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爲他,我義無反顧地參軍入伍,成爲他麾下虎賁軍的一員,憑藉着戰陣之法,我在軍中聲名漸起,得到了他的賞識,被任命爲佰長兼任戰陣副指揮使!”
魏軍眼中有亮光耀起,狂熱之意愈加濃郁。
“之後,我跟着他歷經百戰,每戰必捷,殺入月王朝千里,奪回被月王朝霸佔的一郡之地,在虎賁軍每個人心中,他就是信仰,就是神明!是不敗的神話!”
虞宸的心緒也跟着起伏了一瞬,這件事他知道,巔峰時期的武王朝曾擁有十五郡之地,後來因爲血煞魔門而衰敗,被周邊五國趁機掠奪了七郡之地,那五國本是武王朝的附屬下等王朝,俯首稱臣者卻趁火打劫,數百年來,這件事一直是懸在有義志士心頭的恥辱!更是歷代武王揮之不去的恥辱!
而戰神侯一戰成名,奪回一郡之地,一雪前恥,做到了數百年來無人做到的事情,可想而知,對所有武王朝的人來說,是何等的振奮人心!
民間羣衆對戰神侯的敬仰甚至超過了對武王的敬仰,達到了一個極致!
那是戰神侯府最輝煌的時候,門庭若市,拜訪者絡繹不絕,禮物堆積成山,各種名貴靈藥和奇珍異寶填滿了府庫。
可惜......
“可惜......有一天侯爺突然消失了,消失了整整三年,虎賁軍和虎豹鐵騎一直駐守在前線,等着他歸來,揮師北上,可等來的卻是一道武王旨意,換帥!”
虞宸目光一凝!雙拳不自覺地攥緊!
父親消失三年後,不就是兄妹倆被賣的時候嗎?
這一切,難不成,有什麼聯繫?
“換的是誰?”
魏軍搖了搖頭道:“不清楚,我雖然是佰長卻也只是個小嘍囉罷了,只知道新帥來了以後,削減軍費,遣散老兵......”
魏軍的眼裡緩緩爬上血絲,語氣中滿是憤恨,“虎賁軍和虎豹鐵騎乃是侯爺一手建立,豈能容許他人染指,肆意妄爲......然而新帥手段殘忍,所有不服者盡皆被砍了頭,他大肆排除異己,一月之內,軍中各級將領被換了大半......”
虞宸能體會魏軍的感受,不甘、憤怒,卻無可奈何!
“大家都在期望着侯爺的歸來,然而,一年,兩年,依舊等不到,軍中幾乎每日都在砍頭,擁護侯爺的忠義之士被殺了大半,那些奸佞小人反而上了位,失望之下,大部分人都離開了,這其中也包括我......”
“可當我回到家鄉,才發現我的家人都死了!被人殺了!”
“一家三十七口,一個活口都沒留,連剛出生的幼兒都沒放過!”
魏軍眼中的血絲更多了,連身體都在微微顫動,似在極力壓抑心中的怒火!
“就因爲,那狗賊看上了我妹妹,我妹妹不從,他們就仗着家族勢力強搶,還將......”
魏軍刀刻般的面容上,留下兩道淚河,雙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撕心裂肺般的悲痛讓他窒息,眼中透射出無盡仇恨!
“畜生!”
虞宸雙拳捏得咔咔爆響,難以想象,面對那慘不忍睹的場面,魏軍當時是何等的悲痛欲絕,何等的衝冠眥裂!
設身處地地想,自己也有妹妹,妹妹是自己心中最珍視之人,如果有人敢動紫姝一根汗毛,就算滅了對方整個家族虞宸也在所不惜!
“仇報了嗎?”虞宸沉聲問道。
“報了,也沒報!”
魏軍在這一刻,突然有些平靜下來,唯有那股仇恨深埋,沒有絲毫減弱。
“白家勢大,乃是平陵郡第一大世家,我蹲守了數月,才終於抓住機會,將那罪歸禍首,白家三公子抓住,我廢了他的修爲,把他那玩意兒給切了,扔給了野狗,呵呵......”
魏軍發出一絲暢快的笑意。
“只可惜,當我要下殺手的時候,白家的人將他救走,我被打成重傷,成了通緝犯,在平陵郡已無容身之地,逃亡流落至魔獄森林,之後......”
之後的事情,不用說虞宸也猜到了,魏軍成了一個散修,機緣巧合得到了龍血芝地圖,進入了封印之地,再後來,因爲沒有地方去,到了黑木鎮便想在這裡安定下來。
“呵呵。”
魏軍的笑容有些悽然悲憤,“老子在前線打生打死,家裡卻被人滅了滿門,何其可笑?我到底爲何而戰?就爲了這些世家子弟嗎?爲了讓他們作威作福,肆意欺辱,肆意殺戮的嗎?”
聲音幾乎帶着咆哮,似在自問,也似在問虞宸。
問蒼天!
虞宸沉默了,這就是身爲弱者的悲哀,強者身居廟堂,無情冷漠,隨意取捨弱者的一切。
從軍的武者,除開心懷家國的有志之士,大多都是些窮苦武者,他們是在用命搏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然而到頭來,一切都是虛無。
一個爲國立下無數軍功的戰士,最後成了通緝犯。
如何不令人唏噓感慨。
“當然不是爲了他們這些垃圾!”
虞宸突然站起身來,凝視魏軍沉聲說道:“你所做的一切是爲家國,爲道義,你是忠勇之士!”
“魏軍,你知道我成立弒神獵魔團的目的是什麼嗎?”
“就是要改變這一切,改變這世道格局,把那些坐享其成的垃圾拉下來,讓他們也去戰場拼殺!”
魏軍嘴巴微張,愣愣地看着虞宸,不知道爲什麼,心中越發覺得虞宸與那道身影相似。
尤其是那股不經意間散發出的霸氣!
魏軍沉吟片刻後,有些猶豫道:“公子,我有件事想問一下。”
“你的樣貌與戰神侯有幾分相似,你......”
“你想問我跟他是什麼關係?”虞宸打斷道。
“是......”
“我姓虞!名宸!”
魏軍腦海中嗡鳴一聲,顫聲道:“小侯爺?”
“一個落魄世子罷了,現在的我就是個無名小卒。”虞宸毫不在意道。
“拜見小侯爺!”
魏軍極爲激動,畢恭畢敬地單膝下跪行禮。
虞宸笑着搖了搖頭道:“在我這裡不用如此大禮。”
“尊卑有序,規矩不可變!”魏軍一臉認真道。
虞宸沒辦法只得隨他。
“小侯爺,當年,您失蹤的消息傳到軍中,曾引起過極大的轟動,我記得當時副帥還帶了一批人急匆匆地趕回王城。”
“我二叔虞千河?”
“是!”
魏軍嘆了口氣道:“不過傳言他剛到王城就被拿下了。”
“什麼?”
虞宸眉宇一沉,“誰幹的?”
“不知!因爲緊接着,那新帥就來了,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從王城傳來。”魏軍迴應道。
虞宸不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