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你來真的?
三日過去,青徐和玄夏黃巾合流的六萬餘大軍浩浩蕩蕩便往北方進發,然而這並不是此行最終的規模,隨着繼續行軍,陸續會有黃巾的婦孺隊伍匯入進來,最終會有三十多萬人口往幽州遷移。
這些婦孺,多半是黃巾士兵的家屬,又或者是一路奔逃裹挾來的百姓,他們已經和黃巾綁定在一起,背井離鄉之後,如果脫離隊伍,根本就沒有可以生存的地方。
如果沒有玄夏過來接應,他們還會繼續漫無目的四處逃亡沒有盡頭,而現在,他們可以奔赴一個相對安定的地方,那裡有足夠的土地可以安置他們,那裡也有足夠多的工作可以讓他們生存,而這已經是他們現在最大的渴望了。
大軍集結出發之後,在走出泰山郡之前,許辰都不用擔心會遭到什麼阻力。
泰山應劭已經被自己俘獲,本地的軍隊也完全被自己擊潰,黃巾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在泰山郡完成集結,然後挾三十多萬規模的大勢出發,到時候誰要想來找麻煩,首先得掂量掂量自身的能力才行。
一路兩萬多人的大軍南下,沿途勢力都不太敢出動,回去三十多萬人,那更是可怕。
大軍行走之時,沮授輕輕夾擊馬腹加快速度,然後跑到大軍一側慢悠悠騎馬隨行的許辰身邊,一開口卻是說起了幾日前入城第一晚的事情。
“屬下聽聞管亥將軍曾有獻女之事。”沮授說話之時,神情頗爲玩味。
許辰挑了挑眉,此事他雖然沒有對外聲張,但沒想到還是讓外人知道了,看來管亥這傢伙自己也是個管不住嘴的:“確有此事,不過本座並未接受。”
沮授一邊騎着馬,一邊撫須,眼神還上下打量許辰起來。
猶豫一下一下之後,他試探性問道:“主公是否身有難言之隱?”
許辰頓時老臉一黑,這纔看了一眼沮授,眼皮也忍不住跳了跳:“本座身體無恙,你不必瞎想,之所以不接受,只是因爲不齒行強迫之事而已,本座並非禽獸。”
沮授聞言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但這也怪不得自己,實在是如許辰這般不近女色的太過奇怪。
以許辰現在的地位,想要女子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但從來不見放縱。
這二十多歲正至剛至陽的時候,能禁得住?
如今就連安排好的,也都拒而不受,沮授只能懷疑是不是不大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在他看來這就是天大的壞事。
但如今被許辰直接否認,他就不知道是爲何了:“主公品行高潔自是令人欽佩,然強迫之事不成,主公也該考慮考慮成家姻娶之事了,國無儲君、事業無繼,此乃社稷之大患,”
如果可以,這種事情自然輪不到沮授來說。
但作爲秘書,他需要對許辰的個人事業負責,這種事他就不得不予以關注了,在他眼裡這不是許辰的個人私事,更是關乎社稷穩定的大事。
國無儲君,萬一許辰出點意外,將來誰來繼承事業?
可以想象,一旦許辰沒了,眼下的大好局面立馬就要分崩離析,但如果有了儲君,那麼所有人都有一個主心骨,大家還可以拱衛儲君繼續事業。
“你在擔心什麼?”許辰卻十分平靜,回過頭繼續往前走去,眼神沒有一絲波動:“我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就算我出了意外,玄夏就會崩塌嗎?”
沮授愣住,一下子被許辰的話驚到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繼續跟上去。
這時候,許辰的聲音再度傳來:“不要忘了,玄夏沒有君主,它的存在並不是依靠一家一姓來維繫,把所有人團結在一起的,只是理想而已。”
沮授心裡突然有種巨大的震撼,他看着許辰的背影,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你來真的啊!
許辰淡淡道:“我死了,自然會有新的國相繼任,他可以是王當,也可以是陸平,又或者其他的任何人,但絕不應該是所謂的儲君,沒有君主,何來的儲君?”
沮授嘶的一下吸了口氣,相處這麼久,他才發現自己其實從沒有真正看懂這個男人。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完全相信過許辰的理想,在他眼裡,國相不過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君主而已,重要的從來不是名稱,而是這領袖如何傳承。
他以爲,下一個國相和教主依然會姓許。
他不覺得真的有人能忍受住這種誘惑!
這種位置,歷來都讓人爭破頭腦,這是真正的主宰衆生,這是真正的萬人之上,天下英雄爲了那至高無上的椅子,可以毫不猶豫的踏過屍山血海,便是再大的代價,也不能阻擋他們的追求。 現在許辰已經站在了這個高度,甚至玄夏現在局勢一片大好,未來可期,他遲早也會俯瞰衆生。
即便許辰稍微虛僞一點,其實也沒人敢說什麼,因爲這甚至都不算什麼污點,這個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毫無爭議的聖君了,天下人依然會把他當做神明高高供起。
這對許辰來說,都不是什麼“搶奪”了,因爲這已經在他手裡。
放棄是一種巨大的勇氣,而這個男人似乎真的要這麼做了,沒有任何虛僞,不求什麼一家一姓,只要再開新天。
沮授說不出話來,他徹底服氣了。
連這種社稷權柄的誘惑都能頂得住,那能把送上門的女子再送回去也就不是什麼怪事了,相比較之下,女色只是糞土而已,那只是肉體最爲低級的慾望,根本不值一提。
我華夏,好像要出聖人了!
沮授在想什麼,許辰並不知道,但自己這番話確實是內心所想,皇帝是不可能當的,真的當了那就是對自己最大的背叛,自己也會從辛苦攀爬上去的階梯跌落,一朝回到腐朽落後的起點。
“就這樣吧,這些事情以後不必再說了,本座私事無關乎社稷,而且時候到了本座自然有成家之時。”扔下這句話之後,許辰便不再理會沮授,只驅馬向前而去結束了話題。
婚姻大事不可輕忽,許辰並不可能隨便尋個女子便成家,自然需要等待緣分。
二十出頭的年歲在這個時代可能早就該娶妻了,但在許辰看來這其實年輕的過分,所以從來也不着急,這事兒對他來說,也並不容易。
共度一生的人若是三觀不契合,便是巨大的折磨,他必須對此足夠慎重。
什麼儲君更是無稽之談,就算自己死了,玄夏也會在自然教的教義支撐之下繼續前進,雖然過程中可能會有不少波折,甚至真的出現組織裂痕,但是理念會驅動玄夏人自發前進,總歸是能螺旋向上發展。
這地球從來不會缺少某個人,便不能轉了。
黃巾大軍浩浩蕩蕩從兗州離開,此行玄夏已經實現出兵的目標,順利收服青徐黃巾,當然這一波最有價值的,實際上是大量的人口補充,這極大了彌補了幽州人口短缺的窘境。
漢末三國是一次巨大的人口衰減時期,黃巾起事、外族侵入、天災疫病、諸侯混戰一次一次的在收割萬千大衆的生命,雖然最殘酷的一波諸侯混戰還沒有上演,但到今天,各地已經明顯出現大量的人口減員。
幽州就是其中甚者,作爲邊地,幽州常年遭受烏桓鮮卑的侵犯,包括玄夏吞併幽州的過程,也同樣伴隨着人口減少,以至於一個大州最終只有八十來萬人口。
再往裡走,如冀州青州徐州這樣的地方就要好上許多,每一州基本可以穩定在數百萬人口。
如果玄夏可以提前結束亂世,避免諸侯混戰的局面,那麼也能阻擋一次時代的浩劫,避免這次人口的大滅亡。
而除了玄夏在這段時間有所收穫之外,同在兗州的曹操,也開始了自己的發跡之路。
自與張郃劉備一起討伐玄夏黃巾大敗之後,袁紹也不得不接受暫時失去中山常山兩郡的現實,他實在沒有多餘的力量再去與黃巾較勁了。
曹操終於是按照既定的計劃去往東郡討伐黑山賊白繞,他雖然在常山戰果不佳,完全拿玄夏黃巾沒有脾氣,但回過頭打白繞的黑山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東郡太守王肱已經戰死,曹操抵達東郡之後,連續幾次大戰,便立即扳回了局面,直把白繞打的抱頭鼠竄,很快就把白繞趕出東郡。
然後袁紹就一紙冊封,命曹操爲東郡太守,爲自己在兗州釘下一枚釘子。
袁紹這時候還把曹操視爲小弟,並沒有考慮什麼小弟會不會自立門戶的事情,對他來說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慮,那就是終於穩住局面的他,要重新考慮收復中山常山的事情。
與黑山軍眭固於毒還有匈奴於夫羅連番作戰之下,袁紹最終還是擊退了敵軍,徹底站穩了腳跟。
而一騰出手來,他立即就把目光投向了北方,在疲於作戰的時候被玄夏佔了個大便宜,這自然是袁紹無法忍受的事情。
許辰這一頭還沒有走出兗州,袁紹已經率十來萬大軍兵臨常山開啓大戰。
巨大的壓力,瞬間往鎮守常山的張白騎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