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結束,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時林昆帶着一身倦意回到家中,時小非已經在他懷中沉沉睡去,肉嘟嘟的小臉熱得通紅。
顧念輕手接過兒子,邊拍拍後背,邊向臥室的方向走,“怎麼去了一晚上?”
待到她幫孩子脫下衣服,放入被窩,又親了親小傢伙的臉蛋後,回到客廳時,男人已經靠在沙發上,閉上雙眼,進入夢鄉。
顧念怔了幾秒,返回主臥,拿過一個厚厚的毛毯,輕輕地蓋在丈夫的腿上。
她凝着他,眉眼帶笑,溫柔繾綣。
這是自己的男人,兩個孩子的父親,卻長得異常年輕,冷眼一看,還以爲是沒結過婚的小夥子。
彼時,時林昆正淺淺睡着,緊皺的眉宇深鎖,似乎有什麼心事。
顧念伸手幫他撫平眉間的“川”字,她的動作很輕,一下又一下,生怕驚了他的美夢。
男人的額頭寬闊又厚重,恰恰映了那句話,天庭飽滿。單從這一點來看,兒子很像他。
顧念看着看着,心意微動,不覺低下頭,在他的臉上印下輕輕一吻。
她想擡腳離開,然而,手臂卻被人緊緊按着,接着,一雙深邃又透徹的眸子正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
時林昆的脣角帶着笑意,“時太太,方便解釋一下,你剛纔的舉動是什麼意思?”
“呃??”顧念的小臉紅得像蘋果,咬脣低頭不語。
“我可以理解爲你在吃我豆腐嗎?”
“咦,你想多了,我只吃小鮮肉的鮮豆腐,不會吃老臘肉的豆腐乾。”
某個老臘肉立馬不高興了,窮追不休地問道:“那你爲什麼偷親我?”
“偷親?呵呵,誤會誤會,”顧念狡猾地轉了轉烏溜溜的大眼睛,耍賴道,“事情的經過是這個樣子滴,剛剛有隻蚊子落在你的臉上,我用嘴幫你把它哄走了,怎麼樣,我夠義氣吧吧,嘻嘻,不用道謝,小事一樁。”
聽到此處,時林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險些樂出眼淚,
大手更是不老實地在女人的屁股上來了個標準的“林丹掐”。
“哎呀,你幹嘛,耍流氓佔我便宜?”顧念像炸了毛的貓般義憤填膺,全然忘了自己方纔做的流氓事。
時林昆笑聲轉小,眸中全是狡黠,“你也誤會了,剛剛那隻被你哄走的蚊子,又落到你的屁股上,我是見義勇爲,幫忙拍死,大恩不言謝,客套話不用說,往後你好好伺候我就當報恩了。”
顧念瞪了瞪眼珠子,這不是自己的話嗎?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人盜用了?
活久見,她真沒想到自己碰上茬子了,這學以致用外加臭不要臉的精神可真夠一說。
顧念豈是能輕易服軟的人,叫囂道:“時林昆,你少耍賴,拍蚊子有使勁兒掐的嗎?這力度八成把我的屁股都弄青了。”
“我不信。”男人一本正經地搖搖頭,“你脫下褲子,咱們當面對峙。”
“你你你??”
天吶,天底下還有這麼能耍賴的人,真是跪了!
時林昆咬文嚼字,“再說我也不是掐你的屁股,我是把我們共同的敵人,就是那隻蚊子活活掐死??”
就這樣,第二天早晨,這對兒新婚燕爾的夫妻便爆發了婚後的第一次戰爭。
當然,戰役的結果自然是某位身懷有孕的媽媽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顧念輕輕哼了一聲,“回屋摟兒子睡覺,不搭理你了,這個星期不許進主臥。”
想轉身就走,可是男人卻先一步拉着她的手臂,一個用力拽進懷中。
他的動作連貫又流暢,還帶着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女人的肚子。
顧念冷不防坐在他的大腿上,受了點小驚嚇,怒目而視,“時木棍,你又要幹嘛?”
時林昆抿了一下嘴脣,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禮物盒,放在茶几上,“打開看看吧!”
“這是什麼?”
“你覺得呢?”
“禮物?”
“嗯。”
“送給我的?”
“當然。”
顧念黛眉微挑,“哦,知道自己錯了,送東西示好?”
時林昆怔愣,“我哪裡有錯?”
“你昨晚??”
想起洞房花燭夜,一個男人讓一個女人獨守空房,顧小妮子還氣不打一處來呢!
時林昆這才反應過來,“昨晚的事,抱歉。”
“切,看在你知錯能改,又很有眼力價送東西的份上,饒你這回,記得下不爲例!”
顧念的心思都在東西上,說完這句話,便開始研究禮物盒。
她發現這個盒子很古樸,很眼熟,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
盒身通體是手工細緻的花紋,有些地方藏了些暗紅色的液體,似乎剛剛乾涸。
她拿起放在自己鼻翼端
聞了聞,頓時緊了鼻子,那是一股血腥的味道,身爲孕婦,有作嘔的衝動。
“怎麼了?”時林昆緊張問道。
“好難聞啊,”顧念似乎不信,依照時大總裁的檔次,會送這麼low的貨,“很腥很醜!”
時林昆無奈聳肩,“那就別看了。”
顧念執意打開,“不行,我非要看。”
掀開盒蓋,一枚白色的古質吊墜呈現眼前,她拿出一看,竟然是一條紅繩手工編織的手鍊。
把手伸進去,粗細正正好好,不大不小,顯然是爲自己量身定做的。
顧念戴在腕上,又來回甩了甩,那塊兩三釐米長的白色骨質吊墜特別顯眼。
她拿着仔細看了一會兒,上面的長生紋應該是一個手工很普通的工匠雕刻的,手藝一般,但應該刻了有一段時間,因爲有些地方的紋路顏色差異很大。
顧念對白色吊墜很感興趣,好奇問道:“這是什麼做的?”
“我也不知道。”
“你送的你會不知道?真蠢還是裝蠢?”
“我有說是自己送的嗎?”
“不是你?”顧念詫異,“那是誰?”
“如果我告訴你,這是秦朗送給你的新婚禮物,你會作何感想?”
“他?”顧念的表情由不信轉爲震驚,繼而一把將手鍊擼下來,死死攥在手心,“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要好的,他居然託你送給我東西!”
時林昆卻另起一句話,“秦朗還讓我給你帶了一句話。”
“什麼?”
“願以吾骨,佑你安康!”
“什麼意思?”
“你不明白嗎?”
顧念想了兩秒,臉色鉅變,她將那枚吊墜放在眼前又端詳了十幾秒,頓時花容失色,手一發抖,手鍊便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