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一覽羣峰朝玉柱
黑龍幫的事情是一天半天成不了氣候的,小白倒也不着急,他本就沒有一定要稱雄天下的爭勝之心,反正帶着劉佩風等人一起修行也不是什麼壞事,穩打穩紮慢慢來唄。
洛水寒給了小白很多東西,足以讓他今後衣食無憂,但現在這些東西還沒到手,一切手續都要等到洛水寒死後纔會辦理,如果換一個人恐怕巴不得洛水寒早點死,小白當然不會這麼想,他只希望洛先生能夠儘量多的陪洛兮一段時間。
閒來無事,每日修行,白天在烏由海邊的燕窩嶺上修行外境內攝,夜間在英流河中修行內息外感,逐漸知常而圓融,從能守到能入,至於最後一步能破的境界,就差一層窗戶紙沒捅開。莊茹也開始和清塵學起形神相合的口訣與心法,效果不能說沒有,也不能說有。天天早上在公園裡打太極拳的人多了,也沒聽說誰能練出內家先天元氣的,但一樣有益身心,莊茹就是屬於這種情況。
日子過的很舒服,幾乎從來沒有這麼舒服過,有房有車有錢,周圍還有三個美女天天陪着,雖然現在只能過過眼癮,那也是一種樂趣。而且白毛告訴他,他目前的修行最好是“攝欲無漏”,雖然沒有逼他一定要禁慾,但是爲了下一步修行《白蓮秘典》考慮最好如此,因爲《白蓮秘典》的入手法門就是從煉化精氣開始。這下倒好,不是清塵開的條件而是小白自己也需要注意了。
莊茹和清塵一般什麼事都依小白不會去管他,但是黃靜卻有些坐不住了,小白現在是典型的不務正業,他被河洛集團“開除”的事情黃靜已經聽說了,可洛水寒的暗中託付身後事她並不知道。黃靜只是知道小白有些積蓄,但也不能天天遊手好閒坐吃山空啊,怎麼也要出去找份正經工作纔對,私下裡也曾勸過小白幾次。小白知道她是好意,只是笑着說不必擔心。
這天是個休息日,黃靜開着車拉清塵去商場買幾件衣服。晚上回家的時候嚇了一跳,差點以爲着火了,因爲客廳裡瀰漫着一股煙氣。莊茹坐在沙發上,嘴着叼着一根菸,小白搬個凳子坐在她面前伸手做點菸狀,茶几上放了一個盤子,盤子裡滿是菸頭。清塵驚呼道:“姐姐你在幹什麼,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
莊茹笑道:“我沒抽菸,是小白在練習給人點菸呢,你看看這些菸頭,都是點着了沒抽的。”
黃靜去開窗戶一邊不解的問:“點菸有什麼好練習的?”
小白:“這裡面學問就大了,你看看我是空手點菸。”清塵和黃靜一看可不是嗎?小白手裡根本沒拿打火機。黃靜也知道小白有些古怪的功夫,搞不清他又在變什麼戲法,拉着清塵坐在旁邊一起看熱鬧。只見莊茹叼上煙,小白一彈指,菸頭一亮就點着了。看了一次不過癮,紛紛又讓小白再點下一根,一盒煙二十支都點完了,小白一拍兜說沒有了。
黃靜站起來道:“我去幫你買,喜歡抽什麼牌子的?”
白少流笑:“什麼牌子的都無所謂,只要能點着就行。”
黃靜出門買菸,小白的手機突然響了,一看電話號碼竟然沒有顯示,他有些意外的接通了電話:“喂,哪位?”
“小白,不好意思又要打擾你了。”電話裡傳來一個平和的男聲。
“梅先生,怎麼是你!”白少流吃了一驚,打電話的人竟然是崑崙盟主梅野石。
梅野石在電話裡呵呵笑道:“本來想給你託個夢說點事,後來一想離得太遠太麻煩,還是直接打個電話最方便。”如果別人說這種話那一定是瞎開玩笑,可梅先生說這種話指不定就是真的,他可能真能給小白託夢,不過打電話確實更方便。
白少流:“梅先生有什麼吩咐?”
梅先生:“吩咐不敢當,有件事想麻煩你幫個忙。”
白少流:“梅先生還有事找我幫忙?說話這麼客氣幹嘛!”
梅先生:“我聽說教皇的正式詔文送出來了,是按你的要求以方正文書寫,明天就將送到烏由,使者還是那位靈頓侯爵。詔書一到他還會再來找你,我會見他一面,你領他來就是了。”
白少流:“梅先生消息很靈通啊,這你都知道了?”
梅先生:“我這個人很喜歡交朋友,這一陣子就堵在教廷他們家門口,也認識了一些消息靈通人士。沒告訴過你我以前幹過秘勤吧?你去問問總爺,我原先和他在一個特別行動小組,代號石頭的那個人就是我。”
白少流又吃了一驚,他真沒想到羅兵和梅先生還有這麼一層關係,石頭這個名字前陣子聽羅兵提起過,如此說來蕭正容與這位梅先生也曾經是戰友了。白少流與羅兵還有蕭正容私交甚好,梅野石倒也不瞞他,直接將自己的私人往事說了出來。私事白少流倒不好追問,在電話裡又問道:“我帶他去哪裡見你啊?”
梅先生平平淡淡的說了一句:“天上。”
白少流:“天上?我也不會飛呀,再說天那麼大,你說的是哪片天?”
梅先生:“崑崙山玉柱雪峰頂上,你不用擔心,我會專門派一個人去引路,他會帶着你一起飛來,至於靈頓侯爵,就要看他的能耐了,想當使者也得有兩下子才行。”
白少流笑道:“梅先生你可真有創意,要給他來個下馬威?佩服佩服!”
梅先生:“就不要拍我馬屁了,過年我可沒給你送壓歲錢。……我派的人是我的弟子,名叫丹遊成,見到了他你可不要驚訝。”堂堂崑崙盟主和小白說話的時候也會開幾句玩笑。
白少流:“梅先生的高足,我見面之後只有佩服,你是怕我驚訝他修爲之高吧?這位丹先生什麼時候來?”
梅先生:“你不用叫他丹先生,叫他阿遊師兄就可以,這纔是正經稱呼。他明天中午就在烏由海邊的燕窩嶺上等你,你去了就能見到了。……還有什麼事嗎?”
白少流:“上次我讓陳雁轉告你風先生可能有麻煩,您都知道了吧?”
梅先生在電話裡面嘆了口氣:“知道了,就拜託你了,算我私人欠你一個人情。”
白少流:“拜託我?能幫忙我一定會幫忙,可我實在能力有限啊,梅先生你爲什麼不親自出手,哪怕派別的高手來也行啊。”
梅先生:“你有所不知,我師尊當年曾下過嚴令,不許我再管他的閒事。忘情宮也向天下修行界傳過江湖令,希望各派修行人不要打擾風宮主的世間修行,世間劫就是世間劫,他要自己去經歷。”
白少流:“那樣啊?”
梅先生:“不過你放心,有什麼事情我會幫你的,只要不直接打擾我師尊就行。你不必聽我的號令,也沒有接到過忘情宮的江湖令,本來就是烏由市井中與他相識的朋友與晚輩,所以我纔會拜託你。”
白少流:“知道了,假如我請其它的修行高手幫忙行不行?”
梅先生:“你能請得動,別人又願意幫你,那是你自己的事。我這個盟主只是天下紛爭的仲裁,也管不了各門各派各自的事情。”
白少流:“再問您一件事,三少大師最近怎麼樣了?我好久沒見過他了。”
梅先生又笑了笑:“那個小和尚,他被他師父訓斥了一頓,罰他在九林禪院中面壁思過呢。”
白少流大吃一驚:“三少大師犯了什麼錯?”
梅先生:“他自作聰明騙取信物假傳號令,是崑崙修行門派中的大忌,好在沒有做什麼惡事,所以就罰他面壁思過而已。”
白少流:“多長時間呢?”
梅先生:“本來是半年,可是他擅自打擾風君子,他的三位師父又給他加了半年,因此閉關面壁一年。……我風仙師對九林禪院有恩,寺中三位高僧也很尊重他,所以不希望弟子跑到烏由去打擾。”
白少流:“不是您派他到烏由的嗎?就不能說說情?”
梅先生:“我只請他去相助清塵,可沒派他去騙風君子的指環。再說了,這不是壞事,對三少有好處的,我幹嘛要說情呢?……不說這個了,以後你見到他就明白了。”說到這裡梅先生又說了兩句感謝的話,就把電話掛了。
梅先生要在玉柱雪峰之上接見靈頓侯爵,而他打電話的時候人還在岡比底斯山下的馬羅城中。他是以志虛國知味樓餐飲連鎖有限公司董事長石野的身份去的羅巴聯盟,計劃在投資開一家海外的知味樓分店。註冊手續、選址、買房、裝修都挺麻煩的,直到現在才忙的差不多,飯店不久之後就可以開業。
當然這些瑣碎的事情都有專門的人去忙,梅先生只關心教廷的動靜,他從淝水帶了一批“工作人員”人過去,包括經理、財務、廚師、服務員等等,一共十二人,加上他是十三個。這些都是來自各門各派的一流高手,可以說崑崙修行人十三大派除了海南派之外,其它門派都派人來了。這些人並不固定,如果誰有私務可以隨時回去,但門派當中還會另派高手來接替,這原先是淝水知味樓的規矩,現在梅野石用到馬羅城中來了。
這一次來到馬羅城的可全是精銳,僅僅是掌門就來了七位,其它五人地位至少也是門中的護法長老。大家都開玩笑,說梅盟主掏錢請各大門派弟子們輪流出國旅遊,實在是一大壯舉與善舉。這十三個人加在一起可不容小視,但不要忘了這裡是教廷根本所在,想要全面動手對抗恐怕還力有未逮。
但梅先生想的更遠,他只是插個釘子和觀察哨在這裡,預防的就是可能出現的大規模衝突。如果小打小鬧也就罷了,頂多一個一個去收拾,假如教廷想與崑崙修行人之間起全面衝突,必定要盡起精銳東去,集結出發地點恐怕就是岡比底斯山。從兵法上來講,梅野石不希望在崑崙大陸來一場大混戰,如果一旦出現這種事情,他就會趁着教廷空虛率衆攻上岡比底斯山。
這叫圍魏救趙、攻敵所必救之計,以最小的代價達到最佳的戰果,讓教廷的大部隊還沒到達志虛大陸就得調頭回來。到時候是兩面夾擊還是盡招崑崙修行人從背後掩殺都要主動的多,就算不來一場全面大戰,也讓教廷以後不敢輕舉妄動。梅先生這麼想應該說相當明智,但這種做法卻很冒險——至少馬羅城中這一批精銳高手得時刻小心。
所以梅先生事情安排的很周詳,人不可多而且必須都是一流高手,更重要的是能打能逃,一旦起了衝突最後都有大神通能保證自己順利離開。
梅先生正在忙乎這件事,教廷那邊傳來了要合解不要對抗的聲音,特意派靈頓侯爵爲使者送來一份友好溝通的詔書。這倒也是梅野石希望看見的結果,如果一場混戰死傷慘重對雙方都沒好處。但是他並沒有改變決定,馬羅城中的知味樓還是照常準備開業,崑崙高手仍然隱藏身份就留在這裡常駐。教皇的第二份正式詔書發出之後,梅先生立刻就得到了消息,給小白打了個電話。打完電話之後他就趕回志虛大陸,準備在崑崙玉柱峰上接見教皇特使。
靈頓侯爵是第二天接到教廷送來的詔書的,上一次上門拜訪小白不在家,這一次他特意提前打了個電話給小白。在電話裡他倒是很客氣,問白少流有沒有時間,他想上門拜訪,教廷用方正文書寫的教皇詔書已經送到了,希望白少流能夠幫忙轉交。說起來這份詔書可真是繞了個大圈子,從岡比底斯山發出到烏由,再由烏由送到萬里之外的玉柱峰,其實真正要收這份詔書的梅野石原先就在岡比底斯山腳下。
白少流卻沒有讓靈頓侯爵登門,在電話裡告訴他在第二天中午到烏由海邊的燕窩嶺來,小白在那座山上等他,他要靈頓侯爵做好遠行的準備,因爲他打算帶着靈頓侯爵親自去見梅盟主。靈頓侯爵當然有些喜出望外,這纔是特使應有的待遇,要不然連對方的盟主都沒見着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靈頓侯爵腿上的傷已經好了,只是留下了一個杯口大的凹陷的傷疤,穿上褲子也看不出來,不影響他風度翩翩的形象。他放下電話立刻就開始琢磨明天見到梅盟主該如何言辭煌煌,該如何讓那些自命不凡的崑崙修行人見識一下教廷神殿騎士的風采,該穿什麼衣服,該理什麼髮型等等。
不提靈頓侯爵怎麼準備,小白第二天一早就來到了燕窩嶺。烏由東郊臨海一帶是一片羣山,海邊礁石密佈,岸上峰巒起伏。有一座巨大的石山大半延伸到海中,四面如斧劈般陡峭難以攀登,正對大海那一側的山壁上還有一個巨大的巖洞,巖洞中棲息的金絲燕不斷穿梭進出。這石山高有百丈,從半山腰開始巖縫中生長着很多樹木,越往上樹木越是茂盛。而在峰頂茂密的樹叢中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向天空聳出,岩石頂端平坦略微內凹,形狀像個巨大的燕窩,此山因此得名燕窩嶺。
小白來的時間有點早,羣山碧海風景怡人,可是除了他一個人影也沒有。小白也不着急,在燕窩石上盤膝而坐,像往常一樣修煉外境內攝的心法。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心念一動有一股神氣波動已經來到身後,這人好快的身法,而且行動之間氣息非常隱秘,如果不是小白在打坐時神識特別敏銳還真不容易能感覺到。
他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一轉身就看見燕窩石上已經站了一個人,這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小眼睛高鼻樑模樣倒也俊秀,就是裝束與衆不同。他穿的不是一般的衣服,而是淺黃色與深褐色交錯花紋的鎧甲。這鎧甲的樣式和古裝戲裡看見的沒什麼區別,就是胸前沒有護心鏡,鱗片狀的甲葉子在陽光下發出金屬的光澤可又不像是金屬的。
那人一看白少流轉身,立刻抱拳施禮道:“在下三夢宗弟子丹遊成,請問你就是白少流師弟嗎?打擾你的修行了!”
白少流也學着樣子還禮道:“不打擾不打擾,我就是在這裡等你的,你就是阿遊師兄?梅盟主昨天已經告訴我了,說你要來帶我去崑崙玉柱峰,辛苦了!……師兄,你這身衣服很有特色呀?”
丹遊成笑了:“這不是衣服,今天我不太方便穿衣服來,但也不能光着身子,所以變化出這一身鎧甲,不信你看……”說着話他擡起一隻手臂在空中一轉,鎧甲一片片消失露出了一隻裸露的手臂,然後他放下了手,穿戴的整整齊齊的鎧甲又重新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