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正待在胡家的葉特伊拉等得心裡萬分焦急,回想方纔發生的那些事,心裡頭一直就覺得沒法冷靜。那會兒,他們正在伊拉家中閒聊,聊着聊着就有幾條人魚闖了進來,什麼都沒說就直接將他們帶走。
那些人魚穿的雖然都是便裝,可訓練有素的言行舉止卻讓他們曉得當時不能輕舉妄動。於是,他們跟着那些人魚一路朝着某個方向前進,身後亦是跟了不少人魚,當真是插翅難逃。
就在他們趕往某個地方的途中,梅魯韋爾柏帶着一批人魚趕了過來,很快就跟那些人魚打了起來,那時他們早就明白事情並不簡單。將那些人魚打趴之後,梅魯就讓韋爾柏帶着他們來到胡昆家裡等着。
因爲吉恩還沒有出月子,胡昆這些時間一直都在家裡照顧他,所以並不知道葉特等人發生了那些事。直到韋爾柏將他們帶到家中,再快速交談了幾句,才曉得懷斯王子竟然私下將葉特等人帶走。
如此顯而易見的計謀當然是一眼就可看穿,胡昆真是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這種事。他很清楚如果他此時不在家中,吉恩和他們剛出生不久的寶寶也會被那些人魚強行帶走。
雖然胡昆和韋爾柏都是避開葉特等人談話,但葉特伊拉倆人一冷靜下來就很快想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而此時,他們最擔心的就是獨自待在家中的易時煊,只盼梅魯早點趕回家中。若是晚了,真怕易時煊就被帶到了哪個不知名的地方。
途中沒有遭遇到攔截,梅魯帶着易時煊很快就到了胡家。直到倆人安全落在門口,梅魯才放心地收回了摟着易時煊腰身的手掌。當時情況情急,所以他並不知道易時煊的小腿又開始跟上次那樣疼了起來。
兩腳剛沾到地面,易時煊就發現小腿又開始發疼了,雖然不及剛纔突然就來的刺疼,卻也疼得有些讓人難以忍受,於是伸手抓住梅魯的胳膊。
“怎麼啦?”梅魯有些不解地轉頭看向易時煊,卻見他一直皺着眉頭,想起之前看見易時煊的時候,他正蹲在地上,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是不是小腿又疼了?”
易時煊輕輕點了點頭,沒多說小腿有多疼,什麼時候開始疼的,只是讓梅魯先扶他進去。梅魯立即就將易時煊大部分重量撐住,若不是易時煊不肯,他就直接將人抱進去了。
客廳幾人很快就注意到正向客廳走來的倆人,看到梅魯平安地將易時煊帶回來,一時高興得幾乎都要跳起來。待在葉特懷中的小樂青看見兩位父親,小臉上也露出了可愛的笑容,雙手還朝着易時煊張開。
“時煊,你的腳崴到了嗎?”葉特臉上露出擔憂,抱着小樂青慢慢走到易時煊身旁,看着他有些困難地走到沙發邊。
“沒崴到,只是小腿突然疼了起來,前些時候也這樣疼了一會兒。那時一直以爲就是偶然疼一下,沒想到今日突然又疼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易時煊在沙發上坐好,梅魯就立馬蹲了下來,緊接着就是伸出雙手同時拉開兩邊褲腳。果然,同個地方又出現了同樣的紅印,而且紅印也比上次大了些,看着有點像是兒童畫中的平面紅蘋果。
梅魯盯着紅印皺起了眉頭,手指放輕力度小心翼翼地按了按,注意到易時煊的臉色變了變。剛想再按一下,卻被易時煊抓住了手腕,只聽他道:“別按了,越按越疼。”
伊拉這時湊了過來,低頭看着兩個大小相似的紅印,一臉的若有所思,旋即擡頭認真觀察着易時煊的臉色,有些不確定地問:“易哥,你的雙腿不能變成魚尾嗎?”
說完,伊拉就想起這段時間偶爾叫上易時煊一起去海里遊遊,最後卻總是被打發獨自跑去游泳。之前一直以爲那是因爲易時煊剛生完孩子,身體沒有完全恢復的緣故。現在想想,或許應該不是那個原因。
而易時煊和梅魯聽了伊拉的話卻是陷入了沉默,葉特臉上隨之露出很嚴肅的神情。最清楚梅魯易時煊那些事的,就屬跟他們最親近的葉特。本來他們也不認爲這件事可以只隱瞞下去,只是沒有想到竟是這個時候讓伊拉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這會兒,胡昆在房裡陪着吉恩,韋爾柏出去處理剛纔那些事,客廳除了葉特伊拉,就剩下梅魯倆夫夫。梅魯聽到伊拉這話,心知他應該是知道一些事,跟易時煊默默對視一眼後,倆人就默契地收回了眼。
“時煊一直沒法變出魚尾,莫非是跟這些紅印有關?”真的說出來了,梅魯卻是忽然覺得易時煊無法變成人魚,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
雖然他們看見的雌性都能變出魚尾,卻不代表再也沒有不能變成人魚的雌性。就如晉國和祈國,那兩國就有不少雌性沒法變成人魚,說不定那時會失去那麼多雌性也跟這事有點關係。
“我想應該是的,當時有不少雌性都覺得小腿疼,掀開褲腳一看,上面都出現了一兩個跟這兩個紅印極其相似的印記。”雖然當時的情況特別混亂,伊拉仍舊記得那時發生過的一些事。
“呃,伊拉,你的意思該不會是疼過之後,就可以變化了吧?”易時煊臉色說不出的僵硬,伊拉那話聽着怎麼就覺得是這個意思呢?
“基本上是的,不過我也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如此。”伊拉很盡責地告知他所知的事情,至於是否真的能夠變化,他倒是真的不清楚。
聞言,易時煊悄悄鬆了口氣,雖然他知道在這裡居住,魚尾有時真的很方便,但要他忽然就接受他能夠變成人魚那種事情,確實需要一點時間做些心理準備。
雖然現在多數雌性都像幾千年前那樣,可以在海底自由自在地遨遊,但他一直沒有想過他也能夠變成人魚。而且,他們的身體基因應該真的有些不同,最明顯的例子就是這裡的雌性都不畏寒等問題。
然而,想了想又覺得或許真的有可能,猶記得當初一直以爲他不會跟這裡的雌性一樣懷孕,哪知最後他也跟着懷孕了。於是,懷孕這事就徹底刷新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加上那時向伊拉問的事,估計能不能懷孕生子,最重要的還是要看人魚的能力。
想到此,易時煊擡頭看一眼梅魯,旋即轉頭看向葉特懷中的小樂青。當初就是因爲覺得沒有可能懷孕,所以他們都沒有做過任何安全措施,後來就有了小樂青。看到這樣可愛粉嫩的小樂青,他覺得整個過程就有點像是美麗的錯誤,錯了,應該是美麗的……
想了會兒,真想不出應該是美麗的什麼,於是就乾脆不去想了。知道別的雌性也像他這樣小腿痛,一直擔心是不是生了什麼病的易時煊也鬆了一口氣。到時若是真的可以變化,他也實在沒有辦法阻止。不過,要不要變化還是他的意願,想到這裡,到也沒有那麼彆扭了。
一直注意着易時煊表情變化的梅魯大致都猜到了他心裡想的那些,他並不會覺得易時煊那樣的想法有何不對。畢竟,他曾經生活的世界真的跟這裡有着天壤之別。如果是他遇上這種事,他相信他也會有那樣的想法。
爲了第一時間知道韋爾柏那邊的情況如何,也爲了保護好沒有能力的幾人,梅魯胡昆一直留在家裡。因易時煊對廚房那些事真的沒轍,所以中午的飯菜都由葉特伊拉負責的,他就留在客廳帶好兩個小寶寶。
兩個小寶寶年齡雖是都不大,可一將他們倆放到一張一米多長的嬰兒牀中,他們就會樂得咿咿呀呀地叫。胖乎乎的小手拿着小玩具搖啊搖,聽到小玩具搖出來的聲音就咯咯咯地笑。
伊拉家的小人魚名萊爾,總喜歡爬到小樂青身邊,拉着小樂青白嫩嫩的小手就往嘴裡送。小樂青剛開始只是揮了揮小手,看着揮不開小萊爾,然後就忽然哭了起來。
這麼突如其來的事,真是嚇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易時煊。剛想起身抱起小樂青,坐在他身旁的梅魯已經搶先了一步。伸手將小樂青輕輕抱到懷中,看着嬰兒牀裡面那個看着就要差不多哭起來的小萊爾,沒什麼表情地說道:“萊爾可是小人魚,怎麼能說哭就哭。”
說完,梅魯就輕聲哄着懷中的小樂青,按照那些當了父親的人魚說的,小人魚就該好好鍛鍊鍛鍊,真是不能嬌慣了,省得他們日後成爲遊手好閒、驕縱任性的小少爺。
當然,小萊爾很不給梅魯面子,看到梅魯那張嚴肅的臉龐,立即就哭了起來。伊拉這會兒忙得沒空,加上易時煊就在客廳,所以也沒有急着跑出來。小萊爾沒有看見阿爸和父親,於是就哭得更加大聲了。
梅魯仰頭翻個白眼,而後轉頭朝易時煊遞了個放心的眼神。一手抱着小樂青,一手撈起小人魚萊爾,讓兩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寶寶靠在他胸前,踏步流星地走到外面散散步,順便兜兜風。
家裡也沒有什麼事要做,易時煊看了看空蕩蕩的客廳,然後就跟在後面出了家門。剛到外面仰頭望向天空,就見已經變成人魚的梅魯抱着兩個小寶寶在半空中飛來竄去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有人魚真的是太方便了啊,空中能飛、地上能跑、水中能遊,速度還是頂呱呱的好。敢情在陸地生活那時會有汽車公車等交通工具出現,都是爲了服務於那些沒法快速移動的雌性。
以前覺得這裡沒有飛機飛艇、豪華遊輪等運輸工具挺讓人在意的,到了海上真正見識到這些人魚的各項能力之後,漸漸明白了爲何會有那樣的發展。
因兩個小寶寶還小,梅魯刻意放慢了速度,讓他們能夠看清地面上的房屋和行人,同時又能看到湛藍色的海洋。海面上偶爾會有海魚躍到半空,倆寶寶就會指着海魚出現的地方,興奮地哇哇大叫。
好不容易纔哄高興了兩個小寶寶,梅魯才慢慢落到易時煊面前,卻見已經玩了挺長時間的小寶寶眯起了滴溜溜的大眼睛,小嘴巴含着自個兒的小拇指,整個小身子都靠在梅魯肩頭。
“看來他們是真的玩累了,沒想到他們那麼喜歡這樣玩。”易時煊看着兩張紅潤潤的小臉蛋,情不自禁地揚起了笑容,伸出手臂接過了小樂青。
梅魯趁着易時煊靠近身前抱起小樂青的時候,趁機吻了一下剛好對着他的側臉。臉上隨之露出一抹滿意的淡笑,嘴角微微向上彎起,看着真像是偷了腥的大貓咪。
對於梅魯時不時就偷親兩下的行爲,易時煊也從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的習以爲常。更何況他們倆現在都是真心愛着對方,在外只要不超過某些界限,他倒是不會拒絕這樣的小親暱。
以前不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可真正愛上的時候,那些自以爲不會做的事情,都在不知不覺中成了生活上的調味料。不得不承認,加了調味料的生活確實多了不少小情調,偶爾爲之,他倒也挺樂意奉陪。
梅魯看着易時煊微彎的嘴角,情不自禁就將他拉到身邊,低頭貼上那張含着笑意的薄脣,輕輕磨蹭了一下,而後輕柔地吻了片刻。
好不容易纔放開了對方,平復了呼吸,倆人就各抱着一個小寶寶回到客廳。待他們分別將兩個小寶寶輕輕放到嬰兒牀後,伊拉他們也已經準備好了午飯,只要等韋爾柏回來就可以開飯。
也就等了幾分鐘,出外已有幾個小時的韋爾柏終於回了家裡,臉色看着有些嚴肅。只見他看了看客廳幾位雌性,欲言又止地看一眼梅魯,最後還是決定用過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