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這些的時候,我會忍不住想起青龍來,暗暗心道,自己或許殺青龍,還真是殺錯了。
安排好學校的事情後,我晚上也不再上自習,每到下午放學,就直接出了校門,先去網吧溜達一下,然後,坐車在市區繞上幾圈,然後再去小偉哥那裡。
小偉哥的刀法,只是一種心境,刀法的招式和要領,只有那麼多,教會了我之後,小偉哥告訴我說:“要領和一切基本功打好,就看個人的資質了,有人學了這個,照樣打不過一個普通的混混,而有的人,學了之後,領悟的快,能舉一反三,創出新招,就算是面對數倍的敵人,也能輕鬆應對。”
我虛心的領受,又在他那裡練習了幾天,在一個週末,和小偉哥對練了一次之後,小偉哥摸了摸臉上的汗,端着皓天泡的茶水,喝了一口,對我淡淡的說道:“好了,看這樣子,你的領悟能力不錯,耀揚,到了現在,我確實是在沒有東西教你了,刀法要勤練,不要被固定的章法套住了思維,這樣才能成功。”
說完,他輕呼口氣,看我一眼,又說道:“那幾個小子,我教了他們一些擒拿手的殺招,就算臨敵的時候,取不了人性命,不過也能重創對方的反擊力,嗯,關鍵的時候,我想還是有些用處的。”
完了他走近客廳,有些疲倦的坐在了沙發上,對着皓天說道:“你準備好了沒啊,明天早上的車,我託了人,很安全!”
我跟着出去,聽到這話,就忍不住的問道:“哥,你們去哪兒?”
皓天剛要開口,看到我出來,就登時閉了嘴,之前,他勸慰了小偉哥好幾次,都沒有效果,後來他告訴我,小偉哥在青龍死了之後,也像是變了個人,對誰都是一副冷然的樣子,誰也全不進心裡。
故此,他見我開口問,就悄悄的對我使了眼色,示意我別問那麼多了。
“你好好練你的刀吧,這邊的事情,不用你管了。”小偉哥淡然的說道,頭也不擡一下,頓了頓,他擡頭看了看窗外,好似悵然的嘆口氣,用着低緩的語調說道:“以後……以後也別再叫我哥了……”
“什麼?”沒等他說完,我腦子裡像是打了一道閃電,嗡的一聲,隨即忍不住失聲問了一句:“哥,你還在怪我?對不對?”
說着,我鼻子一算,眼淚就脫眶而出,身子搖晃着,靠在了門邊,有些黯然的看着小偉哥。
“我心裡沒有怪誰!”小偉哥低聲的說着,就忽然停住了,就那麼背對着我,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好似在想着什麼,過了足足半分鐘的樣子,他又呼了口氣,用着低沉的語氣說道:“只是我沒東西教你了,耀揚,你也長大了,有自己的思維,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頓了頓,他忽然轉頭看着我,眼睛有些發紅,平靜的說道:“你說,當初我要是不向你借車,之後,在上堯的網吧,不去阻止你拿刀扎那個學生,你是不是不會像現在這樣,而是在學校好好的唸書呢?”
我心頭一窒,好似有什麼話,被憋在了喉嚨口,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呵呵,其實以你那時候的脾性,那一刀你根本就沒有勇氣紮下去。唉!”小偉哥說着,就輕嘆了一聲,自嘲的笑道:“只怪我多事,跑上去湊熱鬧。”
他用懊悔的語氣說完了這些,忽然話鋒一轉,淡然的說道:“去吧,以後別來了,嗯,明天我也該走了。”
“哥!”
我悲痛的喊了一聲,此刻心裡就像是有無限的悲憤,無處發泄一樣,眼淚嘩嘩的順臉流下,只喊了一聲,就哽住了,嗚咽着說不出話來。
小偉哥輕呼了口氣,無限感概的‘唉’了一聲的長嘆,就轉過頭去,不再看去,伸出胳膊擺了擺手。
我渾身冰涼的站在那裡,之前隱約的猜到,小偉哥教了我刀法之後,就會跟我恩斷義絕,不成想到,會這麼快,此刻,外面的小區裡,有一些放假的小學生,在外面放着炮竹,噼裡啪啦的,喧鬧着新年的來臨,不過響徹在我的耳邊,就像是哀鴻曲兒一樣,一時間無限的感傷,連帶着委屈一併襲來。
我張大了嘴,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任由着眼淚,從臉頰流在脖子,最後浸溼了領口的衣襟,看着小偉哥毅然決然的背對着我,彷彿一句話也不想跟我說了,我晃悠悠的走過去,站在小偉哥的身邊,凝視了他片刻之後,終於,心裡的悲痛有所緩和,最後,心裡漸漸的空靈起來。
平復了下心緒,我用袖子擦了擦淚,低聲的說道:“哥,你保重。”
說完,我看了一下旁邊的皓天,見他也有些抑鬱的看着我,彷彿看到我和小偉哥現在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
對皓天告了別之後,我懷着一身沉痛的心情,緩步出了客廳的門。
到了外面,我眼淚忽然又涌了出來,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早已等候在路口的兄弟,看到我的樣子,猛然一驚,就趕緊跑過來,連勝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抽了抽鼻子,擺手說沒事,然後就讓他開車,將我送去了世紀王朝。
到了之後,那兄弟還有些不放心,似乎想要給小P他們打電話,看到他拿出手機,我就制止着說道:“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難過的事。”
跟他說了之後,我讓他自己去停車,就自己一個人,從員工通道進了世紀王朝,正值營業期間,後面的走道上,沒有人發現我。
我順着走廊,一直到了後面的地下室,推開門,我拉開燈,看到皓天那時候,教我和葉飛打拳的墊子還在,中間那個沙包也沒有取下。
我關上門,快步走過去,將上衣脫了,隨手丟在一邊,陡然爆喝了一聲,一拳砸在沙包上,隨着一聲喝,似乎心裡的那股子憋屈也發泄了出來,我一拳連這一拳,狠狠朝沙包打去,一邊打,眼睛又有些發酸了,緊接着眼前也有些模糊。
我雙眼緊緊的鎖定了沙包,不知道打了多少拳,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有些痠痛,這才跌坐在墊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隨後,我撿起衣服,從裡面摸出煙,點了一根,抽完了之後,心情有些鬆緩了,就在這時,地下室的門,忽然被誰拍了幾下,聽着很急促的樣子。
我站起身,將香菸扔在地上碾滅,整理下衣服,揉了揉臉,走到門前沉聲的問道:“誰?”
“揚哥是我!”在前臺看場子的鄭勇,小心翼翼的應了一聲,聽到我平靜的哦了一聲之後,他就急切的說道:“揚哥,外面的包間有客人鬧事呢,玲姐不在,我們都拿不定注意,你還是過去看看吧。”
玲姐就是開始一直在這裡做的前臺經理,由於她比我們都大,接了場子之後,我就囑咐着兄弟們,對人家客氣一點,所以大家都喊她的名字玲姐。
我皺了皺眉:“小馬呢?人不在?多打點事情,你們都搞不定了?”一邊說着,我就開了門。
鄭勇看我一眼,見到我眼睛紅紅的,似乎嚇了一跳,怔了下之後,就說道:“超哥今天休假呢,出去陪女朋友了。”說着,他面露難色的看着我,訕笑道:“剛纔我聽開車出去的兄弟說,你回來了,就來喊你了。”
小馬全名叫馬超,之前跟着趙炎在青龍那裡呆了一段時間,返回到我身邊之後,考慮到他對這種環境比較熟悉,我就讓他暫時管理着,說白了,也算是和皓天之前的位置一樣,內保的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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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場子才接手幾天,就給自己放假了!”我不滿的說了一句,就揮揮手:“走,去看看。”
鄭勇立馬就應了一聲,帶着我就朝前面的包廂走去,一邊走一邊跟我說了大致的情況。
原來幾個人在外面喝醉了之後,來這裡唱歌,就在包廂公主送果盤的時候,一個傢伙,不知道是喝暈了頭,還是怎麼的,伸手就摸了一下包廂公主的屁股,最後,幾個同夥,也紛紛叫嚷着,讓那包廂公主陪他們唱歌,而且還提了一些過分的要求,無非是想在包廂裡辦那事。
聽到這,我就火了,罵道:“麻痹的,想嫖的話,去他麼的紅燈區,不然就去南區的夜總會。來着搗什麼亂呢,媽的,不知道我們這裡不搞這個麼?”
見我發了火,鄭勇也附聲的說道:“是啊,不過我看幾個人的來頭不小,好像都是在ZF上班的。”
我哼了一聲,說道:“我管他媽的在哪兒上班呢。”
或許是因爲和小偉哥關係鬧僵的原因,此刻我的心情極度的不爽,頻繁的爆出口,旁邊的鄭勇似乎沒有見到我這麼暴躁的樣子,小心翼翼的跟我說着,生怕那句話說錯了。
還未到包廂的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的喧鬧,兩邊包廂的人,都紛紛探出身子,看着熱鬧,我讓鄭勇將客人哄進屋,等兩邊都沒人了之後,看着幾個兄弟,快步的趕了過來,我對他們示意了一下,讓他們先在外面等着,然後就快步進了包廂。
包廂裡,那個包廂公主正一臉驚恐的畏縮在牆角,屋裡的視線昏暗,不過依舊能看到女孩兒俏麗的面容,此刻,她眼角掛着淚,有些委屈的無聲哭泣着,見到我進來了,她就有些慌亂的看我一眼。
知道她的心思,是怕我責怪她服務不周到,會將她開除,我緩緩呼了口氣,示意着讓她先出去。
得到我的允許,女孩兒好似受了驚的兔子一樣,快步的出了包廂,還未走到門口,坐在裡面的一個人,就喝道:“媽的,誰讓你走的?”
女孩兒嚇了一跳,有些求助的看着我,我點點頭,讓她出了門之後,就轉頭看着說話的那人,淡然的說道:“這位哥們兒,出來玩的,都要講個規矩,我們這裡沒這種服務的,你要是需要女人的話,可以去天上人間,或者其他地方!”
房間裡還站着一個兄弟,還有兩個服務生,聽到我的話,那人冷笑了一下,很囂張的說道:“沒這種服務,草,辦這種場子的,那個能幹淨了?老子就是要在這裡邊唱歌,邊玩着妞兒。”說着,他對着旁邊幾個大腹便便的傢伙說道:“幾位看的起我,好不容易小弟做了東,請幾位樂呵樂呵,媽的,還沒開始呢,就遇到這麼敗興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