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我暗暗皺了皺眉,隨後心裡一定收起那些酸楚和傷感,緩了緩心情,隔着車窗對他擺擺手,然後對着楚天淡淡的說道:“開車!向東走!”
楚天嗯了一聲,發動車子順着路朝着上堯街的方向駛去。
經過葉飛車子的時候,我故意沒有看他,眼睛平視着前方,這裡人流比較複雜,我可不想就在這街口,跟他寒暄敘舊情。
車子快速的使出街道,葉飛駕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出了小區到了大路的時候,在兩邊都是田野的地方,我示意楚天停下車,然後吩咐着他們待在車上,然後拉開了車門,跳了下來。
葉飛將車停在後面幾米的位置,見我下車之後,他很默契的熄了火,關了車燈。
夜色漸漸入深,有些涼意,我心情此刻很平靜,只是隱約有些複雜起來。
鑽進了葉飛的車子,我暗呼口氣,轉頭凝視着他,笑道:“你消息挺靈通的,這麼快就找到我了!”
葉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沒有立刻回話,按下了車窗,讓外面的冷風灌進來,跟着從車前的一包中華摸出兩根,叼在嘴裡,然後將另一根遞給我,語氣帶着感觸,又帶着平靜的說道:“剛接到蘇夢塵死的消息,我就知道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以你的精明,不會那麼輕易的被別人抓住!”
“你知道?”我狐疑的看着他,語氣很鎮定。
葉飛笑了笑:“我怎麼不知道,蘇夢塵心急火燎的帶人走了,平陽這邊交代的很倉促,可惜啊,他聰明謹慎一世,到頭來還是因爲你們之間的仇恨衝昏了頭腦!”
我呼了口氣,咧咧嘴,夾着那根中華在手指很輕巧的翻動着,思緒這一會兒,也急速轉動起來,看着他認真的說道:“對不起,葉飛,我回來只是爲了任務,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
葉飛凝視着我,彷彿想從我表情中察覺到一些別的什麼,默然抽了口咽,他忽而輕輕一笑,說道:“不說這個,我理解,說來我還要感謝你呢,呵呵,蘇夢塵一死,我纔有嶄頭露面的機會!”
頓了下,他眯起眼好奇的打量我:“嘿嘿,耀揚,我問你一句,在湖北那個替身,不是你想的注意吧,這瞞天過海的計策,一環套一環…….”
我點點頭,如實的說道:“不錯,是南洪聯郭大彪的計策!”
葉飛恍然的點點頭,默默抽了口煙,緩緩說道:“厲害啊,不愧是龍頭身邊的人,這城府果然很深!”
我感嘆的搖頭一笑,看他一眼,轉移了話題:“你怎麼知道我還沒走?”
葉飛轉頭跟我對視了幾秒,淡淡的神情,透着一些深意:“你說呢?平陽出了這麼大的事,蘇家的主要頭目幾乎一夜被人端了,若是換做別人,肯定會第一時間溜走,不過以你的性子,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說着,他將抽了一半的香菸,隨手彈了出去,見我沒有抽的意思,緩緩關上了車窗,抱着雙臂,繼續說道:“現在上面已經將各個要道暗中封鎖了,陳文遠也下了命令,務必要抓住你們,他們以爲你已經跑了,所以平陽這邊的人手佈置的很薄弱……”
聽了他的話,我不禁暗自笑了笑,他不知道,我沒立刻走,其實是想休息一下,養養精神。
心裡想着,我臉上卻是表現出一副很佩服的表情,點頭道:“好吧,算你猜對了!我出來這一年多,那一天不是在賭命?”
葉飛淡然看我一眼,此刻的神情也有些黯然,緩了緩心情,他鄭重的說道:“之所以知道你在上堯,是因爲我猜到,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一定會回家看看伯父伯母,就提前來你家小區的附近等着,沒想到還真被我撞到了。”
我苦澀的笑了笑,看他一臉的平靜,下意識的問道:“葉飛,這次的事情,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葉飛搖搖頭,給我一個寬慰的神情:“之前我確實跟着蘇夢塵,見過陳文遠兩次,不過還沒有到獨據一方的資格,最多也就是在後面收拾收拾爛攤子,以後會怎麼樣,我還不清楚。你也知道,我爸爸好不容易將家族的企業都洗白了,我知道他的意思,不想在讓我牽扯到這條路!”他悠悠的嘆口氣,目光悠然的看着外面那片黑幕,停頓了幾秒,又淡淡的說道:“不過我也仔細想過了,沒有強大的後盾暗中支持,就算你生意做得再大,也只不過是一個商人而已…….”
我靜靜的看着他,沒有接話,不過從他着短短的幾句話中,我也聽出了一些野心出來。
然後,我點點頭,笑道:“好吧,我明白了!”
聽着我一語雙關的話,葉飛眉眼輕微跳動了下,跟着轉頭看着我,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伸手在我胳膊上拍了拍:“放心吧,咱們是鋼鐵同盟,你不在身邊,我也會把阿攀當做兄弟的!”
說了這麼多,終於到了正題,我會心的笑了笑,翻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下:“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說完,我們倆相視一笑,隨後葉飛呼口氣,似乎這一刻心情也放鬆了很多,然後開口道:“好了,不耽擱你時間了,趁着陳文遠派出的人手,還沒有折回來,你們趕緊走!”
我點點頭,低聲說了句保重,不經意間,眼角的餘光看到後面的路上,有幾輛商務車緩緩的逼近。
見我神色有些警惕,葉飛哈哈一笑:“這是自己人,你鬧了這麼大的亂子,我也不能閒着,總要做做樣子,全城搜索一下!”
我訕訕的笑了笑,就拉開了車門,就在這時,葉飛忽然想起了什麼,語氣坦然的說道:“唉,你這次回來,她不知道?”
我知道他說的她,是指的陳儀嘉,頓時心裡哀嘆一聲,轉過頭,看着他微微苦笑道:“我這樣子,見不見她有什麼分別?”
葉飛也輕嘆了一聲,低聲緩緩道:“好吧,我知道了,她夏天的時候,就被家裡送出國了,中間我找過她兩次,只是她心情很失落!唉!”說着,他認真的看着我:“我看得出來,她對你很失望,你是不是很久都沒有跟她聯繫了?”
一時間,我有些啞然,就那麼站在車門邊,對他的話無言相對。
見我神色黯然不說話,葉飛臉上閃過一絲的感觸,低聲道:“原本這些感情的事,我不想在中間摻和,不過,耀揚,你記住,陳儀嘉是怎麼對你的,你就算身不由己,也要給人家一個消息,像這樣整天讓她擔心,你自己拍着良心說,你…….”
說到最後,他似乎覺得與其有些重了,搖頭嘆着氣,擺手說道:“得了,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也該走了!”
聽了他的話,我心裡泛起無限的酸楚,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可能是覺得自己理虧,我靜默了片刻,低聲說道:“謝謝你!”
說罷,我轉頭朝着車子走去,拉開車門坐到車座上的時候,葉飛探出腦袋,對我們喊道:“出了上堯,一直往西繞行,現在湖北的交界地,陳文遠佈置了很多人,你們小心點!”
我沒有說話,探出窗戶對他擺擺手,然後對着楚天吩咐開車。
車子一路朝西快速飛馳,穿過了濱西街,然後我們就上了大路,轉而向南,離平陽越來越遠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神色默然,心裡的那種不捨和感傷,也逐漸被理智所取代,恢復了一片的空靈。
兩個小時後,我們繞過天華市,又折向西,穿過一些村莊之後,我們到了一偏綿延的小山區。
這裡大都是丘陵地帶,隱約能看到一些農家住戶,不過大都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規模不大,甚至有的只是在臨山傍水間,單獨蓋了一間房屋。
有的山坡被開墾了農田,不過大部分還都是大片濃密的樹林。
公路也逐漸變成了土路,車行在上面很顛簸,過了一會兒之後,我們到了一個像樣的城鎮。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鎮子不大,不過有條東西走向的街道,我們隨意找了家小餐館吃了些飯,沒有過多停留就上路了。
駛出小鎮的時候,坐在後面的小白,警惕的對我低聲喊道:“老大,我覺得咱們被發現了!”
我立刻警惕起來,回過頭,朝着小白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後面一個三岔口處,一輛白色麪包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這輛車,咱們吃飯的時候,從小店門口經過!”楚天也發現了,想了想,低聲說了一句。
我沒吭聲,示意着幾人準備好傢伙,隨時準備戰鬥。
楚天也踩着油門,加快了車速,上了一條城鄉公路的時候,那輛麪包車,過了轉彎處朝着和我們相反的方向駛去了。
我和楚天幾個對視一眼,彼此都鬆口氣,自嘲的笑了笑,我故作輕鬆的說道:“看來咱們都太謹慎了,沒準人家只是過路的!”
頓了下,我看了看前方那片燈火,繼續道:“前面應該是個縣城,可以的話,咱們休息一下在趕路!”
幾人默默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前方忽然發出一陣發動機的轟鳴,緊跟着又聽到一聲撞擊的聲音,路邊一棵碗口粗的樹,轟然倒地,將前面的路封死了,隨後一輛越野車衝了出來,斜停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