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旭川街頭有些冷清,不復白天的喧譁和熱鬧,兩次的店鋪已經關門,路上已經沒多少行人和車輛。
“哐!”
伴隨着一陣不算劇烈的碰撞,司機一個急剎車,後排上纔剛剛睡着的宮下利足被驚醒,有些暴躁的罵罵咧咧的道:“八嘎,你是怎麼開車的?”
顯然他也有起牀氣。
“嗨!私密馬賽!”司機先轉身鞠躬道歉,隨後才解釋起緣由,“我們被後面的車追尾了,我下去看看。”
“快點,不用他們賠償,打發他們走就行。”宮下利足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然後又閉上了眼睛繼續睡覺。
司機應了一聲,快速熄火下車。
後車上的兩個人也已經下來,正圍着與前車相撞的地方在觀察什麼。
“八嘎呀路!你們兩個混蛋是怎麼開車的!”司機面對宮下利足時唯唯諾諾,現在把火全都撒在了後車兩人頭上,趾高氣昂的說道:“知道這是誰的車嗎?不長眼的東西!算你們運氣好,我老闆大人大量不用你們賠償了,還不趕緊的把車挪開滾蛋!”
而那兩人彷彿是沒聽見,依舊是彎腰圍着車頭撞擊的地方看個不停。
“該死!你們是聾子嗎?沒聽見我的話嗎?趕緊把車開走!”司機見狀更爲惱怒,一邊罵一邊走了過去。
他纔剛剛靠近,彎着腰的其中一人就突然起身,拔槍頂在了他頭上。
“啊!”司機驚呼一聲,下意識舉起雙手想開口求饒,眼見對方做了個噓的手勢,又連連點頭把嘴閉緊了。
一人控制住司機後,另外一人快步衝到宮下利足的車旁,伸手一把拽開後排車門,宮下利足被驚醒剛好扭頭看去,就被一槍迎面砸在腦門上。
“砰!”這一下可不輕,痛得宮下利足眼冒金星,還不等反應過來,已經被那人持槍頂着頭強行拽下了車。
宮下利足驚慌失措,用一隻手捂着額頭大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不想死就把嘴閉上!上車!”挾持他的匪徒又是一槍砸在了他頭上。
宮下利足跌跌撞撞被推上了車。
片刻之後,宮下利足和司機都被綁離了現場,座駕也被綁匪開走了。
整個過程也就三五分鐘左右。
兩輛車在黑暗中疾馳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最終來到了古譚山所處的大山裡,把車停到路邊後,匪徒挾持着宮下利足和司機步行來到一個山洞。
在山洞裡面,宮下利足看見了宮崎庭,雖然他沒見過宮崎庭,但卻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爲對方的外貌和青山秀信那天所描述的完全一模一樣。
這讓他本就忐忑的心沉到谷底。
“看來你認識我,那顯然該知道我的身份。”宮崎庭精準的捕捉到了宮下利足那微妙的眼神變化,說道。
宮下利足抿了抿嘴,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故作平靜的喊道:“哥。”
雖然他不認爲這個野種是自己的兄長,但現在形勢比人強,如果能通過打感情牌換一條小命,別說只是叫一聲哥,就算讓他叫聲爸爸他也叫。
“砰!”宮崎庭上前一拳將他打倒在地上,又衝着他的肚子狠狠踹了幾腳說道:“我可不是你哥,狗雜種!”
“哥!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是父親的兒子,我和你身上都流淌的父親的血液。”宮下利足蜷縮着身體強忍疼痛喊道:“當年的事父親這些年也很後悔,一直想彌補你,哪怕是你兩次試圖殺他,他都沒有利用警方追捕你,放下仇恨吧,也放過自己。”
八嘎!該死的野種,千萬別落在我手裡,否則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閉嘴!”宮崎庭大吼,彎腰一把揪住宮下利足的衣領將他提起來面目猙獰的吼道:“你們這些玩政治的傢伙都喜歡拿人當傻子嗎?他不利用警方追捕我是不敢將事情鬧大,是怕別人知道他幹過的骯髒事!還讓我放下仇恨?好啊!弄死你們我就放下。”
宮下利足遍體生寒,宮崎庭不僅要殺他爸爸,還要殺他,這個瘋子!
“殺了我,你們也跑不掉。”他放棄了打感情牌,聲音乾澀的威脅道。
宮崎庭不可置否,“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還是多擔心下自己吧,我也要讓他嘗一嘗失去至親的滋味!”
宮下廣克剛剛經歷過刺殺,現在被嚴密保護着,難以近身,可是他的兒女們卻沒有任何防範,很好下手。
宮下利足只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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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宮下利足的妻子洗漱完穿戴整齊後下樓,看着正在擺弄早餐的保姆隨口問道:“他昨晚沒回來嗎?”
“嗨!太太,先生一夜未歸。”保姆聽見聲音連忙轉身鞠了一躬回道。
宮下利足的妻子點點頭,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丈夫工作繁忙,疲於各種酒局應酬,夜不歸宿已是常事。
“咚咚咚!”敲門聲突然響起。
保姆連忙匆匆去開門,看着外面一個穿着運動服,下巴處留着抹小鬍子的青年目露疑色,“請問您是……”
“我找宮下議員的太太。”不等保姆話說完,小鬍子一把推開他,大步流星走了進去,“宮下太太早上好。”
“誒你……”保姆連忙追上去想要阻攔他,但卻仍是晚了一步,只能對宮下太太鞠了一躬,“抱歉夫人……” 宮下利足的妻子擡起一隻手示意她閉上嘴,隨後皺了皺眉頭看着小鬍子問道:“你是誰?來找我丈夫嗎?”
對方的無理讓她有些惱怒,只因爲不清楚身份和來意才剋制着脾氣。
“不不不,是找你。”小鬍子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扭頭看着餐桌上的早餐驚歎道:“哇,這麼豐富,我也還沒吃,太太不介意我一起用餐吧?”
說完,不等宮下太太迴應,他就自顧自的在餐椅上坐下,隨意鋪好一張餐巾在面前,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也不用餐具,直接野蠻的上手。
“啊喲~味道真是很不錯呢,這是我今年吃到過最美味的一頓早餐。”
小鬍子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並舔着手指用實際行動證明所言非虛。
“八嘎呀路!”宮下太太實在是忍不住了,一聲怒罵,質問道:“你這個傢伙究竟是幹什麼的?難道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爲很不禮貌嗎?如果再不表明你的來意,就請你離開我家!”
“太太脾氣很暴躁呢。”小鬍子嘴裡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說道,一邊隨手從懷裡掏出幾張照片拍在餐桌上面,“我不想多說,你自己來看吧。”
宮下太太上前去看那些照片,這一看頓時花容失色驚呼一聲,“夫!”
照片上正是宮下利足和司機,兩人都被繩子捆住,遭打得鼻青臉腫。
“你們……你們究竟把我丈夫怎麼樣了!”宮下太太這才意識到丈夫徹夜未歸是遭遇了不測,驚怒交加。
小鬍子端起杯屬於宮下太太的牛奶仰頭咕嚕咕嚕喝完,然後打了個飽嗝纔回答道:“暫時沒怎麼樣,但要是太太不答應我們的條件,那你丈夫可能就回不來了,還請節哀順變。”
“你……你們知道他是誰嗎?”宮下太太臉色慘白,咬牙切齒的問道。
小鬍子哈哈一笑,“太太真是問了個很蠢的問題,不知道的話爲什麼綁他?就是知道他值錢才綁架啊!”
“八嘎!”宮下太太心頭最後一絲僥倖也破滅了,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說吧,想要多少錢。”
“爽快!”小鬍子鼓了鼓掌,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伸出三根手指,“我們要三千萬,美金,錢到放人,千萬別跟我說拿不出這麼多錢,我不信。”
“三千萬拿得出,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需要時間籌。”宮下太太眼珠子轉動,想要拖延一下時間。
“一天,只給你一天。”小鬍子態度強硬,並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會對你寸步不離,直到拿到錢離開,千萬別想着報警,我這個人不怕死。”
話音落下,他就拉開運動服的拉鍊露出了纏在身上的炸彈,嚇得宮下太太和保姆大驚失色險些跌倒在地。
“你敢報警的話,我就拉着你同歸於盡,你丈夫也是死路一條,有你們二位給我陪葬,我在黃泉路上也不孤獨。”小鬍子咧嘴露出口大白牙。
宮下太太面白如紙,一些想法徹底被擊碎,只能寄希望於匪徒拿了錢真會放人,“你……你們說到做到?”
“宮下太太你大可放心,我們只爲求財,不爲害命,在拿到錢的情況下又何必冒險殺一位市議員,而且還是市長的兒子呢?”小鬍子信誓旦旦的保證道,聽起來似乎很有說服力。
宮下太太深吸一口氣,嚥了口唾沫點點頭,“好,我……配合你們。”
在丈夫落入賊窩生死難測,而且自己現在也受到監視和生命威脅的情況下,她徹底打消了報警和向家人尋求幫助的念頭,只想儘快破財免災。
畢竟對她們這種家庭來說錢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要多少就有多少。
“喲西,這就對了嘛,反正只要宮下議員沒事,今天損失的錢遲早能貪回來。”小鬍子大笑兩聲,隨後又話鋒一轉,“接下來還得麻煩太太給宮下議員的秘書打電話,告訴他議員生病了,接下來兩天不方便上班。”
“好,我打。”宮下太太立刻依言照辦給宮下利足的秘書打去了電話。
“莫西莫西?”電話很快接通。
“夫身體不太舒服,這兩天先不上班了,有什麼工作上的事也不要打擾他。”宮下太太語氣平靜的說道。
宮下利足的秘書愣了一下,隨後關切的問道:“議員病得很嚴重嗎?”
明明昨天晚上都還生龍活虎的。
“嗯。”當着小鬍子的面,又開着免提,宮下太太也不敢耍什麼花招。
“嗨!好的夫人,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後,宮下太太看着小鬍子說道:“現在可以了吧,我全權配合你們,但你們必須保證我丈夫的健康和安全,否則一分錢別想拿到!”
“放心,我們又怎麼捨得傷害自己的搖錢樹呢?”小鬍子微微一笑反問一句,接着又說道:“快籌錢吧。”
宮下太太冷哼一聲,便開始打電話調集只靠自己就能取出來的資金。
而另一頭,結束通話後,秘書不放心,又給宮下利足打了個電話,在槍口指着頭的情況下,宮下利足只能承認了自己生病暫時不去上班的事。
這下秘書打消了所有疑慮,貼心的替宮下利足推了一切工作和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