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躲在次臥不出來的顧佩雲也湊到門邊,竟然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她委實驚呆了:
時林昆塗過口紅後,用手背胡亂地抹了幾把,再把這些紅色痕跡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弄得到處紅痕。
接着,他脫了外衣,露出精壯的上身,時間緊來不及脫下褲子,便將褲腿直接挽起來,又找來一條白色的大浴巾圍在腰上。
隨意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從頭頂直接倒下來,再用一條毛巾擦擦,搭在肩膀上。
當冷水流淌下來時,時林昆不由哆嗦一下,打了個噴嚏。
對着穿衣鏡照了又照,似乎還不滿意,最後用自己的指甲在後背上胡亂抓了起來。
一切搞定,他看着鏡子,笑容邪魅。
門縫裡的時小非汗毛都倒立起來,“外婆,老爸是不是跳海救念念的時候,腦子進水了?”
顧佩雲也冷戰連連,“或許你爸爸在扮演什麼角色吧!”
“Cosplay?那我估計他在假裝狼外婆。”
一大一小絞盡腦汁,也沒理清頭緒。
客廳中的男人卻主動推開大門,低沉而溫柔地笑着,“媽,您忘帶鑰匙了?”
秦朗擡頭,視線中出現的開門男人,讓他一臉詫異。
時林昆站在玄關處,赤着胸膛,露出胸肌,頭髮很亂,身上連有水珠,像是剛剛洗過澡,脖子的紅印和後背的抓痕,但凡成年人,只看一眼就知道發生過什麼事。
秦朗聲音冷冰冰的,“媽?你管顧姨叫媽?”
“沒辦法,顧姨讓的。”時林昆攤了下肩膀,那表情就是在嘲笑對方明知故問。
次臥,顧佩雲一咧嘴,兩個男人暗戰,怎麼把自己帶上了?
“秦總,你怎麼有空來?”時林昆的表情彷彿有些不好意思,又帶着點沾沾自喜。
秦朗站在原地,就像被點了穴道,面容僵硬,一身狼狽。
當男人以如此姿態,登堂入室地出現在女人的家裡,兩人之間的關係昭然若揭。
“念念呢?”許久,秦朗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在休息,剛纔太激烈,她睡着了。”時林昆說的一本正經。
見秦朗一直盯着自己嘴脣上淡淡的口紅印,男人尷尬又自然地擦了擦,“見笑,念念喜歡這種調調,我也沒辦法!”
“打擾你們了?”秦朗淡淡勾起嘴脣,明眼人都能察覺,這抹牽強的笑意未達眼底。
“無所謂了。”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時林昆不由自主地淺笑,“談不上。其實,秦總什麼時候來全一樣,都不是時候。”
直白又露骨的挑釁,令秦朗笑了起來。
“進來坐坐嗎?”時林昆靠在門框邊,閒適地擦着溼漉漉的頭髮,語氣好似男主人般發出邀請。
“好啊!”秦朗討厭對方這種挑釁的態度,彷彿料定了他是懦夫,不敢應戰。
“請進!”時林昆眯眼,讓出一個過道。
捫心自問,他只是嘴欠隨口一問,想顯擺自己外帶刺激情敵,真沒邀請對方做客的意思。
客廳,他們面對面坐着,狀似平心靜氣。
時林昆翹起長腿,“秦總喝點什麼?”
“礦泉水,依雲的。”
“呵呵,”時林昆挖了挖耳朵,“不知道家裡有沒有這個牌子。”
秦朗自信一笑,“冰箱裡肯定有,我還是自己去拿吧!”
他知道時林昆不願自己留下,更不會招待自己,這個男人就是想給自己添堵。
既然如此,他不開心,他也別想快活。
打開冰箱,秦朗果真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喝了幾口,“我只喝依雲的,念念每次去超市都會買一些回來存儲。”
“是嘛,”時林昆反擊,“秦總想多了,據說用依雲品牌的礦泉水泡腳治臭味,非兒想試試。”
次臥,時小非攥着小拳頭,咬着小白牙,暗罵:時老頭,你才腳臭,又背地裡黑人!
哼!念在念念不在場,念在敵人是秦朗的份上,我姑且忍了。
秦朗環顧四周,想起六年前的那段歲月,胸口就像塞着一塊兒大石頭般發堵。
他艱難地扯了扯嘴脣,口氣酸溜溜的,“房間還是老樣子,沒有一點變化,全是念唸的氣息。我記得同居時,她爲我洗衣服、做飯,還會等我直到深夜。”
然而,對面沙發上的男人卻愜意地擦着頭髮,神態隨意,眉頭沒動,渾身上下都是東道主的架勢。
時林昆擰了一下眉毛,“秦總喜歡溫馨的舊窩,不妨多欣賞幾眼,過陣子這裡就要拆遷了。”
時大總裁發誓,明天他就讓董原買下這塊地皮,把所有建築物都推了,蓋成公廁。
秦朗呼吸一痛,他發覺自己可笑至極,心卻說不出的難受,“很早就喜歡她了?”這個問題困擾他許久。
時林昆彎起脣角,目光由悠遠變得清明,“大概是吧,我也不能確定,算不上一見鍾情,確切地說是念念爲了跟你的未婚妻一較高下,主動吻我又跟我進了酒店房間,都是男人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念念臉蛋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
“唐貝不是我未婚妻。”
“不是唐秦聯姻,奉子成婚嗎?”圈子裡都傳開了。
“孩子不是我的。”
時林昆愣了三秒,哈哈大笑,目光鎖定對方的腦袋,像是在找綠帽子。
嘲弄的態度讓他十分不滿,“時總,這是瞧不起我?”
時林昆與秦朗,同樣優秀的男人,年齡相差將近十歲,前者成熟,說話辦事高人一等;後者稚嫩,容易動怒。
聳聳肩膀,時大總裁的這種態度,算是默認了。
“時林昆,你不要太得意。”秦朗聲音發顫,“你知道念念曾經多愛我嗎?”
時大總裁輕蔑地望了他一眼,“你自己也說是曾經了。”
“不怕我們複合?”
“有秦總這種渣男做陪襯,我覺得自己的贏面更大。”
秦朗憋着一口氣,“我和念念經歷過的苦難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如果不是爲了我,她也不會……”欲言又止。
“替別的男人生孩子?”
“你怎麼知道?”秦朗駭然變色。
時林昆突然湊近對方,壓低聲音問道:“問個問題,你覺得非兒和念念長得像嗎?”
“你什麼意思?”
“還不明顯嗎?”
秦朗搖着腦袋,結結巴巴地說:“這,這不可能,你胡說!”
時林昆說完,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個檔案袋放在茶几上,再推過去,“我的話是真是假,看看這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