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在避難所的生活簡單且規律。
上午去廢土巡邏，下午泡在圖書室，晚上再在健身房消磨多餘的力氣，然後洗澡，抹藥，睡覺。
知識的重要性無需贅述，良好的體能，也是穿行廢土的必備。
沒錯。
自從聽過傳聞，又多方證實那座避難所確實存在後，他便有了新的方向。
那座中型避難所之所以吸引他，倒不是什麼天堂傳聞。
而是以附近的荒蕪，再難增添圖鑑一頁，前往更遠更豐富的生態中，尋找新物種勢在必行。
咻！
一箭破空，精準地穿過輻屍眼眶，並射進了其本就萎縮的大腦。
黑旗輕吐一口氣，面露滿意。
他每次射擊後都會調整姿勢，使動作更舒服和諧，落點也因此越發精準。三十米內奔跑中的輻屍，基本能十發九中。
他倒不覺得自己有啥天賦。
這進步大概率是靠汗水和藥膏帶來的屬性提升。
以人體複雜程度，力量、敏捷、體質、智慧這四項基礎屬性，不可能像字面上那麼簡單。
像敏捷指的就是人體反應協調能力。
翻到個人信息那頁。
***
【健康：97/97（-7）】
【輻射：7】
【突變：無】
***
【基礎屬性：-0.7】
【力量：9.5】
【敏捷：11.4】
【體質：9.7】
【智力：9.4】
***
這半個月，黑旗時常關注這頁變化，總結出了兩條規律。
每增加一點敏捷，健康值上限增加兩點。
戰鬥比鍛鍊更易提升基礎屬性。
這點情報來之不易。
且由於頻繁地前往地表，體內新增的輻射量，別人恐怕得攢小半年纔有。
他微微苦笑，即便付出這麼多，這面板仍只能當個健康報告看看。
變強？
進化？
小型避難所信息閉塞，他毫無頭緒。
回到避難所用過午飯，正準備去圖書室續上昨天看的《亞蘭聯邦人文簡史》，卻被人攔住。
“管理者找你。”
黑旗應聲，換了方向，眉頭卻輕微皺起。
管理者是有些權限，但也受掣肘，他來這麼久，也沒太多前世那種被有丁點權利的人管得死去活來的感覺。沒見盧瑟數次想推進工作都受到阻礙？
所以找自己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黑旗猜測，那吝嗇的傢伙不會是想把那件防刺服要回去吧。
那玩意還挺有用的……
……
管理者辦公室。
一進門，黑旗就感受到了那充足的暖氣，這顯然是大多居民臥室所沒有的。
盧瑟正盯着雜誌出神，見門開才依依不捨地放下，注意到黑旗的目光，又幹咳一聲，拿茶杯蓋住了封面《花花管理者第4195期》的字樣，直說了找他來的目的。
“入夥？”黑旗疑惑地重複着。
“是幫我做事，比如誰要是不服……”盧瑟糾正，而後隱晦解釋了選中他的原因。
其一是主動前往地表工作。
其二則是在別人畏懼時，出面接過了巡邏的危險職務。
其三，便是他輕鬆射殺輻屍所體現的實力。
盧瑟自以爲看透了黑旗想效忠的心理，也對舊親信卓爾的無能有些不滿。
同時他還有股迷之自信。
覺得隨便給點甜頭，這種一輩子沒出過避難所的小年輕就會死心塌地。他做出一系列許諾，如換大房間，再再再再多頓肉……
卻都不是黑旗所在乎的。
他問：“您知道進化者嗎？”
盧瑟一愣，隨即嗤笑：“那不是我們該關心的東西。”
見對方沒再辯駁，盧瑟滿意點頭。
“知道你年輕、好動，但外面都是噁心的怪物，肯定不如待在家裡舒服的。”他裝出長輩的親近姿態，從抽屜裡拿出一玻璃瓶黑色液體來，看似頗爲豪爽，“拿去嚐嚐，但別被其他人看見了，這可是好東西。”
黑旗接過，一言不發回到臥室。
眼神複雜地鎖上門。
換普通人，抱大腿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他早明白自己命不止於此，由於年輕，更是打心底反感盧瑟作爲管理者卻狹隘貪婪的油膩姿態。
幫助鞏固權位？
這遊戲你自己玩去吧！
盧瑟恐怕想不到，他的拉攏反而加劇了黑旗脫離的決心。
想通後，黑旗拿起瓶子，圖鑑迎來久違的更新。
【核子可樂（原味）】
【白色二級/消耗品】
【收集：1/10】
【信息：神秘的氣泡水，飲用恢復少量健康值，增加微量輻射值，若氣跑光則失去效果。】
確認信息沒問題，他磕開瓶蓋，抿了一口。
是熟悉的味道。
甜味清爽，氣泡在脣齒間澎湃，輕微的酥麻更是能涼到大腦。
黑旗咋舌，沒想到可樂在廢土也成了奢侈品，往角落一放，只打算等氣跑光嚐嚐味道。
……
食堂。
作爲棋牌室外唯一的寬敞空間，不少人會在這打發時間。
口角也因此時有發生。
晚飯時間，黑旗端着餐盤經過，正好看到許久未見的老陳被一羣人圍着。
“不是你這傢伙逆來順受，大家工作也不會越來越多。”
說話的是個叫傑裡的精瘦男人，雖然身體被輻射影響，整日咳嗽連連，但由於下手狠，身邊總還是有幾個小弟。
別看避難所人不多，再小的社會也會有不安分守己的，其他居民對這些傢伙都避而遠之。
黑旗放下餐盤。
老陳之前避着他也沒太好奇，當初那場交易畢竟二者兩不相欠。
但猶豫片刻，終咳了兩聲。
傑裡回頭瞥了眼，無視之。
黑旗只能加大聲音。
傑裡表情這才認真了幾分。
“你要管？”
“沒必要欺負人。”舀了勺土豆泥送進嘴裡，黑旗聲音平靜。
傑裡眉頭越皺越緊，但終究招招手離開了食堂。
他知道黑旗這個新冒頭的狠人。
別說弓弩了，近戰一刀梟首輻屍的景象他也是見過的。
黑旗頭也不擡，繼續用餐，不出所料，老陳只吐出句蚊蟲般的謝謝便低頭離開了。
余光中，他依舊緊裹着那件大衣。
晚飯後，盧瑟又拍拍手喊了句開會，並讓黑旗站在身邊，引起了不少議論。
他先是認可了大家的辛勤工作，又着重讚揚了黑旗的貢獻。
最後，宣佈了挖礦的事。
“避難所的掃描儀發現了一處礦產，價值極高，只要開採出來，我們或許能過上天天吃肉的生活！”盧瑟語氣裡滿是鼓舞。
又是肉。
偏偏對見識少的居民們來說，誘惑力還真不低！
有人忍不住問：“在哪挖？”
“避難所往東兩百米的山洞。”
黑旗微微挑眉。
那是自己找到輻照薊的地方，後續爲補充泥膏也去過幾次，但都沒停留過久。
無他，環境輻射太強了。
果然，這下衆人不買賬了：“那不是去送死麼！”
盧瑟還信心滿滿地繼續誘惑，吵鬧聲卻越來越響，這才露出驚愕的表情。
怎麼不好使了？
眼看有人還拍起了桌子，他不免有些慌亂，趕緊給身邊的卓爾和黑旗使眼色。
那意思是趕緊想辦法。
卓爾爲表忠心，皺眉思考起來。
黑旗淡定扭頭，就像上學時，老師準備點人答題時差生的反應一樣。
他專注地盯着天花板，在看極有意思的東西。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天花板……也太天花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