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來又看了看,道:“好像真的是。”徐天來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方錚能走到這一步,讓很多人驚訝之餘,又有點欽佩,對徐天來來說,則多了一絲說不清楚的期待。
臺上的方錚一直在苦苦堅持,其他人從表面上看,確實是被打的狼狽不堪,滿場抱頭鼠竄,有時候實在躲不過去,就拼着受傷也要支撐下去,到現在已經是傷痕累累,但是方錚他自己知道,他是在等待一個機會,就像徐天來說的,他是在等待一個一擊必中的機會。
貴賓觀戰臺,飛雲山長老江流雲笑道:“你們這個弟子還不錯啊,就是年紀有些大了。”旁邊一南離長老道:“這個弟子是前兩年才上的山,也算是不錯了。”
江流雲搖頭不信,道:“景耀老弟切莫說笑,兩年前才上的山,我看他至少七層境界,這樣的天才弟子哪個門派不搶着要?你們會兩年前才收上山?唔,若真如你所說,那些外事長老弟子還養來幹什麼。”
那個長老是第五堂的一個長老,姓方名景耀。
方景耀稍有尷尬之感,但面上不顯,笑道:“你我相交多年,我怎會言語相欺,這弟子造化如此,如之奈何?不過現在也不算晚,若不是凡塵歷練,想必他今日也不會有此成就。”一番話輕描淡寫的就把慧眼不識珠這個話題引開了。
江流雲哈哈一笑,道:“你呀你。”又指着比試臺上說道:“你看誰會贏?”
方景耀笑道:“十息之內,對手必敗,流雲兄覺得呢?”他說的是方錚的對手在十息之內必敗。
江流雲看着比試臺,道:“我看不需要十息了。”話音未落,比試臺上忽然靈光大作,轟隆一聲,因爲速度太快,臺下大部分弟子反應過來之時,就只見方錚還站在臺上,方錚的對手則躺在他前面不遠,生死不知,又過了三息,臺下才一陣譁然。
這勝負來的太快,好多圍觀的弟子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有的人卻看清了。
原來是方錚的對手見久久未能拿下一個七層的師弟,有些着急,又見方錚一直在防禦,並未反擊,於是猛然全力進攻,想畢功於一役,一舉擊敗方錚,卻不知自己已經露出破綻,而方錚等的就是這一刻,也立即發動靈氣直撲對手,速度卻比對手快了一分,就是快了這一分,讓方錚笑到了最後,不過最後雖然是方錚勝了,卻也是慘勝,因爲他並未完全躲過對手的靈氣波,導致內腑也受了傷,此刻已是強擼之末,勉強站立而已。
裁判看見勝負已分,上來確認了二人的狀況,叫人上來分別把他們都擡了下去,徐天來和方來也都跟了過去。
方錚躺在牀上,徐天來又找來一位長老親自爲他治傷,那長老仔細檢查一遍,笑道:“只是靈力消耗過大,內腑也稍有小傷,但並不危及性命,對以後修煉也是無礙,我這有療傷藥,一個星期左右這位弟子便可自由活動了,不過接下來的大比估計是參加不了了。”方錚對此早有預料,倒是沒覺得多難過,要起身道謝,那長老按住了他,方錚謝道:“恕晚輩無禮了,多謝叔祖。”那長老笑道:“無妨無妨,你且靜心休養,若有不妥可讓一煦師侄來尋我。”轉頭對徐天來道:“一煦師侄,小老兒我就先走了。”
徐天來拜謝道:“多謝師叔。”拿出一個小包遞給了那長老,裡面裝了幾顆靈氣之石。那長老見了也不多話,接過道:“一煦師侄若是有事,可再來尋我。”其實徐天來根本不認得他,
連他在那都不知道,要不是方來,徐天來都不知道還有這號人物。
:“你感覺怎麼樣?”徐天來看方錚躺在牀上,面如白紙,若不是剛纔有長老前來看過,說是無礙,徐天來都以爲方錚是要不行了。
方錚道:“謝師叔,師侄只是覺得渾身無力,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麼。”
徐天來道:“那你就好生休養,明日再來看你。”雖然徐天來和方錚沒見過幾次面,但次次銘心,徐天來對方錚也自然有幾分情誼。
第二日徐天來倒是沒有輪空,出發前徐天來把方來叫到跟前,道:“今日比試之時,哪個方一倉必來,你用這個跟他再賭。”說完又拿出一件靈器,是一個戒指樣的靈氣,上面熒光流動,不似凡品。
方來見狀疑惑道:“小師叔是要把玉佩贏回來嗎?不知要跟他賭哪一場。”心裡想着應該是要壓方一行那一場,不過那方一倉也不是傻子,肯定不會壓方一行輸,難道要壓小師叔自己?
徐天來笑道:“也不用一定贏,只要壓那方一浩的對手贏便可。”
方來一聽,忙道:“小師叔,我聽說那方一浩修爲不差,甚至有人說他這次大比至少前四,甚至還有奪得第一的可能,壓他的對手贏,只怕玉佩沒贏回來,這扳指還得再賠上去。”
徐天來笑道:“過了這場,方一浩的對手可就是我了,到時候再壓我贏,我們怎麼賠出去的,必要讓那方一倉加倍賠回來。”對於戰勝方一浩,徐天來還是有信心的。
方來一聽,這下說什麼也不能反對了,笑道:“小師叔一定贏他。”
果然到了比試大殿外邊,那個方一倉果然在,方來前去和他對賭,他自然欣然答應。
方來和方一倉留在外邊等待結果,徐天來自己進地殿來,見那塊靈石已被放平,發出濛濛白光,不時有符文閃動,三個長老模樣的人在旁邊護持,往旁邊一看,許多人已經到了,周圍還有許多觀戰的人,後面還特地設置了幾十個招待貴賓的觀戰席,不過只有寥寥幾人落座,交頭接耳,不知在聊些什麼。
徐天來視線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方一行,於是自己走到一個束手而立,靜待比試開始。
兩柱香以後,那些貴賓也紛紛到來,第一場比試正式開始,被叫上名字的兩名弟子雖然互相認識,但還是規規矩矩的相互報了姓名,都到這時候,雙方的差距不會太大,激戰半個時辰,方纔決出勝負,接下來幾場也是如此。
到了第六場,輪到方一浩上場,自然是沒有什麼懸念的拿下對手,第七場弟子剛上臺,徐天來便看見方來進得殿來,顯然輸了對賭,但也沒有表現出不高興。
第十一場輪到了徐天來,不過這一次倒是率先進攻,乾淨利落的拿下了對手,沒有給對方任何機會。比試過後,裁判提醒四日後下一輪比試,徐天來行禮謝過。
貴賓席上,一個藏劍山的長老跟旁邊南離一位長老道:“你們這弟子我看前四應該少不了他,不知是誰的高足。”那南離長老尷尬一笑,徐天來出門極少,很多長老都沒有見過徐天來,那長老哪裡知道是誰,正想着如何回答,旁邊尤乃名笑道:“這就是景中師兄六年前收的小弟子方一煦,這一煦師侄上山以來很少出門,大部分人都不認識,我雖去過他的授碟儀式,但還是看了半天才看出來,師弟從未見過他,認不出也理所應當。”這尤乃名便是當初贈徐天來聚靈盤的那個藏經閣長老。
三日過後,徐天來也是一早就到了比試大殿之外,方來跟那方一倉約好在殿外相候,徐天來還是獨自進殿,這次方一行倒是早早的到了,站在一個角落,徐天來走過去站在他身後,他也沒有轉身,也沒有什麼表示。
第一場便是方一行,徐天來看向臺上,方一行站在那,緊閉雙目,面無表情,猶如千年寒冰矗立,對手似乎都感受到了那股寒意,站的遠遠的,幾乎退到了靈石邊緣。
裁判一聲開始,方一行雙眼怒睜,衣角無風自動,如閃電般直撲對手,對手嚇一跳,掐訣都慢了一分,就是這一分,讓他被方一行直接一拳打飛,狠狠的撞在大陣之上,又像皮球一樣倒飛回來撞向方一行,方一行還是一拳打去,就這樣來回三四次,那弟子擺手示意,方一行才停了下來,那弟子落地以後,雙膝一軟,跪了下去,接着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毫無懸念,方一行的勝利並沒有出乎衆人的意料之外,那幾個當初反對方一行參加大比的長老臉上倒是更加黑了。
方一行勝了以後,一下子變得像個毫不起眼的普通弟子,默默跳下臺來,默默走了,和剛纔那個靜若寒冰,動若雷霆的那種氣勢大相徑庭。
徐天來望着方一行離去的背影,感受到一絲無力,不過下面的聲音就把他拉了回來。
那邊裁判大聲道:“下一場比試,方一煦對方一浩。”
方一浩雖然在衆長老面前不敢像平時那麼張揚,但本性難移,只見他一身勁裝,雙臂裸漏,頭髮亂糟糟的紮在腦後,一聲斷喝躍上了臺,眼睛盯着前方,其中掩飾不住的殺意。
徐天來一身白衣,一步一步走上臺去,站在臺上,儒雅俊俏,面白如玉,長髮一絲不亂的束於腦後,笑容溫潤,跟方一浩相比,倒像是個翩翩公子。
方一浩見方一煦上臺,嘴角一撇,也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
隨着裁判一聲開始,方一浩嘴角閃過一絲獰笑,快速掐訣,全身靈氣聚起,也是直接衝向徐天來,看樣子對自己的近身能力頗爲自信。
徐天來早有意料,先給方一浩一個靈氣波,這個靈氣波範圍很大,逼得方一浩只能硬抗,只見方一浩靈氣暴漲,就像硬衝過去,徐天來嘴角閃過一絲輕蔑。
下一瞬,方一浩就撞上了徐天來的靈氣波,空氣中一陣波動閃過,方一浩居然被撞了倒退幾步,他臉一黑,剛想繼續上,眼前又是無數的靈氣刃飛來,忙運起靈氣罩準備防禦,他這次想要搶先進攻的計劃可謂是虎頭蛇尾。
一旁觀戰的南離長老搖頭低聲道:“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手段如此單一,都想靠境界硬來。”
比試臺上二人攻守瞬間互換,一個弟子跟旁邊的弟子低聲笑道:“你看這場像不像外門那個方錚那一場?”旁邊弟子點頭道:“就是不知道一浩師弟能不能反戈一擊了。”
方一浩從來沒覺得那麼憋屈,十二層的境界居然被一個十層境界的人逼的到處亂竄,還近不了身,幾次想要強行突破都被逼了回去。
徐天來像是戲耍方一浩一般或用靈氣波,或用靈氣刃攻擊着方一浩,這種情況居然持續了一個多時辰。臺下趙景魁看了臉色越來越不好,臉色更加不好的還有方景元,看着自己的徒弟被這樣戲耍,任誰都不高興,幾度想阻止這場鬧劇,但還是忍了下來。
那方一浩忍了一個多時辰,還是沒能近身,心下一橫,拿出了自己準備最終對決纔拿出的一個殺手鐗,只見他往懷裡一摸,揮手灑出一片閃閃發亮的金光,徐天來發出的靈氣遇到這些金光,居然全部消融於無形,不過金光也馬上就暗淡了下去。
方一浩乘此機會快速接近了徐天來,徐天來冷笑一聲,也是往懷中一摸,掏出一個黑乎乎的圓球,口中唸唸有詞,方一浩見狀大驚,因爲需要念訣才能使用的靈器一般都威力非凡,不過他此刻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讓自己更快一點,以求打斷徐天來。
從方一浩拿出天羅沙,消融靈氣,衝向徐天來,到徐天來念訣驅物,其實也就眨眼間發生的事情,眼見方一浩就要衝到面前,徐天來身前烏光一閃,靈器疾飛出去,方一浩有心閃躲,但烏光太快,只好強頂,瞬間在身前形成三層靈氣罩。
衆人只見那烏光一閃,直接打在方一浩的胸口,把他打飛出去,又回到了徐天來的手中,原來是一個黑球一樣的東西。
徐天來眼睛微眯,盯着躺在地上的方一浩。
就在裁判快判徐天來勝的時候,方一浩慢慢的爬起身來,呸一聲吐了一口血水,眼神愈加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