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必須做
療養院內,迷離的光線充溢着病房。
“小柔!”喻千雪心急地走進病房,剛好看到一個白衣的男人將被子緩緩蓋在病牀的女孩子身上,體貼而溫柔,她微微錯愕,“藍醫生!”
這麼晚了,沒有想到他還會在這裡陪着小柔。
“姐姐……”千柔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包着厚厚紗布的臉望了過來。同樣是巴掌大的一張小臉,年齡小的千柔愈發玲瓏柔弱。
“千雪,你來了。”藍醫生舒了口氣,終於等來了她。
喻千雪慌忙點點頭,將東西放下來跑去病牀前看妹妹:“真的抱歉我晚上有事,不然可以早點過來的,小柔你覺得怎麼樣?”
千柔搖搖頭,輕輕咬脣說:“今天藍醫生幫我拆紗布,測驗了一下感光性……不是很好。”
喻千雪心裡一緊,摸摸她的頭髮:“小柔,你乖,先休息一下,我去跟藍醫生說,好不好?”
“恩,”千柔點點頭,摸索着摸到她的手,低低的嗓音道,“姐姐,你手好涼。”
喻千雪鼻頭酸澀,將乖巧的妹妹安頓好,收拾了一下情緒跟着藍醫生來到了外面。
“這個眼角膜是我國外的朋友找到的,現在在香港,要過幾天才能夠到Z市,”藍醫生低沉的嗓音緩緩說着,眼神籠罩着身邊的女人,側首方便她聽得更清楚,“如果方便的話一個月之內就可以做手術,千柔失明太久,最近有些感染惡化,如果再不做,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再看世界。”
喻千雪靜靜聽着,纖手扶着欄杆,感覺涼意順着掌心鑽進了身體。
“一個月……必須做,是嗎?”她咬着字,說得有些艱難。
“這樣當然是最好,”藍醫生點點頭,看到她小臉上的憂鬱頓了頓,低聲問,“怎麼了?千雪,你臉色看起來好差。”
喻千雪微驚,用手背碰了碰臉,搖搖頭:“沒有……我沒事。”
“藍醫生,這個眼角膜是你幫我找的對嗎?我知道現在很多少人在等着眼角膜,像我和千柔這樣的情況是根本等不來也排不起的,特意留給我們這樣的好事我想都不敢想!藍醫生……我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喻千雪誠懇說道。
藍鬱笑了笑,溫柔橫生:“我不是說過了嗎?你不要總是藍醫生藍醫生地叫,真幫我當朋友就不要說謝,不過我聽說你最近出了一些事……是以笙的問題?”
提到那個名字,喻千雪心裡一顫,別開眼。
“抱歉,我說錯話了嗎?”藍鬱問道。
喻千雪趕緊搖搖頭,她並不想跟任何人討論程以笙的事,他的背叛和她的痛苦,她哪一件都不想讓人知道。
“藍醫生,千柔的手術儘快安排吧,錢的問題我會想辦法,不會再像上幾次一樣因爲拖欠而取消了。”她深吸一口氣,眼神清亮,心急地保證。
藍鬱抿脣看了看她,微微有些心疼。
千柔失明以來她已經努力了整整三年,不是沒有過機會,不是沒有過合適的眼角膜,只是每一次因爲錢的問題被醫院卡死,只能眼睜睜被被人搶走復明的機會,他記得這個小女人始終挺直的脊背,哪怕眼睛通紅心裡痛苦屈辱,也始終堅持着不怕被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