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着一雙驚訝的眼睛,付溪茜不可思議地看着站在門口一臉嚴肅的自己的父親。
“爸,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付溪茜以爲是自己聽錯了,開口再次詢問確認。
“別吵了,過門都是客,茜茜,別忘了我以前教你的,做人要禮貌,你這樣趕客人,會讓左右鄰居笑話的,說我們不懂禮。”付廣霖擺出一副嚴父的姿態,對着付溪茜說教。
“可是,爸……”
“好了,別說了,今晚他就和我一起睡好了。”不容付溪茜再多說幾句反對的話,付廣霖就做好了決定。
聞言,既然自己的父親都這樣說了,付溪茜也不好說什麼,憂怨地看了駱曜笙一眼,胸口擠壓着一股悶氣,撇撇嘴走回了屋裡。
雖然是付廣霖開口將駱曜笙留下來的,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用熱情的面孔去招待駱曜笙,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也跟着付溪茜的身後走了進去,全然沒有體現到剛剛他訓斥付溪茜時所說的那番話裡的以禮待客截然不同。
被晾在了院子裡的駱曜笙尷尬地看着對自己不理睬的兩父女,頓時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在這裡等候。
就在駱曜笙猶豫不決之時,跟着付溪茜走進了屋裡的付廣霖又折返了回來,對着傻傻地站在院子裡的駱曜笙冷着一張臉說道:“進來吧!”冷冷的,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好,謝謝伯父。”
“嗯。”
望着付廣霖那嚴肅的臉,駱曜笙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霎時變得溫順起來,或許這一輩子,駱曜笙除了在和合作夥伴談生意的時候,就從來沒有這麼客氣禮貌過了。
走進老舊的房屋客廳,這裡並不如五年之前來過的那樣冷清,裡邊修葺整治了一番,添置了許多的傢俱,不過都是木質的,顯得有些古色古香的復古味道。
付溪茜就坐在了正中的梨木長椅上,姿勢銷魂的側躺着,背對着門口的駱曜笙,一手撐着自己的腦袋,眼睛盯着在閃動的電視屏幕,根本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這樣冷淡的態度,在澳洲那短暫的兩天裡以及這將近的半天,駱曜笙似乎漸漸習慣了,不似最初那麼大反應,反而心境平和。
在他的心裡,付溪茜是他認定的女人,即便她變得如此大膽敢不待見自己,駱曜笙也覺得,她遲早也是自己的,這個結果,不會變。
不可一世的駱曜笙,就是這樣一個極度自信的人,從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會拼盡全力去拿到,佔爲己有。
而也沒有一次,是不成功的,所以駱曜笙從不會想到除了成功之外的失敗結果。
“坐下吧!別站着了,我給你倒杯茶。”縱然付廣霖的心裡其實很不待見駱曜笙,可是一想到他是付婼馨的生父,他就壓抑住自己心底那股想要暴揍駱曜笙的心情。
不過儘管這樣,他還是無法擺出一張和顏悅色的表情來對待他,只能冷着一張臉。
“伯父,不用了!不用那麼麻煩!”看到付廣霖欲轉身回到廚房去爲自己倒茶,駱曜笙就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望見付廣霖那略顯消瘦的身軀,臉上那深深的皺紋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滄桑年邁,若不是說話還中氣十足,能聽出他身體依舊硬朗,憑着這個身材,駱曜笙一眼就會覺得付廣霖似要搖搖欲墜一般。
“那好吧!那你自便,我進去看看馨兒。”付廣霖也沒有跟他客套太多,既然他不需要,他也不用假裝熱情地進去倒一杯熱茶出來。
在看到付廣霖那一刻精神就處於緊繃狀態的駱曜笙,眼睛一直緊緊地盯着付廣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才鬆了一口氣。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付溪茜的注意力其實一直都沒有放在電視上邊,而是關注着自己父親和駱曜笙。
從語氣和行爲上看,自己的父親並不喜歡駱曜笙,而所謂的待客之道,也保持着讓人心寒的距離感,好像付廣霖根本就不想留他住宿一樣。
這一點兒,付溪茜是清楚知道的,當自己的父親聽到自己和駱曜笙的那些事時,他所表現出來的憤慨已經讓付溪茜覺得,付廣霖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去原諒駱曜笙,就憑着他那倔強的性格。
而由招待駱曜笙的態度裡,付溪茜也看出付廣霖其實不情願將駱曜笙留下的,至於爲什麼還要違背自己的感情,壓抑自己的情緒,裝作好聲好氣地讓他留下來,付溪茜也想不通。
剛剛進來的時候她就憤怒地向父親表示自己的不滿,同時也道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惜,付廣霖卻一句話也沒回應她,就徑直地走出門外叫駱曜笙進來了。
房間的門被付廣霖輕輕的掩上,客廳內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駱曜笙靜靜地站在門口,視線一直停留在那緊閉的門上。
見他沒有看過來,付溪茜更是大膽地將頭扭了過去,直直地看着他,仔細認真地端詳着他的那張側臉。
五年已逝,駱曜笙已經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了,或許也有了家庭和孩子,事業和婚姻雙豐收,異常美滿。
歲月不饒人,俗話說女人三十爛茶渣,男人三十一枝花,前句呢,半真半假,起碼經過保養的女人,還是能夠經得住歲月的考驗的,而後半句,則在駱曜笙的身上應驗了。
從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看去,風采不減當年,依舊那麼的英俊迷人,那雙深邃的眼睛總是若有似無地帶着一股霸道和憂鬱,不苟言笑的臉上嘴角總是平平的,不輕易笑出來。
周身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氣場,仍舊是那麼地具有壓迫感和威懾力,讓人無法忽視。
而伴隨着歲月成長的,還有他身上那股成熟男人的濃郁氣味,只是還是一如當年那般的太過霸道,連個求婚,都比別人來的囂張自負。
忽而想起了在澳洲那個小鎮餐廳上,他拉着自己的手,一臉嚴肅認真地說了句“我們結婚吧”,明明是這麼浪漫的話語,被他用那霸道不可一世的自負語氣說出來,就好像是付溪茜求着他跟自己結婚,而不是他求婚。
只是他的表情顯然是認真的,卻沒有深情,付溪茜能察覺到他好像隱隱的在壓抑着什麼不讓它表露出來,到底是他太多高傲要面子,不懂說,也不敢輕易表達。
付溪茜不得不承認,駱曜笙就是個矛盾的結合體。
一想起這些,付溪茜不由自主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將正在發呆的駱曜笙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緩緩地轉過頭去,正好看到了付溪茜掩嘴竊笑的臉,風情嫵媚中又帶着一點俏皮的可愛。
“怎麼?有什麼好笑的嗎?說來聽聽。”處於出神中的駱曜笙根本沒有察覺到付溪茜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見她笑得那麼開心,眉頭輕挑,雙手交叉環繞在自己的胸前,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問道。
“唔……沒有,沒有什麼!你自便吧!”被發現了的付溪茜趕忙停止住了笑聲,瞬間換上了一副平靜而沒有任何笑容的表情,隨便敷衍了他幾句,然後就轉過頭去繼續看着自己的電視,只是那張若無其事的臉撐不過幾秒,在轉回來駱曜笙看不到的前邊,付溪茜嘴角輕揚,無聲地繼續竊笑。
“今晚,你不會真的要我和你爸睡吧?”一向有潔癖的駱曜笙,不習慣與人同牀共枕,更是不習慣睡別人的牀,一想到今晚要這樣度過,他便覺得腦袋疼,便懷揣着一絲希望,向付溪茜確認。
“我們家沒有多餘的客房,你嫌棄的話,從這裡走出去回到鎮上,你可以享受一個人的房間,不用和我爸擠的。”指着門口的方向,付溪茜的視線沒有望向他,而是落在電視屏幕上,既然駱曜笙不願意和自己的父親同牀共枕,那麼她當然要逮住這個機會,下達逐客令。
“我不介意和你同牀。”駱曜笙哪會那麼容易妥協呢?當然要做出反擊。
“男女授受不親!”面對駱曜笙這個惡俗無力的要求,付溪茜背對着他獨自翻了一記白眼,再一次申明。
“哦?我怎麼記得,我們的肌膚之親可是很親密的,連夫妻之實都有了!”聽到付溪茜的這個說辭,駱曜笙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而邪惡的笑容,決定逗一逗這個倔強的付溪茜。
“你!閉嘴!總之,我現在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跟一個陌生男人同牀!”他的話讓付溪茜霎時面紅耳赤,雖然事情過去很久了,但是那些畫面依舊模糊地停留在自己的記憶裡。
“陌生男人?”聽到付溪茜話裡這個闡述自己和她的關係的詞,駱曜笙的臉上的笑容瞬間坍塌,轉而眯起一雙危險的眼眸盯着她,語氣中的不滿十分明顯。
“對!陌生男人!”因駱曜笙那曖昧的話而臉頰發熱,頭腦混亂的付溪茜,並沒有察覺到來自於他的危險的視線,只是重複了一邊他口中所捕捉到的詞彙,大聲地吼了出來。
“哦?是嗎?那如果這樣呢?”
趁着她思緒混亂的時候,駱曜笙不動聲色地走進她的身邊,站到了她的身旁。
當付溪茜聽到這句話而猛然擡頭的時候,一隻大手不知何時繞到了自己的腦後,只感到一股力量將她的頭重重地往上按,微涼的脣上瞬時被一股溫熱覆上,緊緊貼着,沒有任何的縫隙。
錯愕的付溪茜瞪着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着眼前放大的俊臉,想要伸手去推開他,但是駱曜笙就像會讀心術一樣,還沒等她把手觸碰到自己的胸膛,他的另一隻手就靈巧地抓住了她的的兩隻手腕,像手銬一樣禁錮着她,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