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太小,等你長大了再過來應聘好了。”
陳長青漫不經心地看着眼前這個拿着一紙求職簡歷來要工作的少年,他還記得,這是那個郝副總的兒子郝伯倫,手指劃過脣角,撐在耳旁,長得還不錯,當時因爲這個多看了兩眼,所以現在還記得,不過……
高中生而已,能幹什麼?
或許……
不等他的思想從面前人的樣貌上轉到某個彎路上,那個淡漠少年放下了單肩揹包,打開了拉鍊,從裡面掏出一包東西來放到了陳長青面前的辦公桌上。
這樣靠近的距離,果然,越看這張臉越是好看,而這種冷冰冰的類型雖然不太符合口味,但……
“什麼東西?”陳長青的目光瞟了一眼桌面上用塑料袋和廢報紙包起來的東西,一看就很廉價的感覺。
少年的十指纖長,靈巧地解開塑料袋,隨着報紙和那幾層塑料袋拉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露了出來,那黑的,是頭髮,人的頭髮。
陳長青的瞳孔一縮,這東西……再看一眼面前毫無表情的少年,語氣肯定,“你乾的。”
“嗯,他跟我說父親的死是人爲。”少年這般說着,擡眼看向陳長青,目光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好小子,是個狠的。這投名狀不錯,不過,你知道後面的人是誰嗎?——下手太快了。”陳長青笑得暢快,目光中卻有着防備,之前的心思是一點兒都沒有了,這纔多大就能下這樣的狠手!是個狠的,就不知道他這次來是真心還是假意了,當年荊軻刺秦王也是準備了一個人頭吶。
但這股狠意還是投了他的喜歡,在他沒有露出破綻之前,這個人倒是可以收到身邊。
陳長青向來喜歡冒險,越是不準乾的他越是有興趣,越是危險越是刺激,他追求的就是那樣一種感覺,所以,下定這個決心之後,他的笑容也愈發爽朗了。
“陳哥。”
“伯倫,你先跟着老王,熟悉一下公司流程,之後再來幫我,你現在還是太小,要多積累經驗。”
“是。”
郝伯倫安靜地應了,跟着王哥出去的時候順手拿走了那顆人頭,沒有再放入揹包之中,而是拎着袋子走出,那種隨意的感覺好像袋子裡裝的都是很平凡的東西。
王哥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但他覺得這個郝伯倫很危險,絕對不能招惹,無論他面上有多麼冷淡無害,但,咬人的狗不叫,還是遠着點兒好。
“陳哥想要知道這個人背後是誰,我纔回國,沒什麼人脈,這件事還是要拜託王哥查一下了。”郝伯倫出了門之後就把袋子遞給了王哥,王哥很是無奈地接了過來,總覺得一股子血腥氣在鼻尖揮之不去,他可是很少沾手這樣的東西的。
又叫了一個人來,把事情交給他去辦,這才領着郝伯倫在公司裡轉圈兒,帶他熟悉環境。
【陛下,你總是這樣兇殘粗暴,這樣不好。】
【有什麼不好,簡單幹淨,不是嗎?】
按照劇情中,這次之後就沒有了於遠柏的戲份,一個牽線的炮灰而已,難道會真的有人在意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活了?
郝伯倫不願意爲了這些不相干的小人物耗費心思,既然要報復,還有什麼比殺了他報復得更直接徹底?倒不是不能留他活着,然後讓他一點點兒失去重要的東西痛苦不堪,但何必呢?爲了這種小人物耗費那麼多時間,還有可能引出新的變故,實在是不值當,直接殺了,一了百了,不用再牽扯自己的精力,多好。
“這是發生了什麼?神?是誰讓你受了傷,竟然這麼嚴重,損傷到了神魂嗎?”傻龍的臉色很嚴肅,但挺着大肚子,小短腿支着身子的形象實在是太好笑,完全無法跟他的語氣所匹配。
原身不受傷,又怎麼能輪得到自己鳩佔鵲巢?這樣想着的王平完全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修煉出問題”便算是解釋了,然後又試着呼喚神國。
當那個金球被他掌握在手中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危機感,不由得,往西方看了看,而窗外那個方向,只有持槍的僱傭兵在來回走動。
“回到裡面去,在我恢復之前不要被人發現。”王平頭一次用這樣命令的口吻說話,卻並不覺得奇怪,反而很是自然。
而這種態度似乎更讓黑蜥蜴安心,他欣然應了,下一瞬便消失了蹤影,而加強了和神國的聯繫的王平很容易就感覺到他的確進入了神國,並且還變成了人形男子,被兩個孩子簇擁着,他們的表情聲音,只到聽到。
還有更多人的禱告之聲,或許是因爲那些災難警示了安逸中的子民,他們鄭重其事地開始了每日三頓禱告,比以往還要虔誠,那些聲音如耳邊細語,匯聚成一股河流,讓王平偶爾的頭疼都不再犯了,頭腦爲之一清。
而在他們的禱告聲中修煉,效果竟然比吸收周圍遊離的靈氣還要好,這個發現讓王平欣喜不已,若不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恐怕早就要閉關修煉幾天了。
收回神國之後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危機,但王平不認爲那是自己的錯覺,如果龍和神都會出現,那麼同等級的力量再出現一些似乎也不會稀奇,所以,還是要努力修煉啊!
下定決心之後,再看面前的空白畫板,王平終於拿起了畫筆,他可以畫,但畫什麼卻是他自己決定的。
輝煌的金色落在紙上,一層層渲染,一層層鋪墊,籠罩在金光之中的神國躍然紙上,他可以看到每一個人的表情,喜怒哀樂,他可以聽到每一個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如那稚嫩的青草在磚縫中伸展枝葉,他可以聞到空氣中的芳香,是花,是樹,是飯食的味道,他可以感受到風的清爽,絲絲涼意透着水汽,他還可以感覺到陽光的溫度,溫暖而不灼人……
這裡的一切,就像是世外桃源,卻又比之更多了一些自在,每個人都可以坐享其成,每個人都可以心想事成,然而,每個人都在辛勤勞作,重複着現世的一切工作,他們努力,他們勤懇,他們享受着自己的勞動所得,爲之歡笑哭泣,他們謳歌着神的賜予,他們感激着神的慷慨,他們,是那樣單純的靈魂,單純到這個世界看不到一絲的黑暗,一切都是光明而燦爛。
“真是……太刺目了。”
不同於《夜狼》的殺氣凜凜,這幅《神國》讓所有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流淚,好像那光輝刺疼了雙眼一樣,卻也有一種內心被洗滌的感覺,這種能讓人真正動心的畫作真是……
“太噁心了,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地方。”葉老大口出惡言,迅速把畫布蒙上,那幅畫,讓他有種無法直視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從畫中刺出,直接刺入了心底,讓心難受起來。
“讓他重新畫一幅!”
命令傳達下去,卻沒有了聽命的人,那個年輕的畫家,不知道是怎樣跑掉的,竟然就那樣消失無蹤了,而監控中,最後的畫面就是那副《神國》,旁邊的畫筆還飽蘸着金色的顏料,人卻不見了,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李少成看到監控的時候覺得脊背發涼,這個謎一樣的年輕人,他到底去哪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