅的一句託付,苦心孤詣的努力到如今,結果還不是一籌莫展?”
“不見得!”舒雲鵬說:“你以爲我真的認了?錯!我沒認輸!我之所以宣佈橙色警報,是爲了安慰貞姐、唐麗青她們。她們總是以爲,別人總是有所圖謀,要對我們不利。但爲什麼就不想想,宇宙創造了我們,但並不善待我們,我們的共同對手是宇宙,所有有機生命體都是被動反抗求生?當然啦,我們都很沒出息,無論我們還是瓊斯人,對對方都不放心。既然不放心,就會有所防範,這不很正常嗎?”
“你的意思是?……”
“我相信她們很快就回來找我們的!”舒雲鵬很堅定地說。
“你說說看,你爲什麼有此判斷!”張靜怡一下子來勁了:“你有什麼根據!”
“直覺!”舒雲鵬說:“我說得夠多了……說些別的輕鬆話題吧!”
“倒!人家剛剛有點興趣,你又不說了!”張靜怡頹然:“還輕鬆話題?這個世界還有輕鬆話題嗎?……哦。還真有!你說樑晶晶是不是變漂亮了?”
“你這算什麼輕鬆話題?”舒雲鵬失笑了,不過他還是接了話題:“我看跟以前差不多。”
“差多了!至少皮膚比以前白淨多了。”
“那也只是皮膚變白了,審美觀不一樣的,可能覺得還不如以前呢!”舒雲鵬說:“很多人覺得,太白了就是蒼白,是不健康的膚色。”
他們正開始爭論,許韻之進來了:“你們爭論什麼呀?”
張靜怡把剛剛說的話告訴了許韻之。許韻之笑了,說他們無聊。一個總督和一個副總督,爲了一個女孩的皮膚究竟怎麼算漂亮而爭論,確實很搞笑。但這也說明現在生活在地下城裡的人,他們的生活裡真是缺少生活應有的很多元素了。
“無聊就無聊吧,反正也沒別的事好幹!”張靜怡說。
“說得也對哈!”許韻之笑了:“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樑晶晶是不是變漂亮了,應該舒兄弟說了算!”
“你太壞了,給我挖坑啊!”舒雲鵬說。
“沒辦法啊!對女人的判斷,總應該以男人的眼光爲標準嘛!”許韻之笑着說:“不過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問題,克隆人應該總是與本體有微小差異的,會不會克隆的次數多了,到最後會不會與本體有了很大的不同?”
“這可能要問薩曼莎了!”張靜怡說:“不知她有沒有本體的照片,拿來對照一下就知道了。”
“這是外貌差異,”許韻之說:“最該重視的,是內在的東西是否也會有變化。所謂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如果象薩曼莎那樣克隆了無數次的身體,跟原來的身體已經有了多大的不同?”
“你問我?”張靜怡苦笑不已:“我怎麼知道!要不我們把薩曼莎抓來,讓你研究研究?”
“要是你能把她抓來,我一定好好研究!”許韻之嘻笑着順杆子而上:“研究完了,我一定如實彙報!
舒雲鵬靜靜地聽着,沒參加她們的談話。不得不說,許韻之這樣的科學家,說閒話也讓人聽得饒有興味,讓他好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