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欣隔着聽筒冷笑,“解釋什麼?”
李曼叫囂,“當然是你爲什麼在他的牀上?”
“曼曼,聽我說,我,我們沒有!”葉晟矢口否認,並試圖從安梓欣手中奪過話筒。
然而,一貫柔弱、嬌小、單薄的女孩,竟然使出全身的力氣與之對抗,死死護住電話,身材魁梧的男人都未能成功得手。
“給我找麻煩是麼,快把電話給我,安梓欣你別太過分!”葉晟咬着後槽牙,口腔中瀰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過分?我哪裡過分了?從你接電話伊始,我們不是一直躺在牀上赤裸相對嗎?”
安梓欣不明白,前一刻還對她語氣寵溺的男人,這一刻,爲何突然變了臉,完全像換了一個人似得。
聽筒中又傳來女人的咯咯笑聲,李曼嬌氣濃濃地說:“阿晟,你不用在意,我不可能信她的話,你又沒眼瞎,怎麼會想上一個滿身傷痕的瘸女人?”
葉晟的瞳孔中透露着憤怒,最終卻張了張嘴,沒說什麼。
見到男人這個樣子,安梓欣滿眼傷痛,驀地,她忽然就不想讓李曼那麼得意。
於是,她故意拔高聲音說話,擡手撫上葉晟俊美又陰鷙的臉龐,並在他嘴脣上親了一下,無視自己支離破碎的傷痛,風情萬種中咬緊牙關,一字一字說話,“晟哥,剛纔是誰問我要保險套的?是誰告訴我什麼是事後藥?又是誰說什麼‘一會兒會有點疼,你稍微忍一下,慢慢就會舒服,第一次都這樣,以後就不會了!’”
“安梓欣,你給我閉嘴!”想到自己曾經說過如此疼惜又直白的話,葉晟慚愧又暴怒。
他剛纔是怎麼了?一定是被這個小丫頭下了藥,魔怔了。
“我不會閉嘴的,我偏要說!”憑什麼只有他們可以往她心上插刀子,自己也要以牙還牙。
葉晟一時啞口無言,怒氣在瞳孔中凝聚,他殘忍地將身下的人推下了牀,“安梓欣,你給我滾下牀去……”
“噗通”一聲,本來就身有殘疾的女孩,腳着地受力不穩,重重摔在地上,腦袋磕上牀頭櫃的角上,疼得眼睛都紅了。
另一端,李曼聽到這句話,胸口像是中了毒箭,呼吸鬱痛。
原來,他們果真躺在一張牀上,呵呵,男人啊男人,白天可以和情人恩恩愛愛,晚上依舊和妻子同牀共枕,果真無情。
安梓欣卻忍住沒掉一滴眼淚,迎着他的怒氣,不服輸地喊道,“不用你推我也會下來的,你以爲我是那麼隨便,你隨時想上就上,不想上就推下牀的嗎?葉晟,別以爲你就可以隨心所欲,記住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心裡流乾了血,她不覺得痛,也不覺得難過,她只恨自己太傻太天真,她只想能生出一雙利爪,把這對兒賤人親自手撕。
葉晟咬着後槽牙,內心震撼,他沒有想到,這個向來文文靜靜、溫溫柔柔的小丫頭,今天會一反常態,更沒想到自己會如此難堪。
“安梓欣,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再胡攪蠻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何時對我客氣過?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憑什麼你讓我滾下牀我就要滾下牀,我是葉家明媒正娶的兒媳,不是跟你在外面姘居的表子,葉晟,傷人的心次數太多,你會遭報應的!”安梓欣緩緩地扶着牆,從地上站了起來,“記住,是我自己想要下去的,而且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上你的牀!”
葉晟剛纔在氣頭上,下手重了些,忘了她腿的殘疾會導致摔倒,更沒想到她會撞倒腦袋。
倏地,他發現牆上有一片染血的手印,愣了愣,又發現黑色的牀頭櫃,邊角上已經被鮮血染成暗紅。
男人一時傻了眼,不由驚呆,問道:“欣欣,你受傷了嗎?頭爲什麼會……”
這時,安梓欣才反應過來,一股濃稠又溫熱的液體沿着秀髮下流,擋住了住女孩的眼睛。
眼前的世界一下子變成血紅,她下意識用手摸了一下,低頭一看,才驚覺掌心全是鮮血。
安梓欣急忙用手捂着頭頂的傷口,冷笑着對新婚丈夫開了腔,“呵呵,葉晟,我早該清醒的,謝謝你這一推,讓我不得不正視自己的愚蠢,你和那個下賤的李曼,不過是一對兒狗男女而已,我不會再爲你們掉一滴眼淚,永遠不會!”
涼薄的話讓葉晟皺起眉頭,他沒來由地一陣慌亂,心裡不是滋味。
“欣欣,我剛纔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試圖解釋卻被生生打斷。
“行了,不用假猩猩了,葉晟,你根本不適合這個調調,這個空間太噁心,還是留給你們兩個人吧!”安梓欣說完,踉蹌着步子,準備絕然的離開。
葉晟提步想追,聽筒中卻傳來女人的哭喊聲。
“阿晟,她居然罵我下賤,你,你也這樣看我嗎?”
葉晟深抿着嘴,不耐煩地說道:“曼曼,別聽她的話,她就是……”
隔着聽筒,李曼感動地心花怒放,“阿晟,我知道的,安梓欣就是嫉妒作祟,她氣不過你最愛的人是我,想要從中作梗,我纔不會信她的話,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
安梓欣搖搖晃晃走路,門口,她扶住門框,發出一陣涼薄的笑聲,朗聲說道:“李曼,我送給你一句話,小三最多是高檔的表子,不管你們的愛有多麼轟轟烈烈天崩地裂海枯石爛,你們都不會廝守到老。因爲,我不會跟他離婚的,雖然這樣的渣男實在不值得我留戀,甚至看上一眼都令人噁心,但是爲了考驗你們忠貞的愛情,我決定,跟葉晟死靠一輩子,就算兩個人相互厭煩相互憎恨,也要牢牢綁在一起,不爲別的,因爲這樣,你就永遠是個小三,永遠低人一等。就算有一天葉晟死了,他的墓碑上,也絕不會刻着你李曼的名字,所以,爲了你們感動天地的愛情,你就死心塌地,沒名沒分地跟着他,當一輩子情婦吧!”
說完這句話,眼淚從眼眶滾落,她落寞地走了,表情更是一臉落寞。
“安梓欣,安梓欣,你給我站住!”
她說什麼?這樣的渣男實在不值得她留戀,甚至看上一眼都令人噁心?
他有那麼渣嗎?捫心自問,無論在家中,在單位,在社會,自己都有着耀眼的光輝。
葉氏家族的獨子,下屬、同事、領導身邊的好同志,他有着大好的前途,光明的未來,爲什麼在妻子眼中卻成了不折不扣的渣男了?
葉晟想追上去問個究竟,無奈,聽筒中的女人嚎啕大哭。
“阿晟,安梓欣她真的要永遠賴着你嗎?她什麼意思?自己得不到幸福也不讓別人幸福是麼,真是個惡毒的女人!”
葉晟想起女孩說不會離婚的話,一下子心情好了起來,隨口敷衍道:“別哭了,曼曼,欣欣只是隨口說說,她就是想氣你。”
這一次,他卻沒再像從前那樣,信誓旦旦地給李曼一個必將離婚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