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留有餘地

青陽的城牆極高,足有十丈高,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共開了十個城門洞,足可見這座城的繁華與人口。儘管辰國洛邑也有九個城門洞,但洛邑的繁華是往昔,被大疫禍害後,洛邑一直都透着蕭條的味道。早年人口鼎盛,一下子銳減過半,一時半會想恢復也難。

阿珩悠哉悠哉的排隊進城,三七忍不住皺眉。“我們這樣,真的沒危險?”阿珩的仇家不敢說遍及天下,但分佈半個中州卻是真的,再加上長生藥的吸引力,這麼大搖大擺的,三七總覺得不太好。青國有阿珩不少仇家,八年前,阿珩將所有可能是引起大疫的嫌疑犯都給弄死了,那種事沒法調查,她乾脆就不調查了,有嫌疑的,全弄死。青國死的不僅僅一個大將,更有上百名中高層將領,一言以蔽之:阿珩差不多將當年的那支青軍給廢了,若非一起廢了的還有睢軍,青國指不定已經滅亡了。

阿珩不以爲意:“沒事,這世上想殺我的人多了,但真正敢動手的不會有幾人的。”

“爲何?”

“簡單啊,百年前,別人拿我師父,也就是你師祖煉長生藥,結果,你師祖下毒將那一整個國家,約莫一百多萬人口給屠乾淨了;幾十年前,齊簡王想利用我阿父研製長生藥,結果阿父吞服了劇毒,齊簡王用了他帶有劇毒的血,卻沒有阿父的體質,自然死得不能再死;還有齊武王,阿父設計讓他親手殺了他自己一手帶大的嫡長子;還有離王,稷陽之亂,前前後後死的人,怎麼也有三五十萬。你說,有這樣前車之鑑,還有幾個人敢對我動手?賠上自己的性命並不算最嚴重,嚴重的是出手不能成功,自己會死,家族會被滅族,更可能屠國。以這種方式青史留名,我想,應該沒幾個人願意吧。”阿珩刻意望着周圍道。

三七無語道:“可遺臭萬年的是您啊。”

阿珩淺笑道:“我無所謂啊,我本來就臭名遠揚,遠揚之餘再揚個萬兒八千年也沒區別,就是可憐了動手的人,我遺臭多少年,他們也得賠我一起臭多久。”

雲府十名護衛的首領名喚雲沐,對於危險極敏銳,這也是雲洛挑他的原因,在阿珩話音落下那一刻,雲沐非常清楚的感覺到,周圍的危險大多都消失了,沒消失的也蟄伏了起來,一時半會是不會動手了。

阿珩忽問三七:“對了,兒子,你可知日光傾城?”

三七茫然:“什麼?”

“蒼凜沒教你?那算了,我也不教你,省得出問題。”

雲沐很想給阿珩寫個服字,所有危險都沒了。

wωω ▪ttКan ▪¢ o 阿珩一點危險都沒遇到的平安進了城,沒第一時間去見公子澤,而是打算先找了一家客棧住着,反正公子澤的病不要命,不着急治,等公子芾兄妹倆回來了她再上門也不遲。青陽可是比條邑還要龐大的城邑,是中州第一大城,不好好逛逛豈不可惜?

住客棧,自然要住最大最好的客棧,人多,還大多不是一般人,真有個事,都是現成的人質。至於人質無辜與否,除非有人能摸着良心說世代被獵殺的羲和氏後人在擁有殺人的能力之前的所有遭遇都是活該,否則阿珩不會去考慮人質無辜與否。

客棧裡,阿珩見着了一個熟人——無憂。

阿珩大奇:“你不是回赤帝陵長眠了?”無憂一直沒回洛邑,只是稍了封信,遇到點小麻煩,受了點傷,回帝陵長眠了。

無憂嘆道:“我也不想來,可惜子孫不肖。”

阿珩瞭然,這世上能使喚得動這尊大神的也就雲洛一人,或許還會有一個三七,但目前爲止就一個雲洛,連雲晞都使喚不動無憂,甚至雲晞壓根就不知道無憂與雲府的關係。無憂也看不上雲晞,覺得雲晞心思太重,非池中物,太容易讓人想起古洛國的王族,讓人......心情不好。

確切說,無憂看任何王族子弟都會心情不好,天之驕子,出身優渥,不免有着理所當然的驕傲以及高高在上,睥睨衆生,認爲自己血統高貴,卑賤的世人理所當然要臣服於自己那種高高在上。即所謂王族氣度,那樣深藏骨髓的理所當然的囂張跋扈,是沒有累世的佔據王權,享有大權的家族養不出來的,而無憂因着古洛國時期的事,對這樣的氣度最爲厭惡,古洛國的王族子弟多多少少都有這樣的氣度,而她最惡古洛國王族,旁人與他們有那怕一丁點的相似都能讓她想吃人。

雲晞雖是無憂的子孫,但他身上有着頂級王侯之族的子弟的特質,那是即便血緣也無法讓無憂改觀的東西。

阿珩說:“我能自保。”

無憂不以爲然:“蟻多尚且咬死象,何況你還不是象。”偉大的英雄沒死在同一級別的對手手裡,反而死在了鼠輩手裡,太多了,如她自己,如玄帝,如她的父母,還有赤帝的至交巫女汐珞......歷史上死於鼠輩之手的英雄太多了。尤其是其中的巫女汐珞,縱觀人族上下萬年,絕不會有哪個英雄死得比她更冤更慘,那冤那慘,縱然赤帝爲其復仇,對一個人族大方國下了屠國令,屠滅方國所有能喘氣的東西也無法抹去。如果說,洛王五世是悲劇英雄,那巫女汐珞便是六月飛雪都要嘆息的倒黴蛋。

儘管,阿珩是無論如何都與英雄這個詞不沾邊,但阿珩拉仇恨的能力不比無憂所熟悉的那些人差就是了。能將仇恨值拉得衝破天機,本身也是本事,而有這能力,多半也有不弱的自保能力,不然這條路走一半就被幹掉了。然而能力再強,鼠輩這一類生物,誰碰上誰倒黴。遠古時代縱橫天下的那些人,哪一個是弱者?阿珩的力量與他們一比,差得不是一點半點,但那些人最終的結果如何?她自己死於月照之戰,玄帝暴斃,死得莫名其妙,赤帝自焚,巫女汐珞被人放幹所有血液而亡。

堂堂正正的死去,哪怕死得慘,也無妨,可被鼠輩給算計得悽慘死去,忒憋屈,無憂相信阿珩在這一點的看法一定與自己一般。

阿珩讀懂了無憂想表達的意思,死於鼠輩之手,的確憋屈,但遺憾的是,英雄有七成是這麼個死法,這是歷史,是人性。幸運的是,她不是英雄,她是小人,是神經病,英雄的死法與她不相干。“我是惡人,不是你記憶裡的那些人。”

“你拉仇恨的能力不比他們差多少。”

“那也是差了。”

無憂輕嘆。“我阿母殺人如麻,但她一旦下定決心要殺一個人,定會斬草除根,不留任何後患,可不似你,弄死個人,卻不動其三族,想殺了你的人,可謂多如繁星。”

阿珩:“......”她永遠都無法理解王侯動不動就族誅的心理,今日你滅人全族甚至三族,便不怕來日別人也沒你子孫的全族甚至三族?你是多有自信你的子孫永遠都不會失去權勢?永遠立於權力之巔?

默然片刻,阿珩嘆道:“我不動別人家眷三族,日後,別人有能力報仇,想來也只會殺了我,不會牽連我的子孫與朋友。”

無憂譏笑:“你將人性想得未免太好?”

“我只殺一人,復仇者卻要滅我全族甚至三族,不會羞恥?”

無憂輕笑道:“復仇是這世間最正義的暴行,不論是無恥的陰謀亦或是滅人全族都是正義的。”

阿珩反問:“若當年洛王不曾滅你全族,你可還會堅持不懈的追蹤千年只爲吃掉他留在人間的所有血脈?”

無憂愣了下,不由得想了想,道:“若是那樣,我的復仇只會限於推翻他子孫所享有的王朝......”沒被滅族,她犯不着耗費千年歲月去吃掉仇人的所有血脈,也不嫌累得慌?九州大地何其遼闊,一個王朝的王族後裔又該有多龐大?她當年可是與同伴走遍了九州大地,將每一寸山河反覆篩了若干遍,幾乎累死。而且那麼多人,都有邪靈吃撐死了,可就是撐死了也要繼續吃,因爲仇深似海,不滅盡仇人所有血脈,絕不罷休。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邪靈吃人越多就越瘋,她當年吃了那麼多人,吃到最後的時候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怪物,若非在最後一刻遇到連山旭,只怕早已成爲徹徹底底的魔物。說着說着,無憂沒聲了。

阿珩笑了。“你看,你這個吃人無數,人性都丟得差不多的傢伙尚且會如此想,何況別人?或許大部分人都會在殺了我之後或者不能耗到我死也無法復仇,想殺了我所有子孫,但我相信,一定會有一些人如你一般想。儘管我不可能斬盡每根草的根系,但我能儘量爲後人留下一線生機。”

無憂默然。“我想說,你這想法一點都不符合羲和氏的性格。”

“太傻太天真?”

無憂笑容絕美的道:“傻到空前絕後了。”

阿珩輕笑。“這不是傻,是無奈。”殺戮與強權都無法解決困擾羲和氏族的永世難題,但她可以選擇給別人留下三分餘地,不把事情做絕,若他人識趣還好,不識趣,那就只能效仿蒼凜了。誠然,蒼凜的風格解決不了永遠,但用得好,也能暫時解決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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