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火光沖天,一個個房間燃起沖天大火,遠遠看去,就彷彿是一條火龍盤踞在客棧之內,通紅的火光竟是將那夜空都映紅了一片。
客棧的大門,此刻正承受着它從未經歷過的苦難,客棧內的四象成員拼命的用身體撞擊着大門,哪怕大門被人用木頭給釘死了,卻也在一次次的撞擊中,開始漸漸扭曲與出現裂紋,眼看大門要麼即將被撞開,要麼可能直接就被撞碎了。
求生的慾望,讓四象成員發出了比平時更強大的潛力。
而大門外的杜家護院,此刻也都嚴陣以待。
一柄柄大刀已然被提起,刀尖直指着門扉,一旦大門被撞開或者撞碎,他們的刀鋒將第一時間刺進大門之中,以刀鋒構築起第二扇門扉。
同時在他們身後,一個個弓箭手也已然將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隨時等待命令拉滿彎弓。
肅殺的氣氛,在客棧前的街道上蔓延。
客棧內喊聲一片,客棧外寂靜無聲,只是一扇門,就彷彿讓客棧內外變成了兩個世界。
此時,杜家的弓箭手後方,正有一匹駿馬甩着腦袋打着噴嚏,而駿馬之上,坐着一個身着勁裝的年輕男子。
男子二十多歲的年齡,劍眉星目,樣貌俊秀,他雙眼暗藏鋒銳,十分有神,背後揹着一杆長槍,槍尖綁有一段紅色綢帶,整個人就和這杆槍一樣,鋒芒畢露,氣度不凡。
“三公子。”
一個身材魁梧,手持一把板斧的男子來到馬匹前,躬身道:“客棧的大門堅持不了多久了,即將被撞破。”
杜成視線看向被撞得一顫一顫的大門,指尖在繮繩上緩緩摩挲,沉吟些許後,他說道:“準備火油,澆向大門,然後將大門引燃……他們不是喜歡撞嗎?我倒要瞧瞧,一扇被熊熊烈火燃燒的門,他們還敢不敢撞!”
聽到杜成的話,男子雙眼陡然一亮,他滿是敬佩的看向杜成,道:“三公子手段無雙,屬下敬佩。”
“不算什麼無雙。”
杜成神色平靜,淡淡道:“這客棧範圍很大,還有後院空地能夠躲避,使得火焰無法迅速將他們直接燒死,反而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所以我留住大門和這一片建築,沒有直接將其燒燬,就是爲了防止大門被燒燬後,再無阻擋,他們能直接衝出來。”
“可現在大門即將被撞碎,已然無法發揮阻擋敵人的作用,本公子只能讓它發揮一下最後的價值,再拖延一小段時間,但大門扛不住烈火焚燒,也只能多拖延一小會兒罷了……一旦大門被徹底燒燬,他們絕對會不顧一切的往出衝,那個時候再想阻攔他們,就不容易了。”
男子連忙道:“客棧的火焰已經接連成片,給他們喘息的空間越來越少,能多拖延一息時間,就能讓敵人多幾個被燒死,少爺隨手之計,足以再讓他們多幾十甚至上百人殞命,縱觀天下青年才俊,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個能如少爺這般隨手間讓上百人殞命的俊傑了。”
杜成聽到男子的話,下巴微微揚起,似有些受用,他說道:“去吧,抓緊時間,若讓他們撞碎了門,可就來不及了。”
“是!”男子不敢耽擱,連忙扛起板斧就吩咐其他人手向門扉上淋着火油。
然後他直接拿起一個火把,看着完全被火油淋溼的木門,男子勾起一抹冷笑:“你們也夠倒黴的,遇到了三公子,今夜神仙也難救你們。”
話音一落,手中的火把直接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砰的一下撞到了門扉上。
只聽噗的一聲響。
火把的火焰接觸火油,剎那間烈火直接向四周竄去,眨眼間就將整個門扉給吞噬了。
並且火焰以門扉爲中心,也迅速向門框窗戶蔓延而去,整個三層樓高的客棧閣樓,也開始變成火焰新的吞噬目標,客棧最後一點沒有烈火的地方,也開始燃燒了起來。
這時,只見剛剛被撞得一顫一顫的門扉,在此刻忽然安靜了下來。
門後傳來驚呼之聲。
“火……門也着火了。”
“怎麼辦?這還怎麼撞?”
“眼看門就要被撞開了,卻着火了,這要怎麼辦?”
驚慌的聲音在客棧內響起,那焦慮的語氣,任誰聽到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絕望。
畢竟眼看門就要被撞開了,眼看就要能逃離火海了。
誰知卻在此刻,眼前唯一的希望通道,卻也變成了火海,希望變成絕望,足以讓多數人打擊的心神崩潰。
肩扛板斧的魁梧男子見到這一幕,直接冷笑連連,他迅速返回杜成身旁,道:“公子,他們已經放棄撞門了,屬下聽到了他們的喊聲,充滿了絕望,恐怕現在他們自己都要放棄了。”
杜成聞言,暗藏鋒銳的眸子看着那被烈火吞噬的門扉,白皙的臉龐被火光映得通紅,他緩緩道:“若一切順利,這一把火,至少能讓他們多損失百人以上,再加上之前的偷襲和烈火,他們即便接下來能有人衝出來,但人數也絕對不會太多……”
“而且他們疲於逃命,精神體力消耗極大,我們以逸待勞……諸多因素之下,我們不可能輸!今夜的勝負,已經見分曉了。”
魁梧男子聞言,只覺得心潮澎湃,他連忙道:“肯定會順利的,這神山縣就不可能有超出我杜家掌控的事。”
他看向杜成,滿是欣喜道:“公子今夜指揮若定,以最小代價殲滅數百賊人,此事一旦傳出,公子之名必將天下聞名!或許公子不用從士卒做起,就能受到軍方重視,從而直接踏入武將之列,實現家主的心願,爲杜家開闢武將之路!”
沉穩的杜成聽到這些話,終於是露出了不同的神情,他嘴角微微勾起,笑道:“若真能如此,你今夜表現不錯,本公子不會虧待於你。”
魁梧男子一聽,頓時露出驚喜之色,他連忙向杜成拜去,就要感謝杜成。
可就在這時——
“殺啊!”
一聲聲滿是殺機的殺吼聲,突然從遠處傳來。
夜晚寂靜,這些殺吼聲,就如同平地驚雷,十分清晰的傳入衆人耳中。
“哪裡來的殺吼聲?”
魁梧男子茫然擡頭看去。
砰!砰!
而同時,便見那被火焰焚燒,剛剛安靜下來的門扉,突然間再度發出劇烈的聲響。
大門被撞擊的,顫抖的幅度更大了。
本就已經脆弱的門扉,此刻被烈火焚燒的更加脆弱,眼看就要隨時崩碎了。
看到這一幕,杜成沉穩的神色不由一變,他迅速判斷出了局勢,說道:“敵人有援兵!”
“什麼?援兵!?”
魁梧男子直接發出一聲驚呼。
剛剛他還打包票說一定不會有意外,一定會順利呢,結果下一瞬,敵人援兵就來了,這是踩着點打自己的臉嗎?
“報——”
一個杜家探子直接策馬馳來,向杜成焦急道:“公子不好了,距離此地兩條街的地方,突然有一座宅門被打開,兩百多人持着大刀從中衝出,正向我們這裡衝來。”
“看他們的穿着,與被困在客棧內的這些賊人一模一樣,應是他們的同夥!”
“他們真的有援兵!?”魁梧男子臉色徹底變了。
門扉再度被劇烈撞動,說明敵人根本就沒有放棄衝出來的希望,反而是鼓足了勁要一鼓作氣的將門撞碎。
這種情況下,他們的人根本就不能動彈,畢竟他們還需要在門口攔住敵人,讓敵人輕易衝不出客棧。
可是敵人的援兵來了,且足有兩百之衆,這麼多援兵殺來,他們必須要分出人手與之交戰。
可一旦分出了人手,少了沒用,根本攔不住這些援兵,多了呢……一旦門扉被撞開,他們更是攔不住客棧內的敵人。
現在火焰剛剛連接成片,敵人的傷亡數量還沒有那麼大,一旦這個時候被敵人衝出來,他們的計劃將直接被粉碎,同時更會面臨前後夾擊的困境中。
那個時候,就不是他們勝利與否的事了,而是他們能否活着的事!
形勢陡轉直下,魁梧男子已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不由看向馬匹上的杜成,道:“公子,我們該怎麼辦?”
杜成此刻眉頭緊鎖,眸子裡的鋒銳迅速轉爲了凝重與沉重,他迅速將大腦裡的兵法學識調動起來,想要找到應對眼前困境的方法。
可是,他找不到任何辦法。
他已經將杜家能帶出來的人都帶出來了,杜家剩餘的人手,根本不可能再離開杜家……畢竟杜家也要防備着其他意外,偌大的杜家一旦沒有自保之力,說不得會發生什麼事。
可杜家不能再給他兵力,只憑他現有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做到阻攔客棧內四象組織成員的情況下,再阻攔這些突然出現的超過兩百人的援兵。
前狼後虎!
杜成腦海裡不由浮現出這個詞,人生第一次遇到如此令他手足無措的突發意外。
他眸光不斷閃動,終於咬牙道:“沒有任何辦法,無解之局!”
“我們不能分兵去攔那些援兵,可不攔他們,他們必會衝到這裡,我們就算不願意,也會被他們糾纏而分散兵力……眼看門扉就要被撞碎,我們的兵力一旦被分散,絕對攔不住客棧內的敵人,他們一旦衝出,我們必面臨滅頂之災!”
魁梧男子不由心神一緊,他下意識緊緊握着板斧,道:“那我們?”
杜成神色閃爍,迅速做出了果斷的決定:“離開這裡……返回府裡,以府裡的高院牆爲防線,和他們纏鬥。”
魁梧男子臉色直接一變:“這……這豈不是將戰場轉移到了杜家?”
杜成冷冷看着他:“你以爲我願意這樣做?這種戰鬥,勢必會讓我杜家遭受一定的損害,可如果不這樣做,我們所有人都要死……一旦我們死了,他們一樣不會放過杜家,可那時杜家沒了我們這些人,怎麼和他們鬥?”
“真到了那一刻……”
魁梧男子心都懸了起來,緊張的看着杜成,便聽杜成沉聲道:“就不是杜府損壞的事了,而是我杜家是否會遭遇滅頂之災的事!”
這話直接讓魁梧男子覺得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蓋,讓他瞬間如遭雷劈。
他怎麼都沒想到,只是這兩百多人的援兵罷了,會讓事情變得如此糟糕!
他再也不復冷靜,連忙道:“對!那們快回杜家!”
說着,他不由抱怨道:“都怪林楓!如果不是林楓求到了我們杜家,家主怎麼會插手這件事?我們又怎麼會面臨這樣的危險!家主就是太善良了,其他人一求到頭上,就去幫忙。”
“可結果……他林楓不知道躲在哪裡逍遙自在,我們反倒是面臨如此危境。”
杜成眸光閃爍,沒有迴應魁梧男子的話。
畢竟他身爲杜家嫡系,知道更多的內幕……他們幫林楓,根本就不是爲了林楓,而是必須出手,同時也因爲四象組織的人跟蹤他們杜家的探子到了杜府,杜府已然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縱使爲了自己也要出手。
但這些秘密只有杜家的嫡系知道,所以下屬抱怨林楓,他也任由對方去抱怨,將一切的髒水都潑到林楓身上,讓林楓承擔這一切的失利所造成的後果。
杜家的光輝形象,必須要保持。
“傳令下去……”杜成看着門扉被劇烈撞動的火星子亂濺的樣子,看着大好形勢轉瞬即逝,縱使滿是不甘,也只能咬牙道:“撤——”
可“退”字還未說出,忽然間,他聽到了讓他無比意外的聲音。
在寂靜的夜色中,原本充滿殺機的殺吼聲,在這一刻,忽然轉變爲了驚呼聲與打鬥聲,武器交戈的聲響,遠遠傳來。
雖然不是太真切,可夜晚太寂靜了,杜成自幼習武,耳目比普通人更強,仍是聽到了。
“我聽錯了嗎?”
魁梧男子不由轉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他不敢確定道:“公子,我好像聽到了戰鬥的聲音……”
杜成眉頭直跳,他不由道:“你沒聽錯。”
“真的有戰鬥的聲音!?”
魁梧男子直接愣住了:“怎麼會有戰鬥的聲音?難道是有人和敵人的援兵交手了?可哪來的人啊?杜家不是沒辦法派出更多的兵力了嗎?”
杜成摩挲着繮繩,沉思片刻,道:“難道是守在城門的衙門的人來支援了?”
魁梧男子雙眼一亮,連忙道:“肯定是他們!現在也只有衙門還有力量一戰!可城門距這裡不近,衙門的人怎麼會這麼快到?難道是縣令提前察覺到了危險?”
杜成搖着頭,他也想不通。
“報——”
而這時,又一個杜家探子衝了過來。
他連忙向杜成道:“公子,敵人的援兵在行到一半時,突然被一批蒙面的黑衣人攔住了,黑衣人數量有上百之多,他們採取了偷襲,直接殺了敵人援兵一個措手不及,現在那些援兵都被攔住了,暫時無法前來支援!”
“黑衣人!?”
魁梧男子一怔:“衙門的衙役沒必要蒙面吧?他們又不是見不得光……難道他們不是衙門的人?”
杜成俊秀的臉上也難掩茫然和意外,他和魁梧男子的想法一致。
他皺眉道:“知道這些黑衣人的來歷嗎?”
探子忙道:“他們說是奉林寺正之名前來剿滅賊人。”
“什麼!?林楓!?”
魁梧男子猛的瞪大眼睛,臉上充滿着更爲愕然的神情。
“林楓派來的人!難道林楓提前預料到了敵人會有援兵,所以提前安排了阻攔的人手?”
剛剛他還在埋怨林楓,說是林楓躲起來逍遙自在,讓他們杜家面臨危境,結果轉眼間林楓安排的人就出來阻攔援兵了……他只覺得自己今夜是不是和什麼犯相,怎麼一直說錯話。
杜成神情也是不斷變化,那雙暗含鋒芒的眼眸,神色十分複雜,有愕然,有驚喜,還有一絲被隱藏住的忌憚與嫉妒,但很快,所有的神色都被藏了起來。
他重新看向門扉,道:“既然林寺正也有底牌,那我們就抓緊他們爲我們爭取的時間,攔住這些賊人,盡最大可能,讓他們死於客棧火海之中。”
轟!
這時,脆弱的客棧門扉,終於被撞碎了。
火星陡然向四面八方衝去。
同時幾道全身被火焰包裹的人,痛苦的發出嚎叫,從中衝出。
看到這一幕,魁梧男子和杜成內心不由一凜,他們意識到,四象組織這些人,這是用命在撞門。
門撞開了,他們也不可能活下去了。
“放箭!”
杜成迅速恢復冷靜,下達命令。
一瞬間,早已準備好的弓箭手紛紛射出箭矢。
箭矢刺穿了這些被火焰包裹的四象成員,將他們釘死在了地上,免於他們衝進人羣裡,讓其他人身上也沾上火焰。
而隨着這些火人的衝出,在他們身後,是沒有沾上一點火星的四象成員,他們抓住這個當口,就拼命向外衝出。
可杜成早已有了準備,等待他們的,是更加鋒利的刀劍。
狹窄的客棧大門,直接成爲了最恐怖的絞肉場。
杜成很清楚客棧內的四象成員有多想衝出來,他更清楚這些人衝出來的後果,所以他眸光一閃,直接朗聲道:“你們放棄吧,有我杜家看守,你們不可能出來的……另外告訴伱們一個壞消息,你們的援兵已經被林寺正安排的人攔住了,他們無法前來支援你們,你們沒有希望了。”
…………
客棧後院。
一片完全被井水浸溼的區域。
奎宿仍舊披着黑袍,只是那黑袍已然被水浸溼,直接緊身的貼着奎宿的身體,將奎宿強壯的身形顯露了出來。
奎宿手上拿着一塊溼手帕,一邊用其捂着口鼻,一邊聽着手下的稟報。
“這個杜家三子杜成,倒是有些能耐。”
奎宿縱使處於此等危境,仍舊保持着冷靜,他說道:“見門快攔不住我們了,就用火油點燃,阻止我們的撞擊,拖延時間……見我們撞開了門,也不給我們衝出大門的機會,直接將我們堵死在門口,現在更是抓住機會,用言語打擊我們,試圖削弱我們的士氣……就算放在行伍中,和一些將領相比,他的反應也不算差了。”
瘦猴聽着奎宿誇讚杜成,焦急的都要跳腳了:“星君,你怎麼還誇他啊!現在他攔在外面,我們一時半會根本衝不出去。”
“而這火焰越來越厲害,再不出去,這裡恐怕也會有危險,他這是想要活生生燒死我們啊。”
饒是話少的刀疤臉,此刻也不由有些焦慮:“這個林楓,怎地如此陰險!星君偷偷留下了人手在外面,就是應對突發意外的……可誰知,他林楓也有安排,現在我們的援兵過不來,我們又出不去,這可如何是好?”
奎宿聽着心腹的話,視線看向熊熊的烈火,感受着烈火炙烤的不適,語氣帶着一抹特殊的語調道:“我終於明白林楓的意圖了,他根本就不是想要躲避我們的追殺,他這是想要反殺我們啊。”
“什麼?反殺!?”
瘦猴與刀疤臉都是一驚。
奎宿道:“想想我們今夜遇到的所有事吧,一樁樁,一件件,其實就是對我們一環扣一環的消耗與圍剿,到現在,連我隱藏在外面的援兵都被林楓給攔住了,林楓這分明就是想讓這裡,成爲我們的埋骨地!”
他冷笑道:“我原本是想讓這裡成爲他的埋骨地,卻未曾想到,他和我的想法一樣……真不愧是我選擇的替身啊,真不愧是做到了連我這個本體都做不到的官職,他比我這個真身更狠!”
瘦猴心中一緊,這一刻,他第一次對自己曾經的想法產生了質疑……他一直說宿命決定替身必然會死於本體之手,可現在的情況,卻讓他悚然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那麼回事了。
可刀疤臉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不由看向奎宿,道:“星君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難道星君還有後手?”
“什麼?星君還有後手?”
瘦猴一聽,連忙看向奎宿。
便聽奎宿淡淡道:“想想今夜林楓動用的力量吧。”
“城門處,能阻攔住我派出的百人力量,他至少也動用了百人的力量。”
“然後就是金豐祿這些人,是一百五六十人的力量。”
“之後是杜家,三百多人。”
“最後……是用來攔住我那兩百人的援兵的力量,至少也得是一百人以上,否則根本攔不住他們。”
“這樣算起來,就是四股勢力了……可林楓初來乍到神山縣,神山縣又是小縣城,強大的勢力有限,也就是說……這四股勢力,不出意外,已經是林楓所能動用的極限了。”
“否則的話,我們被困於這裡的大好局面,林楓若還有其他的力量,也該派出來和杜家一起出手,這樣的話,就能以最小的代價,徹底將我們困死在這裡,讓我們葬身火海。”
“但林楓沒有……以他的本事,有這樣的機會,他絕不會錯過,可他沒這樣做,這就說明他手中已經沒有多餘的人手了,他的底牌已經全部用光了。”
聽着奎宿的話,瘦猴和刀疤臉都不由連連點頭。
奎宿繼續道:“兩軍對壘,棋盤對弈,比的就是誰的底牌能留到最後……最先用光底牌的人,將會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對方面前,那麼還留有底牌的人,也就可以有的放矢了。”
瘦猴與刀疤臉對視了一眼,他們終於明白奎宿的意思了,這個猜測,讓他們激動又興奮。
瘦猴不由道:“星君……難道,你真的還有底牌?”
其他人也都期待的看向奎宿。
便見奎宿嘴角微微勾起,視線掃過衆人,緩緩道:“林楓作爲我星宮第一心腹大患,截殺他如此重要的事,以星宮如此謹慎的習慣,怎麼可能只安排你們這些人?”
“什麼!?”
瘦猴與刀疤臉瞳孔在這一刻,猛然一跳。
“難道!?”他們不由震驚出聲。
奎宿慢悠悠邁步向外走去,道:“林楓太過聰明瞭,所以想要瞞住他,首先要瞞住自己人才行,當你們都不知道時,林楓自然也不可能會知道……走吧,該是結束今夜這一切鬧劇的時候了。”
“接下來,就讓林楓瞧一瞧……我最後的底牌。”
…………
燭火搖曳的房間。
正在看書的林楓,似乎心有所感的擡起頭,他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道:“十五,什麼時辰了?”
趙十五忙道:“已經丑時了,不久之前更夫剛剛經過。”
“丑時……不知不覺已經這個時辰了。”
林楓放下了書,忽然起身,他伸了一個懶腰,緩緩道:“諸位,一直困在這裡只聽情報,你們也膩了吧?”
與林楓有着默契的孫伏伽聞言,心中不由一動,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道:“子德,你的意思難道是說?”
林楓向孫伏伽點了點頭,他笑着直接向外走去:“走吧,我們也該出去湊湊熱鬧了,如此精彩的四方勢力全部齊聚的機會可不多……這場大戲,該到落幕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