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箐打開門,就看見一身肅殺的男人,左臂夾着一隻花盒,斜靠在走廊的牆壁上。
“昆哥,你送我的花嗎?”唐美人主動伸出手。
時林昆沒搭理她,翻了下眼皮,輕嗤一聲,邁開長腿進屋。
唐箐尷尬,緩和了半晌,才鎖上門,轉身回來。
客廳,時大總裁深陷在沙發內,翹着二郎腿,點燃一根菸,吞吐雲霧。
“昆哥,你吃個水果吧!”唐美人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削了個蘋果,遞過去。
男人沒接,“不吃。”
“昆哥,你喝杯水吧!”唐美人倒了一杯白開水,雙手奉上。
男人看都沒看一眼,“不渴。”
時林昆將菸蒂捻滅在菸灰缸中,表情極淡,“說吧,你和念念到底怎樣認識,別玩虛的,編吧!”
男人一口一個念念,女人聽着胸口悶悶的。
唐箐在他對面坐下,低着頭,侷促不安地地搓着手。
茶几上,蒸臉器散發出的特殊香氣,與路易十四玫瑰的香味混爲一體,分不清彼此,室內詭異安靜。
隔了一會兒,唐美人終於擡起頭,“昆哥,我和顧念沒什麼關係,還不是因爲你,我們成了前任和現任。”
不知是不是舟車勞頓的緣故,時林昆的腦子發沉,他與顧念的緋聞,圈子內沒有公開,唐箐居然會知道,着實有些意外。
唐美人抿着嘴,委屈得很,“那個顧念尾隨我到家,威脅我不要纏着你,還說什麼‘睡着我前夫,養着我兒子’,太欺負人了!”
時林昆的腦袋更重,他挑眉冷笑,小妮子幾天不見,長本事了?能有這麼豪邁的舉動?
“昆哥,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我說的全是真的,不信,你看,”唐美人說着回過頭,後腦勺上的白色紗布尤爲顯眼,“這也是顧念打的,我被弄得連門都不敢出。”說完,低低啜泣。
若說一開始,時林昆根本沒聽唐箐的鬼話,但現在他或多或少有幾分相信。
因爲,沒有人自殘會打自己的後腦勺,這種動作的
難度係數太大,無法完成。
此時,男人感覺呼吸發熱,意識十分渾濁,想考慮什麼卻思緒不清,想站起來,卻周身無力。
時林昆強撐着自己站起身來,往外走,沒邁幾步,就險些跌倒。
“昆哥!”唐箐上手扶人。
“滾開!”他推開她,但人已經倒了下去,趴在茶几之上……
第二天清晨。
窗簾嚴絲合縫,沒有一點空隙,與窗外的豔陽高照相比,室內宛如黑晝。
輕快的曲調悠揚唱響,一遍、兩遍、三遍。
時林昆煩躁地按掉鬧鈴,周遭恢復靜謐。
因爲電話的打擾,他被攪得沒了睡意,順手在牀頭櫃上的外套口袋中掏出一盒香菸,點燃一根。
一起一動之間,似乎感覺腰上橫着什麼東西。
時林昆摸索着牆壁,“啪”地打開壁燈。
明亮的燈光晃了他的眼,揉了片刻,再度睜開時,眼前的一幕,讓人腦海一片混亂。
房間裡一片凌亂,橫七豎八的男女衣褲狼藉地躺在每個角落上。
時林昆的大腦眩暈,感覺到身體上的重量,他猛地拉開被子,竟發現有女人的藕臂環在自己腰上。
深呼吸,屏住氣,當男人擡起沉睡女人被秀髮遮掩的臉龐時,木立當場。
唐箐,他的前妻,此時就睡在自己身邊,若干年前的一幕再度重演。
她巴掌大的小臉佈滿淚痕,昨夜的瘋狂可想而知。
許是感覺到有人觸碰自己的身體,唐美人輕輕睜開杏目,視線清晰,大眼噙着無辜和絕望的淚水。
“昆哥,你,你別過來,不要,我不要……”她堪堪往後退去,表情無助悽苦。
時林昆意識回籠,可昨夜的種種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下了飛機,上了董原的車。
唐箐已然哭成淚人,兩眼紅成核桃,抽涕不止。
“昨晚怎麼回事?”時林昆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昆哥,你喝醉了,我不會怪你,”唐箐結束哭泣,勉強露出心
酸的笑意,“你知道我從小隻喜歡你,我能把身體獻給你,在我離開這個世界後,希望你能記得我……”
“離開這個世界是什麼意思?”時林昆捕捉到她的話外之音。
“沒什麼沒什麼!”唐箐緊張地挪動身體,一不小心碰到枕頭,下面的幾樣東西露了出來。
時林昆拿起一看,竟然是白色藥瓶,他輕輕晃了幾下,又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氟西泮。
這種藥物有一個通俗易懂的名字--安眠藥。
唐箐頓時淚水傾盆,“昆哥,你別管我,反正離開你我也不想活了,死了乾淨!”
時林昆臉色乍變,捏住女人的下頜,“我真不知道你居然這麼愛我!”
唐箐嘴脣囁喏了幾下,依舊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男人鬆開手上的禁錮,轉而把目光鎖定在那個明顯新拆封的藥瓶上,旋開瓶蓋,往裡面掃了兩眼,並未出聲。
倏地,唐箐身體輕顫,皺着眉頭,彷彿很痛苦,“我好難受,昆哥,我真的要走了,這樣更好,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會知道了。”
“你走?要上哪兒去?”時林昆眸光意味深長,一字一頓地問道:“箐箐,你真不想活了?”
“除了死我還能怎麼辦?”唐箐眼睛裡滿是淚水,抽噎了幾下後輕聲道:“唐家逼着我改嫁,可我根本忘不掉你,昆哥!”
時林昆俊顏浮笑,“那麼,你服毒自盡也是因爲我?”
唐箐點點頭,“昆哥,雖然你昨晚要了我,但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
時林昆臉上的冷意舒展開來,“唐箐,你到底想怎麼樣?”
唐箐明白,時林昆是修道千年的狐狸,自己的意圖,恐怕對方心知肚明。
“昆哥,求求你,我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你和非兒,咱們三個一起去美國,再也不回來好嗎?你們不要我,我只能死了,”反正到了這個地步,只能進不能退,唐箐決定豁出去了,“我死不要緊,但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倘若知道我今天的遭遇,他們說不定會傾家蕩產,爲我打官司抱不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