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千鈞一髮的險峻時刻,突然出現的機會怎容我錯過。藉助自身產生的極大慣性,我快速鬆開了手裡的繩索,撲抱在了劇烈搖晃的樹枝上,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島谷。
播月爲了保護自己的眼睛不受傷害,她必須放棄攻擊,及時調轉姿勢,讓那些可以遞減下鉤山繩撞擊力的樹枝,儘量戳在自己的背部。
扒在大樹枝上之後,我急速蹬爬,穿過望天樹的樹冠,抱住大樹的主幹下滑。在我腦袋即將沒入繚繞水霧的一刻,我對着攀附在樹冠另一端的播月,嘴角漏出一絲陰冷的笑。
也正在彼此目光被水霧隔斷的瞬間,播月幾乎變綠了的瞳孔中,閃出兩道仇恨的陰寒。
我像一隻樹懶,扒着望天樹的樹幹,快速下到了軟綿綿、黑漆漆的望天樹界底層。憑藉腦中的記憶,我估算了阿鼻廢僧剛纔襲擊我的大概位置,便往他身後的幾棵大樹跑去。
由於繩索的鉤頭無法拋上六十多米高的樹冠,我只得拔出匕首,扎戳着樹皮朝上一點點地爬,回到可見天日的世界。
待我悄悄回到樹頂,並未見播月追來,這反而讓我擔憂。很顯然,播月去和阿鼻廢僧聯手對付凋魂門螺了。
上升的水霧已經沒過了索道,視野能見度小到了五米左右。我雖然看不到那邊的打鬥情況,但雙腳剛踩回索道上,便感覺到上下劇烈起伏,波動源從乳白色的水霧中傳來。
看來,大家此時都已清楚,這條破舊失修的索道,完全可以承載三個人在上面打鬥,只是不知道等我靠過去後,會不會超重崩斷。
剛纔從望天樹界底層爬上來時,我已經準確記下了這節索道四周的樹木情況。所以,一旦索道崩斷,可能會擊撞在哪棵望天樹上,我也是心中有譜了。
我慢慢趴下身子,順着索道劇烈顫動的方向摸爬過去,兩隻眼睛的睫毛上,掛滿了溼漉漉的水珠,可我一眨也不敢眨,生怕一不留神給霧氣後面閃出來的利器扎傷或斃命。
阿鼻廢僧並沒有想到,我此時已經回到了他的身後,這傢伙還在掄着那條鋼鞭,想憑藉播月相助之優勢,把凋魂門螺打得體無完膚。
此時的凋魂門螺,兩隻肩頭都在汩汩冒血,她越是提高攻擊速度和攻擊力度,傷口便惡化得越厲害。可這個緬甸女人,反而越戰越勇,她已經抽出兩把獠長鋒利的棱刀,左右回擋一手持鞭一手握尖刀的阿鼻廢僧。
播月站在凋魂門螺的身後,看上去像在一旁觀戰。而實際上,她是在等機會,等一個要麼不出手,要麼一出手便致死對手的機會。
我與阿鼻廢僧快要接近時,胸口下已無多少鋪墊索道的腐朽木板,殘存的幾塊連在一起的木片,已經被阿鼻廢僧和凋魂門螺剛纔的打鬥毀壞殆盡。
我如同一隻泥鰍,滋溜一下鑽到了索道的底下,抱着如大海波濤般起伏的索道底板,一點點地往阿鼻廢僧的腳底下靠去。
凋魂門螺很是吃力,她在與阿鼻廢僧廝殺的同時,眼角餘光必須時刻提防着身後的播月拔出手槍。
如果播月真敢拔槍,凋魂門螺定會將手中的一把棱刀,甚至兩把棱刀擲向播月,寧可再給阿鼻廢僧打上一鞭,也不能讓子彈打中自己。
播月在等的機會,其實就是想在凋魂門螺招架不住時,觀察能力跟不上時,一個冷不丁出手殺死她。
我趴在索道底下,周圍濃烈的白色水霧,令我感覺像泡在牛奶中。這樣也好,對手更難發現我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