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和劉國在邊界上一開始只是有一些小摩擦,但隨着時間的延伸,小規模的衝突漸漸升級,雙方投入的兵力也越來越多,最後竟形成了大規模的軍事運動。
李雲等一衆新兵來到此地之後,才知道他們所要面對的根本就是一場大規模的戰役。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們這些新兵經過了四年的訓練,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李雲手持長槍望着前方無邊無際的敵軍艱難地嚥下了一口唾液。十幾萬人對持的場面深深震撼了他的心靈。這還是李雲首次身臨戰場,那股凝重的蕭殺之氣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隨着主將一聲令下,所有的士兵都動了起來。這個時候,即使有人心生恐懼想要後退都不可能。身處方陣之中,便要跟隨整體而動,動作稍有遲疑,怕不是要被身後的人踩死,更何況後面還有督戰隊呢。
“嗨嗬!嗨嗬!嗨嗬”口號聲越發響亮,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而對方的士兵也同樣如此,很快雙方就撞到了一起。
沒有任何謀略和戰法,什麼穿插,迂迴,包抄等諸如此類的戰術也並未出現,雙方主將不約而同都選擇了硬拼。打的就是實力,打的就是意志,打的就是士兵的素質,不管那一方有一個人支撐不住轉身而逃,都很可能會出現兵敗如山倒的連帶反應。這樣的正面拼殺是最爲殘酷的,同時也是最爲震撼的,勝利一方的氣勢將會提升到讓人難以想象的高度。
戰爭的殘酷性遠遠超出了李雲的想象,周圍四處都是士兵,有對方的,也有己方的,雙方緊緊咬在了一起。手中的長槍只在與敵兵相撞時起到了一些作用,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密集的人羣中根本施展不開。
李雲丟掉長槍,將腰刀抽了出來,大聲呼喝着向前闖去。殘肢斷臂不斷在李雲眼前飛過,嘶喊哀嚎聲不停在李雲耳邊響起。漸漸地,李雲只覺得周圍的天空都變成了一片血紅顏色,而他的腦中已經是一片空白,只知道機械般地揮動着手中的腰刀一直向前闖去。
“咔!”一聲脆響,李雲手中一空,腰刀已經斷了。手持斷刀,又殺了兩個敵軍,李雲想要從地上撿起武器繼續拼殺的時候,劉國士兵終於崩潰了。不知是哪一個率先轉身的,總之眨眼的工夫,對方軍士便如潮水一般迅速向後退去。
追擊敵人的任務,與他們這些陣上拼殺的士兵無關。李雲一口氣松下,只覺得渾身發軟。一屁股坐在了積滿血水的地上,身體竟是不受自己控制地微微顫抖。
過了一會兒,李雲慢慢擡起頭來,四周士兵的屍體一眼望不到頭,屍山血海之中,哀嚎聲,呻吟聲不停響起,彷彿到了人間煉獄。
李雲吃力地緩緩站起,跟隨着倖存的士兵回到了軍營,仔細清理全身,發下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下十幾處。而他們這批新兵,這一戰竟是陣亡了六成以上。
隨後的幾次大戰,李雲全都活了下來,憑藉着斬殺敵人數百的軍功,升到百人長的職位。
“一將功成萬骨枯!哎!我一個百人長就已見慣了戰場上的生死,而那些將軍,又有哪個不是幾萬,甚至幾十萬人命才堆砌起來的!軍令一下,便決定了無數人的生死,根本沒有任何餘地。我總算知道前世那些士兵爲什麼要連我一起射殺了,不過就是那個軍官擔心無法將奸細拿下,不想在節外生枝而已。”李雲搖頭輕嘆,轉身走回自己的軍帳之內。
轉過天來,一封調令來到邊關,將李雲調回了中都城內。李雲在邊關的優異表現,被上司看重,因此他被選入了燕家的禁軍。
之後幾年,李雲再次過上了平淡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接到命令要去城中吳府擊殺一個人,而與李雲同去的,竟然有上千禁軍。
一隻穿雲箭升空之後,他們排着隊形進入吳府之中,可眼前的情景,竟是讓他幾乎驚叫出聲。要被圍殺之人,明明就是第一世的自己嗎?如果只是長的相像,也就罷了,那人身後的女孩,分明就是摘星!
可根本來不及細想,李雲已經跟着隊形衝了上去。只一個照面,就被對方刺中,帶着無數疑問,李雲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夜無寐坐在牀邊,輕輕撫摸着李雲的面頰,輕聲嘆道:“弟弟,這次又沒能將你喚醒,已經四十年了,你到底何時才能醒來?我已經向外宣稱你正在閉死關,也不知能隱瞞多久!”
第五世李雲依舊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不同於第四世,這個家庭重文輕武,從小就逼着李雲苦讀詩書。而天資聰慧的李雲也沒有讓他們失望,小小年紀,神童的名聲便已傳遍了十里八鄉。
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覺已經十八年了,眼看着轉天便要起身去中都趕考,李雲早早便躺在了牀上。閉上雙眼,腦中一幅幅模糊的畫面不時閃過,就是捕捉不到其中的內容。
上一世臨死之時,李雲聽到了腦中一聲脆響,接着這些模糊的畫面便出現了,可隨後,他也陷入了長眠。
這一世,這些畫面依舊存在,可十八年來,李雲也未能解開心中的秘密。
幾天之後,李雲再次來到了中都城,看着城中百多年不曾改變的模樣,李雲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疑惑。
沉吟了片刻,李雲輕輕甩了甩頭,暗笑自己有些少見多怪了。邁開大步,走向了考試場所。
一個月後,榜文貼出,李雲榜上有名,且高中三甲。進入皇城面試之後,李雲被外放,掌管一鎮。
攜帶官印上任途中,李雲拐了個彎,他要回翠屏村中看一看。已經有一百多年沒來拜祭母親,成叔和摘星了,所以他也不知道現在村中的情況。
越是臨近翠屏村,李雲心中對親人的想念就越強烈。可等他來到翠屏村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他不由地呆住了。幾乎與他離開的時候沒什麼兩樣,翠屏村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空無一人的村子不見一顆雜草,竟連百年前的小樹,都不見成長。
越發感到蹊蹺的李雲趕忙跑向後山,只見親人的墳前仍然擺着貢品,正是他當年留下的。
一百多年以來,李雲可以說是見慣了生死,可如此詭異的情形,卻還是第一次出現。緊蹙着眉頭冥思苦想,可就是摸不到一絲頭緒。最後,李雲不得不放棄了對這件事的思考。
在墳前守候了三天三夜,直到自己已經精疲力盡,李雲這才離開了翠屏村,趕往了就任的城鎮。
在任期間,李雲秉公嚴明,一心爲民,頗受老百姓的愛戴。但由於其剛正不阿,不會趨炎附勢,也得罪了不少世家大族。因此上,李雲一直也沒有得到遷升的機會,守着這個小城鎮,整整過了四十年,直到他五十八歲的時候,終因積勞成疾,不治而亡。
他臨死前,一直念念不忘的,便是腦中的那些畫面和翠屏村中詭異的情形
太陽炙烤着大地,空氣中沒有一絲風,這樣的天氣一點也看不出是初夏的時節。去年秋後種下的麥子已經成熟了,一眼望不到頭的田地裡,不時能看到頂着炎炎烈日彎腰收割莊家的農夫。
一個矯健的身影從麥田中直起腰來,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便又彎下腰去繼續揮舞鐮刀。
這一世的李雲投身在了一個農戶家庭,家中世世代代以務農爲生,幾代以前家中的一切生活用度便全都來自於那五畝薄田。而李雲也過上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生活。
(今天就會完結這沉悶的幾章,功力有限,耳根大神那化神先化凡的意境,我是則樣也寫不出來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