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舞長劍,將敵軍斬落的施恩,戰鬥時就像是舞蹈。
“破,”施恩一人一劍如狂飆怒斬。
那一劍映着虛空散射光線,折射出萬千劍片之影,那一劍就如着一般如火似荼,瞬間狂熾猶如一道雷蛇,凌厲劍光,劃破大氣,在空中幻出點點光雨,清亮奪目,每一點光雨,都埋葬一名士兵作爲代價。
很多時候,劍氣與他身軀僅只有一紙之隔,但那燃燒雙瞳卻沒有顯出一絲慌亂,只是冷靜觀察出車營臨時構築的包圍網漏洞所在。
只有在必要剎那,少年武者手中冰劍纔會動起,如捕獵毒蛇般射向對方頭部,不是沒有武者嘗試着反擊,數名自認武技高強軍將,聯手攻向這個狂妄小子。
下一瞬間飛起慘叫與血柱。
一名武者蹣跚退後,臉上惡意微笑消失,他緊緊抓住突然出現在他喉嚨處傷口,轉瞬即逝驚駭浮現在他臉上,隨後正如他所發現那樣恐怖,他已經死於那致命一擊。
他吐出一聲尖叫便倒在箱車上,血噴同伴一手。
施恩揮劍逼開衆人,反手劍緩緩遞出,竟如抽絲剝繭一般異常遲緩,卻慢彷彿能一下子抽空周圍所有空氣,時間也爲之一頓,劍來打中第二個人鼻子,傳來一陣輕微骨碎聲。
對方像喝醉一樣踉蹌後退,他鼻子被砸扁到臉頰和撕裂嘴脣上,血撒濺到空中,他因疼痛而哼個不停,這一下打得他頭昏眼花。
領頭武者身形在剎那間急退,然而施恩武者劍勢不停頓,彷彿就這麼毫無阻礙一劍就洞穿領頭武者咽喉。
彷彿超越時間與空間束縛七彩斑瀾妖火,一切猶如時光流逝卻又最終定格在某一瞬,而隨着滿臉寫着驚恐與莫名領頭武者那一具屍體墜地時所發出砰然聲響,彷彿纔將在場所有人心從一個虛幻世界中拉回到現實!
施恩橫劍一擊,同時反腕一把抓住另一人伸過來雙爪,就勢往下一掰,兩聲清脆得像蘋果熟透脫枝跌落下來聲音響起來,那軍將臂膀綻開兩朵玫瑰般血霧,發出促然慘嚎,撲一聲沉響,那軍將腦袋像在那個寂寞空間爆炸紅巨星,用它全部生命迸射出一次奪目美麗,光輝像盛放過後煙火,嘎然而滅。
軀體轟然地重重跌在地上。
施恩一步跨過他的屍體,用毫無表情面孔壓逼着那羣瑟縮地呆在一邊遊俠兒,威脅性地擡起雙手。
粘稠酒紅色液體順着他指縫間淌下,那顏色灰澀得就如這世界命運。
一名爲首的遊俠兒身軀矮沉,幾乎貼在地面上,向前疾衝。
動作流暢地閃過強光,一下子就闖進施恩懷裡。
握緊左手指虎上波色湛然,朝施恩奮力揮去,在陰沉空間裡破開一截空洞。
但是,在同一時刻,施恩膝蓋已痛擊在他胸口。
他如受千斤重錘,胸膛被打得幾乎窒息,像只斷線紙鳶,輕飄飄地朝車隊盡頭墜落。
施恩如
影隨形,飛一般緊貼着他,直抵長長車隊的深處。
伸手一把將他卡在箱車上,帶着透切金風不動的手,一拳切進那胸膛中。
那遊俠兒胸膛像西瓜一樣地被擊碎,空洞地瞪視着在他眼前垂掛着,沒有半縷生氣五臟六腑,聲嘶力歇地發出一聲慘嚎,手腕震顫着,彷彿要伸出手去把它捕捉回來,卻紋絲不動。
沒有掙扎,甚至也沒有恐懼表情。
另兩名圍攻者不由得向後退一步,這才發現彼此眼裡原來也是同樣驚惶不安。
劍光如星,圍攻者脖子剎時被輕輕檫開一條長長傷口,頸部大動脈瞬間被切爲兩截,由心臟而來巨大泵力,將鮮紅血液噴壓出來,形成一個小徐色噴泉,隨同而出其它細小血粒如煙如塵,在箱車中布上一層薄薄血霧。
他瞪圓恐懼雙眼,雙手拼命捂住脖子,喉間荷荷抽搐,只來得及從割斷氣管裡面,發出兩聲嘶,嘶雜響,就一頭栽倒在地上,倒在用自己熱血所畫就潑墨畫中。
不知何時雨滴已經斗大,一粒粒打進圈子裡,帶進雨天特有泥土氣息,與土腥氣。
施恩同時一劍刺穿一名參與了圍攻武者胸膛,隨即自兩名發狂大吼,從背後夾擊武者中間悠然一蕩,避開兩柄劍快斬。
冰劍連續往兩旁飛擊,架開兩柄狂亂追殺利刃。
往前一遞,貫穿前來撲殺一名參與圍攻武者腦袋,那人看着脖子以下部分殷紅白袍,身子勉強被右手上血線掛着。
視線天旋地轉,終於,他撞到牆角,看着鞋底,看着血冷迅速退散。
身體只剩下兩隻腳插在地上,上半身變成兩團血肉往兩旁倒下,然後碎成無數血花飛出。
此時,施恩右肩一痛,險些被遠處一道劍氣劃傷。
“雖然能夠憑藉着心覺感知他人外放遊離神魂,但還是第一次在千軍萬馬混戰中運用心覺,這‘至誠之道’不夠熟練啊!”施恩左足定住,冰劍飛快往四周劈出一個猛烈氣圓,鮮血瞬間在殺場上爆炸開來。
他帶着滿天血雨往旁邊躍出,掄起冰劍一斬,將一名參與了圍攻來不及回頭武者斬成兩截,霎時兩把劍脫手向施恩擲來,他挪身躲過一把,不持劍左手卻接住另一把,立刻甩出去,將一名圍攻武者半邊臉削掉。
但那人卻不退反進,半途而虎吼連連,虯髯矛張,面現扭曲變形,身體雙肩也開始形變,在一片寂靜,探出腦袋來不似人形。
往日同僚沒命似地與它擦肩而過,他們雙腳不停奔跑奔跑,然後跪倒。
腦袋被空前恐怖怪力撕離頸子,然後爆成一團,一聲巨響,異獸拳上巨力將撞破箱車,身旁碎石細砂掠過,“丹獸死士?不會吧!”施恩因爲似曾相識場景一怔,身子一縮,但利刃仍深深刺進施恩肩膀,“知道嗎?你打亂了我的計劃!”施恩大叫,像頭牛般矮身撞倒異獸,將異獸抱擠到箱車上窗口旁,異獸高高舉起利爪,想朝施
恩腦袋瓜上刺落。
但這少年武者用力一抱,那異獸眼珠子突然瞠大到快擠出眼眶,高高舉起雙手在空中抽慉着,綠色汁液霎然大量涌出他髒嘴,他,不應該是它驚怒之餘,發現自家右手掌居然莫名其妙地被釘在箱車上。
大驚,想以左手骨刺割斷右手逃開時,卻發現左手腕不知什麼時候脫離身體,摔進頂棚布破洞下。
兩“人”在巨大血光中躍入箱車中,箱車轟咚一聲幾乎崩落。
聽見喀拉一聲,那異獸發出令人毛骨悚然尖叫,脊椎骨應聲而斷,但施恩仍舊抓狂似地舉起異獸身子撞向頂棚布,那異獸醜陋的頭就這樣血肉模糊地插進頂棚布,身子垂軟地晾着。
不是所有人都是一勇之夫,有某個江湖人小團體趁虛而入,打頭的喝道:“點子扎手,哲羅、法羅、雅羅、胡羅、銅羅併肩子,看我出手,布五羅輕煙陣!變陣第一式火舞豔陽,劍上劍中鉤下,筆進!”施恩循聲看去,居然是個一面之緣的熟人,卻是羅教總壇空降來的一名香頭鰲花。
樹倒猢猻散,各奔前程。
看他一臉志得意滿,恐怕貪圖的不是花紅,卻是通過對李縣尊勢力的反戈一擊,獲得賣好金山城掌控者,甚至對大宋朝頂級門閥世家攀龍附鳳的機會,帶來的顯然也是水路上精銳,五人得他號令,哲羅、法羅都是五短三粗,滿臉橫肉粗莽漢子,手中單劍插花蓋頂,劍風凜冽似霜雪,罩施恩上三路,倏然欺近施恩身前,不帶任何花哨直直劈下來。
雅羅與胡羅是一對徐娘半老姐妹,長劍並起,燦若雷電,截掃攔腰,封施恩中路,高瘦老人銅羅雙吳鉤霍霍,刺帶鉤拉,專心致志對付施恩雙腿雙足,另一人混跡於人羣,突然着地滾進,手中兩支判官筆指點施恩三十六處大竅。
卻是羅教總壇五羅三花之一的鯿花香主,武道中有言道,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一寸。
鯿花這般近身而搏,使的都是險招。
暗合陣術的明五行暗兩儀,施恩力當上中下三路敵人,已無暇應付他胡攪纏,只得縱躍躲避,腳下亦甚輕捷,只是他不現狼狽之狀,從容自如。
他先前出招,只與法羅、哲羅、銅羅、鯿花四人對攻,而對胡羅、雅羅二人卻只採守勢,此時忽劍掌齊出,徑去鱉花面門,快之已極,同時左腿一踢,正踹中鯿花左手筆桿,鯿花虎口一熱,兵刃險些脫手,駭然之下,向旁閃避,忙着地滾開去。
“變陣第二式花火似輕煙,第三式排空渡月!”鰲花驚惶之間,袖中一道寒芒胡旋飛出,在圍繞着施恩佈下的陣中上下飛轉,卻是水戰戰術最常用的鉤鐮劍應手飛出,這驚怒一劍好快,霜華揚起,燦若九天星火,寒如落雪霜星,舞出一團刺目亮白,將施恩和幾名同伴裹在其中。
鉤鐮劍過處劈斬之間絲毫不留餘地,如一道厲芒橫亙,久久不散。
其餘四人亦挺刃相護,以防施恩乘隙進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