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她?突然降臨的女人,讓榮少臻微微錯愕。
不過一年,恍如隔世,或許她已經忘了他,但他卻一直記得她。
安梓欣,一個嬌小的俏麗的小姑娘,他還單身,她卻嫁爲人婦。
擲地有聲的女聲,咄咄逼人的語氣,頓時引起在場其他賓客的矚目。
一直膩膩歪歪,處於親熱狀態的男女,豁然擡起頭,表情色彩繽紛。
姿容妖豔的女人,看起來年紀不小,咬了咬嘴脣,餘光往左右看了看,盛世家宴的大廳裡竟然還有幾個自己眼熟的面孔,簡直太丟人了。
她只能裝出尷尬又怨懟的樣子,看向身邊男人,埋怨道:“阿晟,這個瘸女人是誰?她說的是真的嗎?”
被稱作阿晟的男人名叫葉晟,大約二十七八的樣子,身材魁梧,外形硬朗,從穿着打扮上,一眼就不是普通人。
他急了,匆忙解釋,“曼曼,別聽她胡說,我根本沒孩子,你要相信我。”
“相信什麼?葉晟,想不到你這麼渣,居然隱瞞了自己的已婚事實。”
聞言,安梓欣冷笑連連。
葉晟辯解,“什麼事實?我連碰都沒碰過她,哪有什麼事實?”
“哼,誰信你的話呀,你們都結婚半年多了,怎麼可能沒碰過她?”女人很生氣的樣子,拿起手包,就要往外走。
“曼曼曼曼,你聽我解釋!”葉晟急忙阻攔,試圖留住對方。
然而,瘸女人卻往前邁了半步,擋住去路,“李曼,明明是小三,卻把自己裝得那麼高貴,有意思嗎?”
李曼神色變了變,不自然地說:“安梓欣,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讓開!”
“剛纔不是不認識我嗎?現在怎麼又叫我名字了?”安梓欣揚了揚自己的手機,當衆揭穿對方虛僞的面具,“李曼,這麼快就不記得了,我怎麼記得有人給我發過一男一女的親密照呢!當時,我已經明確地告訴你,葉晟已婚了,你是不是該吃點核桃補補腦子?”
這場婚姻不算隱婚,只是領了證之後,發生了一些變故,原本預定的典禮最終告吹,但是相熟的人都清楚這門婚事。
李曼心虛,昨晚,她一時腦袋抽了,趁着男人睡熟,便拍了兩個人躺在牀上,沒穿衣服的照片,想特意給葉晟的瘸老婆看看,還在下面編輯了一句話,說白了就是想氣氣人:寂靜的夜,纏綿的人,你的男人睡在我的牀上,安梓欣,你作何感想,說一說吧!
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對方竟然發了一張蓋着鋼印的結婚證照片,並且這樣迴應:我想說,你腦子是不是有病?照片已保存,他犯了重婚罪,你則再也別想嫁入豪門。
李曼被氣得當場摔了手機。
是呀,萬一這事曝光,她年紀又大,自身條件還一般,試問哪個大戶人家能要一個和別的男人拍過果照的女人做兒媳?她是有多蠢才能做出這麼糊塗的事!
李曼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她擡腳想走,卻不想手臂被男人緊緊拉住。
“曼曼別走,該走的人是她!”葉晟的表情由詫異變爲憤怒,他重重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水杯翻倒,妖豔的紅酒四處蔓延,“瘸女人,你,馬上給我滾!”
“爲什麼要我滾?”安梓欣單純的臉上,蹦出一絲涼薄的笑意,“我對婚姻不忠嗎?我破壞了別人的家庭嗎?”
話音剛落,很快引來一片迴應聲。
在座有許多有錢人家的太太引起共鳴,他們的父親,或者老公也都有過在外面養情人的經歷,原本幸福富貴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
“這不是李教授的女兒嗎?竟然做這麼不道德的事,太無恥了!”
“家門不幸啊,父母的臉都丟盡了!”
“也沒準她的父母就是不正經的人,要不,怎麼養出這麼不要臉的孩子呢!”
“這種女人就是找打找罵,要是在舊社會不是浸豬籠,就是脫光了遊行,也就是新社會,讓她們成了精!”
帶着辱罵性質的評論,令李曼的眼睛都紅了,她的父母算是城中名流,雖然不是大富之家,也算是小康生活,在場有許多人也都認識。
父母的期待當然是希望女兒嫁入有名望的人家,可是現在,她卻跟一個有婦之夫鬧出桃色事件,傳揚出去,整個家族都跟着丟人現眼。
女人的軟弱永遠是戰無不勝的武器,尤其是這種關係的兩個人,男人最捨不得心上人受一點兒屈,見此情形,葉晟發怒了。
“瘸女人,你別太過分!”他一把將心上人拉到懷裡,一邊柔聲哄着,一邊對妻子出言不遜,“別忘了當初咱們是怎樣結的婚,別忘了新婚那天晚上我們……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欺負曼曼!”
李曼也不依不饒地罵道:“阿晟說得對,別說他看不上你,放眼整個冰城,試問哪個正常人能看得上你?一個渾身燒傷,還摔斷一條腿的女人,就算脫光了衣服躺在牀上,也引不起男人的興趣。”
安梓欣面色蒼白,雙手死死攥緊,指尖發顫。
“一個渾身燒傷,還摔斷一條腿的女人,就算脫光了衣服躺在牀上,也引不起男人的興趣!”
誠然,李曼的話沒有說錯。
別說普通男人,就是她本人,每次洗澡的時候,看到那燒傷後,即使穿幾年塑身衣,依舊凹凸不平的身體,眼底也會產生厭煩之色。
只是,過了許多年,自己看着看着沒那麼彆扭,慢慢習慣了。
嚴重的缺陷被人當衆提及,瘸女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幾乎要將自己的舌尖咬破,鹹澀蔓延口腔,“那又怎樣,我就算是殘廢也結婚了,總比某些人熬了將近三十年也沒把自己嫁出去,只能給已婚男人當情婦強吧!”
李曼快三十了,心高氣傲,年紀輕時又挑又撿,好的看不上她,壞的她又看不上,一直單着。
轉眼歲數大了,想找特別出衆的已經不可能了,所以才一直扒着葉晟不放的,因爲她心裡清楚,錯過這村就沒這個店了。
“你,你……”李曼終於掉眼淚了。
“閉嘴!”憤怒至極的男人,甩開蒲扇般的大掌,“啪”的一聲,響亮而清脆,火辣辣的耳光狠狠落到安梓欣白皙的小臉上, 紅紅的巴掌印立刻浮現,她的半邊臉都腫了,“倒胃口的瘸女人,識相的就趁早主動把婚離了,別逼我對付你!”
安梓欣看着面前西裝革履的男人,他眉毛倒立,張牙舞爪,顯然陷入極度的怒火中。
捫心自問,她知道這幢婚姻的來歷,從一開始起也沒對任何人有太多的期待。
想起葉晟在新婚夜撕開她衣服,看到自己身體上猙獰的傷疤時,酒勁兒上腦都冷了下去,下不去手的情形,心中既苦澀又絕望。
可是,對這個男人,她還是多多少少有些期待,畢竟,他是安梓欣唯一暗戀過的對象,沒有愛情也應該有感情。
原來,他對她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