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跑到前面那片樹木較爲集中的地方,咱們就坐下來進餐。而且,你還可以睡上幾個小時。”杜莫聽完大爲高興,但朝我所指的方向望去,不覺有點泄氣。
“這麼遠啊,那不得跑到天亮嗎?”我聽完淡淡一笑,繼續提高跑速度。“趁着天涼得多跑一會兒,你我可不是太陽能賽車,頂着烈日趕路太消耗體能,揹包裡的食物和淡水已經不多。”
杜莫聽完哦了一聲,不再抱怨我行進中的苛刻要求。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我和杜莫終於奔到那片茂盛的大樹腳下,四周全是蔥蔥郁郁的青草,假使再有裝甲車經過,我倆只需往地上一趴,沒入植物的海洋隱蔽。
“哎唉!還剩最後一袋兒,吃完這些,我杜莫就可憐嘍!”杜莫將臘腸拎高到眼前,一臉無耐地嘆了口氣。
“你不是還有幾包餅乾嗎,這會兒離真正的飢餓還遠着呢,留點情緒到那會兒再抱怨吧。”
我冷冷說完,撕開手裡的長筒餅乾,開始填進嘴巴咀嚼。“我發現啊,這有錢沒處花也挺折磨人,靴子裡的歐元若是能變成幾包臘腸該多好,真不願意吃這些不壓胃的小餅乾兒。”
杜莫每次吃臘腸,都像進行一場儀式,他總得先找個合適的位置,仰靠着揹包躺下來,把一腿粗腿翹到另一隻膝蓋上,等到完全放鬆下來,才舉着油晃晃的臘腸到嘴邊,先伸出舌頭添幾下,再用黑亮的鼻頭使勁嗅吸,接着便對準臘腸猛咬一大口,滿臉無窮回味地咀嚼起來,二郎腿竟還配合嚼動顫悠。
我吃了幾片餅乾兒,又拿起望遠鏡子朝四周偵查,防止食物的味道引來危險的動物。
“在馬達加斯加的貝魯酒店時,附近多得是賣臘腸的商店,可惜你魂兒都給美色勾了去,這會兒坐在草地上知道惆悵了。哼哼,你這副德行!”
一邊挖苦杜莫的抱怨,一邊把望遠鏡放在了揹包上面。“嘿嘿,我隨便說說,隨便說說。”話剛一說完,他又長聲嘆了一口氣說:“唉呀!現在想想,真懷念那會兒的時光!”這傢伙一臉嬉皮,兩條聳動的粗眉毛間,泛起無限陶醉的快意。
我沒再搭理他,再次拔出寒光閃閃的匕首,站到樹下削砍枝條,然後把它們插在身體和行李四周,圍成一圈綠色屏障,提防遠處的瞭望。
“吃完先別睡,你也照我的樣子,給自己圍出一個僞裝圈,不然中了子彈,這輩子別想美事兒。還有,吃完把食物殘渣埋進土壤,防止氣味兒擴撒。”我冷冷說完,拿出一塊兒綠色背心蓋在臉上,開始抱着AK-47步槍睡覺。”
杜莫吃完最後一根臘腸,又把那隻油光光的包裝袋翻過來添了半天,才慢悠悠在地上挖坑。“親愛的臘腸,我下一頓該吃素食了,再見。”
這個肥壯的黑科多獸,一邊沒精打采地掩埋土坑,一邊自言自語地囉嗦着。
一切整理完畢,杜莫開始抱着AK-47步槍執勤。在我睡醒之前,他必須時刻注意周遭,這會兒若有猛獸或着毒蟲靠近,不比遭遇坦克車好到哪兒去。
睡了三個小時,我從沉乏的夢中睜開眼睛,杜莫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懷抱着步槍不斷耷拉下腦袋又擡起。他已經困到了極限。“噓,噓噓。”我對他小聲示意了一下,他舉起已是滿頭大汗的黑臉蛋兒,努力上挑着黑亮的眼皮,朝我瞄了一下之後,完全後仰躺在了包裹上,不到半分鐘,呼呼的鼾聲雷動。
我吞嚥了一口唾沫,才覺嗓子幹得近乎冒煙兒,忙拉過揹包,拿出半瓶清水潤潤了喉嚨。一顆熾芒四射的大太陽,高高懸吊在頭頂,周圍的植物,全部耷拉下來葉子,彷彿躲進休眠才能避開這燥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