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出了去請蔣天養回來當龍頭的結論,那後面的事情也就簡單了。
即使太子心裡不是那麼太舒服,也不得不擔起臨時負責人的擔子,由他代表洪興先和蔣天養溝通。
其實也不需要怎麼特別去聯繫,畢竟之前蔣天生死的時候,已經通知過他了。
不過他當時在泰國似乎也正遇到什麼麻煩的事,一時間也脫不開身前來港島。
所以就派了個代表過來,表示蔣天生的後事一切從簡,等辦完後事又急匆匆的趕回了泰國。
這次楊添估摸着,事情大體上也就是太子發出邀請,蔣天養拒絕再三。
最後太子乾脆再拉上幾個話事人,一起去泰國一趟,表現出洪興衆人的誠意,給足蔣天養面子,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不過在此之前,楊添卻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陳耀失蹤了,不過大家心裡都明白,他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所以當他死了也就是了。
不過要知道,在他和蔣天生出發去歐洲之前,他可纔剛剛當上西環的話事人沒多久。
現在人沒了,西環的地盤卻不能沒人理會。
不然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其他社團趁虛而入。
但問題是現在新龍頭還沒正式上任,大家也不好選新的話事人。
而且在這次社團會議上,大家也都默契的,沒有提陳耀的地盤由誰來代管。
其實這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既然沒有龍頭,現在西環又沒有話事人,那麼大家當然是各盡所能,能幫一下是一下了。
至於最後能在西環插多少旗,那就全憑各自的本事了。
反正等以後即使選了新的話事人出來,他想要把場子拿回去,那即使大家都是一個社團的,不出點血好意思嗎?
而銅鑼灣距離陳耀的地盤西環可不算太遠,所以他準備在這段時間,好好攻略一下那地方,在西環打上一個重重的標籤。
這樣一來,等蔣天養到任以後,競爭西環話事人的時候,他的聲音就能更大一點。
要知道他的手下,無論是大飛還是陳浩南,那資歷都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就算大天二和包皮,嚴格說起來,也是有資格去競選話事人的。
到時候自己在西環的場子多一些,推手下上位時的力度,自然也能高上不少。
雖說他自己也不想一輩子混社團,但是人在江湖,想抽身哪有那麼容易。
如果退不出這個江湖,那不如就牢牢掌握住,自己在江湖中的話語權。
在他看來,最起碼得混成像媽閣的何先生那樣,才能算是徹底在這個江湖中站穩腳跟。
而想要達到那個目標,少不得就要有其他人的支持。
目前他和韓賓、十三妹還有恐龍,因爲合作的關係,走的比較近,大家的關係還不錯。
而靚媽還有太子那裡,現在也算有些交情,但這還遠遠不夠。
要知道洪興可是十二個堂口,這才一半都不到。
除了黎胖子的北角,還有基哥的香港仔這兩個地方,和自己不對付以外。
另外還有觀塘的大宇,柴灣的馬王簡和九龍城的細眼,這三個老狐狸從來都不主動站隊,誰也不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
所以現在有機會把西環給收入囊中,他說什麼也要努力一下。
當結束了社團會議,楊添回到本色酒吧的時候,酒吧都已經亮起了霓虹,開始營業了。
這次可能是有史以來,時間最長的一次社團大會了。
從把烏鴉押回來開始,一直從早上持續到了天黑。
這讓楊添也有些吃不消,感覺整個人都充滿了疲憊。
當他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瑪麗正端着一杯酒,百無聊賴的靠在沙發上。
爲了給韓琛報仇,瑪麗不但把自己給了楊添,甚至連韓琛派去警方的臥底,都一起告訴了他。
當然,作爲一個老江湖,瑪麗也不是什麼都和盤托出。
她只告訴了楊添有那些臥底的存在,並且必要的時候,臥底會給他提供一定的幫助。
而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必須通過她這個中間人來聯繫。
“你的事情結束了?”看到楊添進入辦公室,瑪麗淺淺喝了一口酒,這纔開口問了一句。
“結束了一半,大飛他們這幾天估計還有得忙,畢竟是直接動手搶,沒那麼容易到手。”
楊添一邊說着,隨手把外套扔在一旁,來到瑪麗身旁坐下,就接過她手裡的酒一口就給幹了,然後這才問起了其他來“這幾天都只能呆在辦公室裡,應該煩了吧!實在不行的話,到國外去走走?”
“不用,你只要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就行!”瑪麗沒有理會楊添的關心,反而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當然,今天我已經和太子交流過了,他對於把底盤做成清一色這件事,也很感興趣。”
聽到楊添這話,瑪麗終於來了興趣“那你們準備怎麼辦?”
“這事可急不了,急也沒用。先不說倪家這幾十年來,根深蒂固,不是說動就能動的。
我們如果要對付倪家,那必須一次就連根拔起,如果讓他們有了喘息的機會,那就…!”
“那就是給了倪家死灰復燃的機會,對嗎?”瑪麗接上了楊添的話,感覺到肩膀上楊添大手的力道,也就順勢倒進了他的懷裡“倪家做麪粉生意這麼多年,什麼都缺,唯獨不會缺錢。
所以確實需要好好計劃一下,斬草除根。”
“既然伱明白,那麼我希望你動用一下手裡的臥底,讓他們留意一下警隊內部。”
“什麼意思?你懷疑倪家也在警隊安插了臥底?”
瑪麗有些疑惑,忍不住直起身子,轉頭看向楊添。
可楊添卻一點也不客氣,手上一用力,又把她拉了回來“或許比這個還要嚴重。
我找人粗略的查了一下,倪家兒女雖然常年在國外生活,不過他們的生活,卻和倪家這些年賺的錢,嚴重不匹配。
不是說他們生活拮据,而是他們花錢的態度,完全就不像是有那麼多錢的人。
雖說財不露富,但口袋裡裝着多少錢,過什麼樣的生活,這種事他們是裝不出來的。”
感受到楊添的手在作怪,瑪麗有些難受,不過好奇心卻似乎更勝一籌“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想讓他們幫你查什麼?”
楊添這次倒也沒有打啞迷“我懷疑倪家,其實只是別人的白手套。
對付一個倪永孝,一個倪家其實不難。但是如果他背後還有更復雜的利益交換的話,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你怕了?”瑪麗有些不確定,轉頭定定看着楊添。
白手套是幹什麼的她心裡很清楚,以前倒也沒往這方面想,但是現在聽楊添提起,再回憶起從前倪家的種種來,她心裡其實已經肯定了楊添的猜測。
“我會怕?一羣洋鬼子罷了,遲早讓他們滾蛋。”
楊添是真的不怕,先不說他自己嚴格算起來,也算是鬼佬的白手套,倉庫裡現在還堆着滿滿當當,數量驚人的軍火。
光說他剪除的白手套都不止一個了。
從靚坤到蔣天生,不都是暗地裡在替鬼佬做事麼。
甚至連詹姆斯那傢伙,嚴格來說也是因爲他的情報,才被迫調回不列顛的。
所以他對鬼佬是真的沒有什麼害怕的情緒,有的只有恨意。
當調查到倪家可能在當白手套時,其實在他心裡,就已經給倪家加上了第二條必須剷除的理由了。
“你讓你的那些臥底留意一下,倪家那幾個做正行的兒女,平時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人,會和他們接觸。
如果有機會的話,最好在查查他們的賬。
這種事,警察查起來可比我們方便多了。”
聽到楊添沒有推脫的意思,瑪麗稍微放心了一點,主動往他懷裡湊了湊。
“那麼,要是查出了倪家背後的人,我們該怎麼辦?”
“放心!鬼佬也不是沒有對手,到時候自然有人會找他們的麻煩,而那時,他們也就沒有功夫來關注倪家了,那纔是我們動手的最佳時機。
總之我一向都不主張,爲了做事就把自己給搭進去。”
誰知楊添說完這話,瑪麗卻笑了“你是在說我麼?爲了做事,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這話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只得轉移話題“過段時間,我可能要去一趟泰國,和其他幾個話事人一起,去把洪興新的龍頭給請回來,你要不要也一起去?就當是去散散心了。”
說完這話,楊添就後悔了,明明知道韓琛還沒死,這時候提泰國,萬一瑪麗真的跟去了,也是件麻煩事?
“泰國?我還是不去了,倪家在那邊有不小的勢力,我在那邊露面只會給你帶來麻煩。”
聽到這話,楊添也鬆了口氣,連忙改口道“說的也是,那想不想到北面去轉轉?我來安排,倪家在北面,可沒這麼大能量了。”
聽到這話,瑪麗擡起了頭,盯着楊添看了好一會。
“你不用對我這麼好,我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你幫我對付倪家,我把答應你的統統給你。
大家各取所需,你其實不用對我太客氣。”
聽到這話,楊添下意識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使勁揉了揉。
“我客氣了嗎?”
“你實在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