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將站住腳,沒有回頭,“還有什麼事?”
“唐振華,你究竟有沒有心?”朱玲緩緩擡起頭,“結婚這麼多年,我對唐家兢兢業業,對你掏心掏肺,對父親照顧周到,作爲兒媳我哪點做的不好?你偏偏趕到這個時候跟我離婚?嫌我不夠慘,還要踩上幾腳嗎?”
最近幾次,王律師來協商,她漸漸明白這場婚姻維持不多久了,因爲就算自己不同意,對方以出軌的理由起訴,法院也會立刻判離。
所以,她答應分開,但是有前提,那就是要唐家救自己出去,然後簽字。
私自配藥罪名不大,只要花錢打點打點,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可唐家卻不依不饒,非要立刻籤協議書。
唐振華輕聲一嘆,“這次是爸爸主張我們必須馬上分開的。”
朱玲錯愕,罵道:“你們姓唐的就沒有一個好人。”
“別怪老人家,他年紀大了,愛臉面又作風正派,你和張院長的事他真的無法接受,已經一病不起了,因爲嫌丟人不敢出門,他連醫院都沒去,一直在家中治療。”
“我出軌怎麼了,我給你戴綠帽子又怎麼了?還不是被你給逼得。”朱玲憤憤然,“倘若我們有正常的夫妻生活,我能找一個又矮又醜的老頭子嗎?”
角落裡,顧念和股佩雲怔忪,原來,唐振華的家庭並不像外界傳聞中那麼完美,甚至,他們很少同房。
唐振華捂着額頭,陷入沉默。
“你爲什麼這麼對我?就因爲我被毒販強迫過?可我是爲了你才被抓的?你沒良心!”朱玲吼叫。”
“我如果真的沒良心就不會娶你了!”唐振華猛地轉過身,“我當時確實跟佩雲鬧了點小矛盾,但也不至於離婚,我想到你爲我受的苦,遭的罪,纔想照顧你的後半生,所以纔有第二段婚姻。可是我騙不了自己的心,那裡一直住着那對母女,根本無法接受你。所以,我就想,如果我們兩地分居,慢慢的你終究會冷落了我,或者另有喜歡的人,沒成想你竟然一直忍了這麼多年。”
唐振華無法張口離婚,他幼稚地認爲,正常女人都不能接受這種名存實亡的無X婚姻,或許,一年兩年,她就會主動提出分手。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朱玲何等心智,何等耐力。
唐振華幽幽的目光落在朱玲身上,他眯了眯眼睛,“你的臉怎麼了?”
此時的朱玲蓬頭垢面,滿面憔悴,一邊臉高高腫起,嘴角還有血絲。
大概是想起年輕時,她被欺凌的那一幕,男人重重皺起眉頭,“被打了?誰幹的?”
他馬上對旁邊的王律師說道,“王律師,你現在去找獄警覈實情況,一旦出現虐待犯人的情況,必須嚴肅處理。”
“是,唐先生。”王律師還沒邁步,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爸爸,爸爸,你們談完了嗎?”唐箐跑來,她聽到父親要追究責任被嚇壞了,萬一知道打人者是自己,會不會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唐振華點了點頭,“你媽媽被欺負了,我正要起訴看守所呢!”
“哎哎哎,不用那麼麻煩,”唐箐匆忙阻攔,“沒人欺負媽媽,她是半夜起牀上廁所,不小心摔倒的。”
“你怎麼知道?”
“她剛纔告訴我的。”唐箐瞪着眼睛說瞎話。
唐振華看向朱玲,目光探尋,後者竟哈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的朱玲是落寞的,她越發覺得女兒很像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會壞人。
唐振華覺得對方的表情不正常,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便凝神深思。
恰此時,旁邊一個審訊室傳來一陣鈴音。
顧念的手機在包包中震動,響聲不大,但是幾米之內還是清晰可辨。
“誰在裡面?”當過兵的唐振華十分警惕。
顧念錘了錘腦袋,股佩雲也一臉責怪,鬧心死了,現在出去有多尷尬,好像她們母女特意躲在這裡偷聽一般。
“到底是誰?還不出來!”唐振華的喊聲越發大了起來,“等我進去逮人嗎?”
顧念咬牙跺腳,索性將電話放到免提,然後低着頭,拉着母親,假裝陌生人,若無其事地向外走,“喂,什麼事?”
時林昆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來,辨識度極高,“怎麼了念念,誰惹你了?態度好差。”
“心情不好。”該死的時木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誠心害自己嗎?
時林昆淡淡笑了起來,“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不喜歡接,不行麼?快點說什麼事!”顧念氣哼哼的,他可把她們害慘了。
“是這樣的,二十分鐘後,來城北的夏娃婚紗店來一趟,我給你訂了衣服。”
“試婚紗?”
“嗯,快點來,我在那裡等你。”
“好,我馬上。”
顧念放下電話,繼續裝透明人,就要穿過大廳,直接走掉。
“好像是顧念!”唐箐眼尖地喊了一聲,“你們站住!”
被人叫住大名,顧念的身體下意識抖了下,心裡明白不能落荒而逃,反而顯得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
於是,她緩緩轉過頭,直視對方,“找我有事?”
唐少將在看到股佩雲的時候,瞬間錯愕,緊接着變成沮喪。
場面有些混亂,唐振華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前前妻和女兒,以及前妻和養女會同時出現在一個場合,一切都是他這個愚蠢的男人辦得蠢事。
唐箐仗着唐振華與自己多少有些感情,清了清嗓子,挑釁道:“卑鄙小人,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陣了,還目睹了一場傷人事件呢!”顧念淺笑。
唐箐心裡有鬼,她明白顧念在點撥自己,剛纔打了母親,便趕快另起話題,“跑來看守所看我家的笑話?”
“唐箐,你說錯了,你們唐家的家事,跟我們母女沒有關係,是你媽媽特意叫我們過來的。”顧念據理力爭,”說完這句,她掃視對面三人,“看來今天來的不是時候,改天再說吧!”
“顧念!”唐箐又喊住她,冷幽幽地嘲笑,“聽說你要去試婚紗?”
顧念冷笑,“跟你有什麼關係?”
“關於婚紗,我一直有自己的設想,還多次跟昆哥商議過,”唐箐抱起肩膀,自信說道:“我說我喜歡魚尾款的抹胸婚紗,樣式不要太複雜,但是要鑲滿珍珠何珠寶”
顧念不明白她什麼意思,“不錯,讓你未來的老公給你買去。”
唐箐卻說道:“顧念,你說昆哥會不會送你同種款式的婚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