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武俠小說,王舒來了興致,說道:“若是有機會,可以請幾位大作家聚一聚。老實講,我還想拍武俠電影呢,可惜不知道怎麼拍飛來飛去的鏡頭。”
秦笛笑道:“這好辦,找根鋼絲將演員吊起來,拍完之後再將鋼絲修掉。”
王舒眼前一亮:“這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秦笛心裡暗笑:“你若醉心於拍武俠片,恐怕會走上了邪路,以後能否留名青史,那就不好說了。”
王舒回頭望了坐在遠處的晏雪一眼,笑道:“我看三小姐容貌絕佳,隱然帶着一股仙氣,若是由她來演香香公主,保證會非常賣座。”
秦笛擺了擺手:“我不想讓她沾染是非。若是做了影星,出門會變得很不方便。”
王舒尷尬的笑笑:“明白了,我只是隨口一說。”
這年頭,電影演員也還是戲子,大家閨秀未必肯做,因爲入了這一行,今後將身不由己。比如說著名的演員胡蝶,曾經被軍統的戴笠控制,成了他的情婦。胡蝶還因爲跟張學良跳舞,惹出了一段莫須有的公案。
晏雪雖然不至於被人操控,但是秦笛不願意讓她出現在屏幕上。別說電影屏幕了,即便是無孔不入的記者,以後也難拍到她的正面照片。
過了一會兒,秦笛望着王舒道:“幾年前,我給黎錦暉的明月歌舞團投了一筆錢,聽說他招了不少年輕人,正在全國各地巡迴演出,你有沒有去看過?”
王舒讚道:“明月歌舞團很有名,前不久在魔都有幾場演出,場場爆滿,一票難求。我去看過一場,載歌載舞,賞心悅目,那些小演員都很用心。”
秦笛道:“王先生,你經常排演話劇,有沒有固定的劇院?”
“沒有,都是租別人的場子。”
“不管是演話劇,還是拍電影,都需要資金支持,對不對?”
“是啊,我弄了個‘西風社’,幾個人一起做事。我們演話劇,是爲了教育羣衆,賣的票很便宜,甚至免費送票。所以一直以來,資金都很緊張,可以說捉襟見肘。”
“這樣吧,我給西風社注資百萬大洋,你看如何?”
王舒大吃一驚,道:“你將大筆資金,交在我手裡?不怕打了水漂?我對賺錢沒有興趣,花錢倒是很快。”
秦笛道:“沒關係,我既然拿出來,就不在意結果。有了這筆資金,你可以建一個劇場,或者弄個電影公司,通過拍電影賺錢,補貼話劇的虧損,教育更多的羣衆。”
王舒有些激動,不過他很快平復了心情,略帶自嘲地苦笑道:“感情我來這兒,變成募捐了!不過,爲了做大事,我不在乎顏面,多謝你的支持!”
他知道秦家很富裕,卻不知道究竟有多富。100萬元是個驚人的數字,這年月,建一個較大的劇場,只要二三十萬就夠了。剩下70萬能演多少場話劇?或許還能拍一部電影呢!
秦月作爲秦家的二小姐,也不曉得家裡有多少錢。
她比秦笛小四歲,生下來銜着金鑰匙,用不着爲柴米油鹽操心,就知道家中保險櫃裡,常年放着數十根金條,和一捆捆的大洋。她如果有需求,直接去拿就行了。因此之故,她跟王舒交往,從來不提錢的事。
秦笛心裡有數,秦家偌大的財產,按理該有秦月一份,可是她這種疏淡的性子,根本不是善於理財的人,給她再多錢也沒用,與其送她一大筆財富,讓她轉手捐獻出去,或者被人騙走,還不如分成多次,每次給一些呢。
至於說投給西風社的百萬大洋,就當是爲宣傳革命做貢獻,如果王舒省着點兒花,至少能堅持兩三年。
秦笛覺得,如果王舒手頭有了錢,或許能減少焦慮的心情,才能對秦月好一點。
秦月眼見哥哥拿出支票,一筆寫出百萬元,心裡感到很吃驚。
她回頭看了父親一眼,發現秦漢承嘴角抽搐,卻連一句話也沒講。她知道父親心疼了,卻不明白,他爲啥不反對呢?
而對秦漢承而言,這筆錢出自秦笛之手,根本不在他控制範圍內!
自從去了美國一趟,遠渡重洋回來之後,秦笛爲了靜心修煉,便在自己離開的時候,將企業往來的電報交給父親代管。
因此之故,秦漢承大概知道了秦家的情況,除了在國內有國泰醫藥、醫療器械公司、慈安外科醫院、醫藥研究所、高等醫學專科學校,再加上秦氏糧行、百代公司、川西的鋼鐵廠,和汽車廠一半的股份外,在美國還經營着有七八家公司。
他知道秦笛很有錢,單看美國傳來的一部分會計報表就明白了。但他不曉得的是,秦笛在多家銀行裡還有大額的存款。
秦笛在美國趁着股災做空發了大財,這件事他對誰都沒說,只有晏雪跟在身邊親眼目睹,再有就是花旗銀行和摩艮銀行的人曉得。
做空從來都不受歡迎,就像後世的索羅斯,被視作“嗜血大鱷”。因此,秦笛不想將這件事掛在嘴邊。
而秦漢承猜來猜去,猜不出秦笛的真正底細,眼見他送給“外人”百萬大洋,也就沒法開口阻止了。
隨後又過去五六天,進入12月中旬,秦笛和晏雪坐在距離秦府不遠的辦公室裡,跟旗下公司的經理挨個面談。
因爲生意越做越大,他不得不建立新的規章,要求所有經理,每年12月抽出幾天,來魔都述職一次,彙報工作進展。
這是一項繁瑣的工作,因爲大大小小的經理有數十位,單是慈安醫院就擴張到二十家,每一家醫院的院長都來了。
一下子面對這麼多人,即便是秦笛也感到吃力。
“哎呀,秦家人口單薄!沒有人幫我的忙!”
按理說,秦笛還有幾個堂兄呢,可是秦家早已分家,再加上爲了保密,他不可能請堂兄幫自己管賬。姐姐秦菱已經嫁人了,妹妹秦月終將會嫁人,所以他成了孤家寡人!
幸虧還有晏雪幫了不少忙,減少了一半的工作量。
好不容易忙完了十幾天,轉眼進入1931年1月。
這一年,秦笛31歲,看上去還像20歲,身材挺拔,英俊瀟灑,青春洋溢,生機勃勃。
晏雪20歲,身材已經長成了,纖腰嫋娜,風姿綽約,看相貌只有十五六歲,彷彿水靈靈的蘭花,又像十四晚上的月亮。
畢竟都是修真人,功力到了一定地步,幾乎能做到青春永駐了。
1月17日,秦笛和晏雪接受秦月的邀請,去看了一場王舒導演的話劇《楓橋夜泊》。這部戲受新浪漫主義的影響,重情緒、直覺、幻想和想象,表現靈肉的激鬥與心靈的渴求,一方面表現社會問題,揭露社會和傳統勢力中對人性壓抑的種種罪行;一方面表現人們在黑暗現實中所產生的苦悶和頹廢心理,以及不甘與沉寂和對光明的追求。
在場的觀衆有兩百多人,到最後深受感動,一個個羣情激昂,高喊口號。
秦月看着演出很成功,爲王舒的才華而折服,她滿心歡喜,覺得這樣的日子纔是自己想要的。
晏雪還是第一次看話劇,面上帶着淺笑,一聲不吭,靜靜的看着。
秦笛也不說一句話,他的耳朵裡聽見遠處傳來隱隱的警笛聲,心裡感到不安和無奈。
就在這一天,魔都出了一件大事,王日月在魔都召開會議,有不少大赤黨員,按照要求在多個秘密地點,討論大會相關決議,因爲出了叛徒,資料外泄,幾乎被青白黨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