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那具爆沒腦袋的屍體下落,我快速收起狙擊步槍,繼續往下攀巖。到了飛濺浪花的山腳礁石上,我取出安全套再次套好槍管兒,便摸索着進入海水,朝戀囚童和杜莫所在的那座離島游去。
等憤怒潮涌的海水將我像紙片片一樣顛簸到對面島嶼腳下時,我又一次不得不抱在一塊兒柱形的礁石上,只露一個腦袋在海面上呼吸喘歇。
休息了十多分鐘,我才慢慢爬上了島岸,隨着被海水嗆模糊了的眼睛恢復過來,我頓時駭然心驚。
這座島嶼上空的陰雲,早已消散了大半,光線的明亮度,遠不同於剛纔那座谷島。別說直接往山壁頂上爬去找杜莫,就連此時蹲在島嶼的山腳,都有可能被零散在附近幾座島嶼上的狙擊手射殺。
想到這些的時候,我已經飛快地竄撲起來,蹲躲到了一塊大礁石的後面。然而就在這電光石火般的一瞬間,嗖地一顆子彈從我頭頂上方半米的位置斜飛下去,打得岩石碎渣橫飛。
我立刻明白,這不是靠在身下的這座島嶼上射殺來的狙擊冷槍,在我的西側,大概十一點半鐘的方向,距離2000米左右,有一座體積較小且植物茂盛的島嶼。
子彈正是從那裡飛來,由於狙殺距離可能飈升到了兩千米以上,那個狙擊手沒能打得太準確。
想來,很可能是我剛一出水後,他才注意到了我,便開始推算出風向、空氣溼度等數據,吃力地瞄準着我的身體校對了半天數據,才擊殺過來一顆子彈。
不過,能在如此遠的距離和惡劣的天氣下,將狙擊射殺的誤差縮小到這種地步,那必定也是位硬邦邦的戰場幽靈。
我渾身溼漉漉,頭頂淋着雨水,身上滴着海水,脊背緊緊貼在冰冷的礁石下。擡頭看看天色,距離傍晚後的黑夜還有兩個多小時,如果一直這麼蹲着,等待光線的消散,我的整個身體會被凍僵,最終導致連槍都握不穩。
從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游上島岸後,我本想通過急速攀山使肉身熱乎起來,可是現在,那座小島嶼上的狙擊手,壓制得我絲毫不敢大動。
爲了縮短尋找杜莫的時間,我必須爭取到這不足兩個小時的時間。環視了一下四周,左邊是浪花飛濺的大海,右邊是灌木橫生的山壁,真是進退兩難。
這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危險處境,我記不得自己經歷了多少次,每次之所以能活下來,都是因爲無路硬開闢,無門硬破牆。
背靠着潮溼冰冷的大石頭,低頭看看腳下,盡是漆黑溼亮的碎礁石。我快速放下包裹和狙擊步槍,蜷縮着身體搬挖下面的石頭。
這個過程中,我必須小心再小心,因爲遮擋住我的礁石並不是太大,如果我挖得不亦樂乎,忽視了自己身體的收縮幅度,使頭皮在礁石頂上若隱若現,只怕不等我屁股下面的石坑挖好,自己腦袋上先出現一個肉坑。
“譁,嘩嘩,噗轟……”海浪激烈地撞擊着附近的礁石,飛旋出無數白的水花,毫不姑息地澆落在我身上。
每次搬挖起一塊兒像西瓜般大的礁石,我便藉着衝擊過來的巨浪丟出去,不讓那個鎖定着我的狙擊手看到,我爲何總向外拋扔石頭挑逗他。
石坑越挖越深,很快沒到我的腰間,待我身子緩緩蹲在下面之後,我便開始斜橫着挖,挖到大礁石無法遮擋我的地方,我便不敢再動頭頂表層的石塊兒,而是從底下掏空,製造一個一米長的隧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