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疑惑地拆開檔案袋,取出裡面的鑑定書,將上面的所有內容,一字一句讀完,臉色從陰沉變爲慘白。
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掏空一般,腦袋混沌一片。
第一次見時小非,就覺得念念和小傢伙長得很相像,眉眼神似,氣場和諧,尤其是那對兒深深的酒窩,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當時,秦朗曾經質問過這個孩子是誰,得到的答案是顧念的學生。
因爲一直深信那個男人遠在美國,後來又得知時小非是時林昆的兒子,他覺得事情過於巧合,就沒再深究。
秦朗手指發抖,將這疊白紙攥出褶皺,如今想來,人的第一印象真的很敏銳。
“既然知道了這個秘密,往後就別再見面了!”時林昆一把奪過鑑定書,吹了吹灰,又小心展開,一點點撫平放在茶几上,弄得跟皇帝的聖旨似得,寶貝極了,“秦總,門在身後。”
秦朗沉默良久,突然發出一記涼笑,他湊到對方的耳朵旁低聲嘀咕,“時總還沒告訴念念時小非是她的孩子吧,想不到你就是六年前強迫她的那個男人!”
時林昆臉色變了變,“你又好到哪裡去了?無視她的真愛,居然把她的閨蜜搞上牀。”
“我們是彼此的初戀,我的手指是爲念念落下殘疾的。”秦朗高高舉起左手,“你覺得對女人來說,一個相愛十年又爲她斷指的男朋友,和一個強過她的陌生男人,她會選哪個?”
時林昆反脣相譏,“你覺得對女人來說,一個出軌又拋棄她的殘廢前男朋友,和帥氣多金的忠誠丈夫加上調皮可愛的親生兒子,哪方更重要?”
二人互不相讓,氣氛冷凝。
時林昆甩了甩半乾的頭髮,悠然地翹起二郎腿,“講良心話,如果你們之間沒發生那麼多事,依照念念那種死心眼的性子,她會一心一意地跟着你一輩子。可現在,就算你浪子回頭,就算你用殘廢的手讓她愧疚,糾纏不放,但有非兒在她也不會重新回到你身邊。再換一種假設,即便你們和好了又怎麼樣?感情上的傷疤是永遠都忘不掉的痛,等到夜深人靜她醒悟過來,想到你給的那些傷那些害,她早晚會棄你而去
。”
秦朗咬着牙死撐,“不論如何,念念還是愛我的。”
時林昆冷冷反擊,“事到如今,秦總還能如此堅持這個信念,我是該誇你白癡,還是無恥?”
“那不是時總操心的問題,我會像初中時期念念追求我一樣,反過來追求她,她會如何選擇,你我拭目以待。”
時林昆語調悠然,說話緩慢,“既然如此,今天把話說清楚,顧念是我孩子的媽,不管你如何興風作浪,也不管她最後選擇了誰,總之,她必須歸我們父子所有。”
“走着瞧!”秦朗胸口憋着一口氣。
“秦總,最後送你一個成語:以卵擊石。如果你不想剛剛起步的秦氏從此在冰城消失,最好離她遠點。”時林昆站起身,揚了揚手,“不送。”
“時林昆,你別得意的太早,念念最愛的人是我。”
次臥,時小非表示,他根本沒理解大人們的意思。
什麼叫強J,誰是誰的親生兒子,偏偏這一切似乎與自己有關係。
媽媽咪呀,哪兒跟哪兒,話題太繁瑣了怎麼破,誰能簡單直白地告訴自己,這兩個情敵究竟在談論什麼?
而顧佩雲聽到他們的對話,已經明白事情的大概,她緊緊鎖住眉頭。
想不到顧念與時林昆竟有這樣一段緣分,也就是說,非兒是念唸的兒子,是自己的親外孫了。
側頭看了看小傢伙,他的樣貌越看越像念念小時候。
顧佩雲想到在神志病醫院,第一次見面,她就極其喜歡他,他和自己親近又投緣,甚至無意間救了她一命,原來,血脈至親是骨子裡的親近,更是冥冥中的註定。
就像顧念和時小非,原本在地球兩端,他們卻跋山涉水,母子之情能引導他們相逢。
顧佩雲激動得難以自制,雙手顫抖地捏住小傢伙的肩膀,力度變大。
“哎呦喂,外婆你掐我幹嘛,疼死了!”時小非尖叫一聲。
熊孩子這一嗓子聲音尖利,屋裡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非兒,怎麼了?”顧念從主臥出來,因爲和時大總裁鬧了點小矛盾,她耍脾氣,躺在牀上戴着耳
機聽音樂,根本不知道家裡來了客人。
注意到陡然出現的男人,顧念怔了幾秒,“秦朗?你什麼時候來的?”
秦朗上下打量顧念,見她似乎生病了,穿着笨重的睡衣,頭髮出油,亂蓬蓬的該洗了,根本不像剛剛經歷過男女之事的樣子。
於是,他疑惑地看向時林昆。
顧念也隨着對方的目光,轉頭,視線中出現一個光着上身的男人。
他坐在沙發上,頭髮溼乎乎的好像剛洗過澡,菲薄的嘴脣塗上口紅,最可怕的是上面下面全都一片紅色。
“啊,什麼鬼?”顧念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她定睛細看,十秒才認出本尊,“時,時林昆?”
顧念不解撓頭,“你洗澡了?”
“那個,是。”
“今天家裡不是停水嗎?”
“呃……”
她詫異不已,“你用我的口紅了?”
“那個,是。”
“誰讓你用的,一個大男人塗幹這個嘛,你要出櫃嗎?”
“呃……”
顧念快暈了,她完全搞不清狀況,“時林昆,你怎麼變成這個鬼樣子,被人輪了?”
秦朗“噗嗤”笑出聲來,他就覺得不對勁。
顧念平時很少化妝,更不會在男女親近時,特意搞這種紅色情調。
時林昆額頭滴落三根黑線,在情敵面前被當面拆穿,別提多丟人顯眼,簡直了!
次臥,時小非和顧佩雲一同出來,他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看出親爹似乎很尷尬,“念念,你的口紅是我用的,我和老爸鬥地主,他輸了,我懲罰他。”
秦朗冷笑,“兩個人也能鬥地主?”
“誰說兩個人?”時小非頂討厭臭叔叔了,“我、老爸、外婆,我們三個。”
秦朗又將問題丟給時林昆,“時總,你剛纔不是說顧姨不在家嘛,哦,不對,你說顧姨讓你管她叫媽。”
顧佩雲平靜地笑了,“我買菜剛回來,女婿不知道正常。”
女婿?
秦朗皺眉,他沒想到顧母會如此袒護時林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