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可能不太瞭解許正陽,不過楊添前前後後已經和他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了。
明白這傢伙屬於那種極度不愛說話的類型。
或許是因爲特殊的工作性質,養成了他隨時隨地保持沉默的習慣。
平時如果你不主動和他說話,哪怕同住一個屋檐下,他也能做到一直不主動開口和你說話。
而且哪怕你主動和他說話,那感覺也像是和一個非常不成熟的人工智能再聊天一樣。
永遠都是你問一句,他答一句。只要停止提問,他立馬又會恢復成一言不發的狀態。
說好聽的叫爲人高冷,說不好聽的,那就是三杆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而如果什麼時候他主動說話了,那就代表他的工作屬性已經被觸發了。
作爲一個超級保鏢,他的工作就是保護目標人物的安全,排除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脅。
現在許正陽就突然主動說話了,說的還是那麼離譜的內容。
所以楊添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馬上提高了警惕。
畢竟這裡是霓虹,他們幾人勢單力孤,真要是被人惦記上了,那將會變得非常被動。
而這時,之前離開的中原丈雄,又帶人從殯儀館裡跑了出來。
“楊先生,我還到處找你們那呢?原來你們提前出來了。
這樣吧!我先送你們回酒店休息,有消息我在通知你們。
請放心,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
聽到這話,楊添點了點頭,並沒有拒絕中原丈雄送他們。
要知道現在似乎還有人潛伏在暗中盯着他們。
而他們的人數,坐出租車也不現實,分成兩批人的話,很容易讓別人有機可乘。
“中原丈雄先生,酒店我們就不去了,我們過來之前已經自己找了住處。
要是方便的話,能送我們去一趟新宿嗎?”
既然一到霓虹就被人給盯上了,那就說明他們的行程早就被別人掌握了。
所以楊添果斷拒絕了去住酒店,酒店房間畢竟不牢靠,萬一被人提前在裡面動了手腳,那他們就真是屬於送貨上門了。
“當然沒問題!我會讓我的同事送你們過去。”中原丈雄說罷,從兜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楊添“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去了,如果楊先生在霓虹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打給我。”
中原丈雄話剛說完,之前從機場載他們過來都那兩輛車也剛好開過來了。
經過中原丈雄一陣安排,楊添帶着佳麗,和許正陽同做一輛,而其他人則坐後一輛。
爲了方便交流,楊添乾脆讓佳麗坐到了副駕。
隨着汽車起步,不斷前進,許正陽時不時的回頭,似乎是想觀察後面的情況。
好在這一路上都沒有出什麼幺蛾子,衆人順利的來到了新宿車站東北部的歌舞伎町一條街。
或許是因爲現在是白天的緣故,這裡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熱鬧。
不過這也正好方便他們,畢竟路上人少的話,也能給盯梢的人制造一些難度。
告別了兩輛警車,楊添就迫不及待的轉頭看向許正陽。
“怎麼樣?有沒有跟過來?”
聽到楊添都話,其他人這才恍然大悟,同時警惕的四處打量起來。
“沒有跟來,估計暗中的人設以爲我們是去了酒店,可能提前在那裡有所佈置。”
許正陽的話,讓包皮有些難以理解。
“什麼意思,爲什麼會有人盯着我們?”
“我也想知道,瑪德,看樣子那場大火,似乎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楊添緊握着拳頭,手指的關節都有些泛白了。
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這事本來就已經很讓人沮喪了,可爲什麼還處處透着不尋常。
佳麗看到楊添狀態有些不好,連忙出聲岔開了話題。
“我們接下來去哪?警方找到酒店不可靠,但我們總得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吧!”
“等我打個電話!”
楊添點了點頭,自顧自來到一個公共電話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按照上面的號碼就撥了過去。
這次的事,他也不是全無準備,只不過這原本是準備着應付突發狀況的後路,沒想到纔剛落地就已經用上了。
“走吧,先去吃飯。着附近據說有一家特色居酒屋,我們去那等一個人。”
居酒屋的飯菜口味吃着還可以,就是份量上有些太過於精緻。
不過好在大家這時都沒什麼胃口,所以倒也沒有太在意。
楊添更是連筷子都沒動,只是端着一杯清酒,回想着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雖說人死不能復生,但是這整件事情中,有着太多的不合理,他一開始以爲只是意外或者巧合。
可是今天居然一下飛機就被人盯上了,這讓他越發肯定,這件事不是意外。
昨天剛剛聽到陳國榮帶來的消息時,由於太過突然,所以他還沒反應過來。
可是昨天晚上想了一夜,他卻發現這次的大火,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首先就是失火的酒店,那可不是什麼古董建築,而是才新建沒幾年都現代化大樓。
不是說這種建築不會着火,而是這個時候的高層建築,其實已經有了嚴格的消防驗收。
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讓火勢蔓延到那種程度的。
其次是霓虹警方的動作太快了,凌晨出的事,第二天一大早居然就把傷亡統計做好了。
還沒到中午,通知就已經發到了港島。
這裡面固然有酒店客人都是明星的原因,警方爲了維護自己的聲譽,提高辦事效率無可厚非。
可是這個效率也實在太高了一些。要知道,裡面的大部分明星,可都是來參加電影節的外國人。
這種跨國的事,難道不應該更加謹慎一點纔對嗎?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也正是這一點,讓楊添感覺這件事情不像是一場意外。
要知道大火是發生在昨天的凌晨。而那個時候,其實他才和細細粒在電話裡膩歪完不久。
如果按照常理來說,大火從火源開始蔓延,也是需要時間的。
在這段時間裡,住在裡面的客人不可能聞不到煙味吧?
即使細細粒聞不到,那麼其他人也跟着嗅覺失靈了?
退一萬步來講,即使他們發現異常的時候,已經被大火包圍了。
那給外界打個電話,交代下遺言什麼的,這屬於正常吧,可是自己卻沒有接到過任何電話。
或者說,他們來參加電影節的二十二個人,就沒有一個人在發生火災時,往外打過電話。
這場火災就好像是突然一瞬間就發生了,而且一發生就直接跳過了蔓延的過程,火勢快到一下子就吞沒了所有人。
那可是酒店,而不是什麼化學品倉庫或者油庫,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人爲縱火,過程中使用了助燃劑。可能是酒精,也可能是汽油。
總之這火不是正常慢慢燒起來的。
而細細粒她們沒能跟外界取得聯繫,很可能是因爲他們在發生火災之前,就已經……!
這場大火,其實只是幕後之人,爲了掩蓋一些事情而放的。
楊添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他不明白爲什麼會發生這一切。
要知道他可和霓虹這邊,可是完全沒有任何關係。既沒有結仇,則沒有結怨,劇組其他人更是如此。
“天哥!”
正當楊添想的入神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就見幾個身穿黑西服的人,滿臉堆笑的從居酒屋外走了進來。
看到楊添時,更是一臉激動,完美展現了他鄉遇故知的含義。
來人一共三個,帶頭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壯漢,身邊跟着一胖一瘦兩個手下。
看得出來,三人在霓虹應該混的很一般。身上的衣服明顯不合身,估計是爲了來見自己,才特意拿出來穿上的。
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三個人的樣子,楊添都挺眼熟的。
特別是那個帶頭的中年人,更是和太子有八分相像,就像是一箇中年滄桑版的太子。
而那個胖子,也是前世電影裡的常客,屬於金牌配角中的金牌,很多時候演技都能碾壓主角。
而那個瘦的,其實並不算瘦,應該屬於比普通人還要壯實一點。
只不過和他身邊的胖子湊到了一起,他就是給人一種骨瘦如柴的感覺。
關鍵他和電影版第四部裡的自己太像了,這個長相一直是自己不願意承認的。
這時,三人已經來到了面前,楊添則拉着帶頭之人起身介紹起來。
“這位是太保哥,是太子的堂哥,也是我們洪興的人。
只不過以前在港島出了點事,所以跑路來了霓虹。”
別看楊添一副的煞有其事的樣子,不過這還真是他第一次見到太保。
或者說要不是之前太子打來電話,說在霓虹有事,可以找他堂哥,他都不知道這太保哥是何許人也。
說起來太子他們兄弟兩個,可以說完全屬於兩個極端。
太子從小就喜歡武術,一門心思的紮了進去。
而這太保則不然,雖然出來混,但是身手卻不行,老大曬馬時跟着壯壯氣勢還成,真要提刀上陣,那立馬就要拉胯。
不過好在這傢伙非常講義氣,之所以跑路,也是因爲爲兄弟出頭,陰差陽錯弄出了人命。
加上太子他們兄弟二人,年齡上可是差了十多歲。
楊添出道的時候,這太保已經跑路來霓虹了了,所以纔沒見過。
不過看現在的情況,這太保哥混的,似乎有些落魄。
這時他心裡也明白過來,太子這傢伙可能是搞出烏龍來了。
很可能是太保因爲弟弟太子混的太好,面子上掛不住。
所以在二人聯繫的時候,把自己的處境做了一些藝術加工。
結果現在太子當真了,以爲堂兄在霓虹混的當真很好,這才把他當成後盾,介紹給楊添。
“天哥說笑了,我哪裡當得起你一聲哥呢!可別亂了輩分。他們兩個是我最好的兄弟,瘦的這個是香港仔,胖的這個叫老鬼。”
估計太保也明白,這次見面後,之前在弟弟面前的吹噓,肯定是要藏不住了,所以雖然有些尷尬,不過倒也坦然。
太保姿態放的很低,不過楊添也不是那種勢利眼,點了點頭請太保他們入座,這才解釋了一句。
“什麼輩分不輩分的?你是太子的堂哥,以我和太子的關係,叫你一聲太保哥,這算的了什麼?”
聽到楊添的話,太保有些激動。他雖然人在霓虹,不過還是會經常關注港島那邊的事情。
雖然這個時代網絡和通訊都還不算髮達,不過用心關注的話,還是能得到不少港島的新聞。
而最近這一年,有關港島社團的事情,他聽到最多的,就是楊添這個名字。
一年時間,從一個剛出獄的馬仔,愣是坐到了銅鑼灣話事人的位置,這讓太保經常在夜裡把自己幻想成楊添,在港島江湖中大殺四方。
見太保滿臉激動,楊添則是很不客氣的提出了自己的訴求。
“太保哥,今天過來找你,一來是替太子來看看你,用他的話說,這麼多年沒見了,他有些想你,問你有沒有想過回港島?
二來呢!是因爲我們這次過來,遇上一點麻煩,你在這邊這麼多年,對霓虹也熟悉,所以想請你幫一個忙。”
楊添幫忙帶過來的太子的話,太保沒有太過關注。
反倒是聽說楊添想找他幫忙,他立刻拍起了胸膛。
“什麼事你說,大家自己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這些年在霓虹,我別的名堂沒混出來,倒是把這霓虹給摸的門清。
即使我能力不夠,但我還有一幫兄弟,大家一起想辦法,肯定能過幫你把事情給辦了。”
不得不說,太保是真的很講義氣,他話一說完,跟着他過來的兩個兄弟也是很好爽的連忙點頭。
這讓楊添心裡突然有些暖了起來。
“太保哥,昨天東京酒店失火的事,你們聽說了嗎?”
“不但聽說,我還親眼看見了呢!”
這次說話都是那個瘦的香港外,就見他一臉感嘆的繼續說道:
“前天我接了一個清理下水道的活兒,要求我凌晨一點帶人集合,幹到早上六點結束。
可誰知中途卻遇上了警察來查偷渡客,於是大家就開始跑。
要知道這個東京的下水道,那是四通八達。
等我好不容易從下水道里爬了出來,誰知道已經到了臺場酒店那邊。
我當時實在沒力氣了,就靠在路邊休息,正對面就是東京臺場酒店。
好傢伙,你們是沒看到,我就一眨眼都功夫,那酒店樓上的大火就躥了起來。”
“你別吹牛了,失火我們又不是沒見過,你忘了去年,我們住的那地方,有一家房子失火嗎?那是慢慢燒起來的,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老鬼這時習慣性的槓就一句,這下香港仔不樂意了,拍着胸膛保證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從我看到樓上透出火光,到大火從窗子裡燒出來,前後不會超過一分鐘。”
老鬼還想要再說點什麼,不過這次卻是楊添搶先開口問道:
“除了大火,你當時還有沒有注意到別的不同尋常的地方。”
這下香港仔尷尬的撓了撓頭“天哥不瞞你說,我們黑在霓虹的這些人,最忌諱的就是湊熱鬧。
像這種大火,用不了多久,消防警察都會趕到現場。
我當時可還穿着清理下水道的工作服,被警察看到了,肯定會來查我。
所以我見到着火了,立馬就開溜了!
不過你要說不尋常的地方,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