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女兵們吃飯的方式和昨天有所不同,所有的食物全部轉移到了室外。
只見四口熱氣騰騰的鋁製行軍鍋一字排開,鍋內還在不停翻滾的米粥裡有青青的蔬菜、暗紅與雪白相間的肉片,還有大量黃色的雞蛋片。
四名身穿一塵不染雪白工作服的炊事員,揮動馬勺敲着鍋沿連聲催促道:“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打飯吃飯啊。”
女兵們這個納悶啊,望着鍋內翻滾的米粥一個勁兒的發愣,沒有碗筷這滾燙的米粥如何才能吃到嘴裡去,總不能百十號人圍住鍋開吃吧?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難免讓人誤會集訓隊的女兵和那些胖胖的,喜歡睡覺的動物沒有什麼區別。
雷同和張海明他們見女兵們一個個的都不動手吃飯就知道是什麼原因。只見他們摘下鋼盔湊到行軍鍋前,每人接住兩勺米粥,閉着眼睛就往嘴裡倒。
女兵們頓時明白了,教官這是再給她們做示範,連忙效仿,摘下作訓帽每人接住兩勺米粥,仰脖也往嘴裡倒。
下一秒,隊伍裡立刻響起一陣哇哇的嘔吐聲和呸呸的吐飯聲,女兵們上了雷同的當。
雷同他們用的是鋼盔接飯,冰涼的鋼盔給滾燙的米粥降了溫,喝到嘴裡雖然有些燙,但尚可忍受。
但是,這些女兵就不行了,他們用的是作訓帽,不但無法給米粥降溫而且還漏米湯。女兵們手忙腳亂的把米粥倒進嘴裡,立刻被燙得哇哇大叫,接着就哇哇的嘔吐起來。
她們的作訓帽早就被污水溼透了,被熱氣一蒸逼出的那股臭味簡直讓人又把五臟六腑吐出來的感覺。
“這是什麼東西?”劉若楠把裝滿米粥的作訓帽摔在地上,指着雷同他們吼起來:“你們故意虐待女兵,我要向上級部門投訴你們。”
“扯淡!誰讓你吃了?不喜歡吃可以不吃,不喜歡這裡可以走,沒人攔着你。”張海明輕蔑的看了劉若楠一眼,扭頭對陸嘯天說道:“扣她五分!”
“憑什麼?”劉若楠大怒。
張海明懶得回答劉若楠,他向劉若楠腳下的米粥揚揚下巴,扭頭走開了。
“我不服。”劉若楠黔驢技窮,對着張海明的背影大喊:“你們就是虐待女兵,有本事你把我帽子裡的米粥喝了。”
張海明頭也不回的喊道:“再扣她五分!”
“好,既然如此,我不練了還不行嗎?什麼破訓練!”劉若楠把槍一放就要卸背囊。
孫妍、陳琳兩個人交換一下眼色,立刻也把槍放下,準備卸背囊。張海明轉身笑了笑:“好,今天的數目終於達到了。你們走可以,不過這裡一絲一毫的東西,你們都不準帶走。”
“誰稀罕!”劉若楠她們卸下背囊就要脫衣服。
其他女兵都愣住了,林涵溪也是,但是她卻不能走,可以這樣說這裡的人誰都可以走,唯獨她不行。因爲她和雷同的關係,不允許她離開。
事實上,大家誰也沒有想到,劉若楠竟然也敢發脾氣,做事威脅教官。這不單單是不把雷同他們這些教官不放在眼裡的問題了,她們這麼做分明是不把當初的任務放在心上。
在執行這個秘密的訓練任務之前,哪個單位的首長不是千交代萬囑咐她們,一定要要圓滿的完成秘密任務,給自己的部隊爭光。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難和委屈也不能輕言放棄,可是現在劉若楠她們……
然而,就在這時,雷同突然走到劉若楠她們面前沉聲說道:“我命令你們穿上衣服繼續訓練。”
劉若楠翻着白眼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把脫下來的上衣揉成一團丟在了雷同的腳下。
雷同暴怒,臉色漲紅的一把掐住劉若楠的脖子說道:“你給我記住,你們不想訓練可以,但不要丟軍人的臉。你們代表中國人民解放軍,不是山寨的土匪,不是街上的流氓。作爲一名軍人,你首先要學會尊重軍人的尊嚴,而不是踐踏,敗壞中**人的形象。”
“放開我,我首先是一個女人其次纔是軍人,我有權不接受虐待。”劉若楠用力掙扎了許久,也沒有掙脫雷同鐵鉗般的大手,不由惱火的說道:“我覺得你們幾個教官,完全可以撐起中國解放軍的大旗。”
“你……”暴怒的雷同舉起了拳頭。
與此同時,旁邊的孫妍和陳琳臉色一變就要撲上去,這時雷同突然又把拳頭放下了:“呵呵,50號劉若楠是吧,我還真是高看你了,我原以爲你很不錯,跟我心目中的花瓶兵有點差別,之前我是挺欣賞你的。但現在看來你也不過是個嬌弱的千金小姐,和外面那些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女孩沒什麼區別。”
雷同說着一把推開劉若楠,輕蔑的說道:“你走吧,留你這樣的兵還指望完成任務,保衛國家嗎?”
“你放屁!”劉若楠惱羞成怒,揮舞着拳頭就要撲上去。
本來劉若楠的性格就挺像個男孩,現在雷同的話一刺激她,在加上之前受的虐待,積壓在她心中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在後面看到這一幕的張海明眉頭一皺,想走過去制止,不料卻被扎西一把拉住了。只見扎西對張海明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靜觀其變。
不得不說,張海明對劉若楠、陳琳、孫妍她們三個的印象不錯,他很欣賞這幾個女兵身上那股子不服輸、不畏強敵、敢打敢拼的精神。
如果說張海明認爲真有能堅持道最後,留在訓練場上的女兵,那麼劉若楠她們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女兵中的三個。
但此刻,劉若楠她們的表現很讓張海明失望。
因爲,這次訓練是爲了選出能擔任並完成那個上級所謂的絕密任務,而不是一個會因爲一點小事就衝動的黃毛丫頭。
劉若楠舉着拳頭只跑了兩步,就被林涵溪攔住了!
雷同回過頭輕蔑的說道:“怎麼,想用拳頭證明你是強者?打敗了我又怎麼樣,你還是那個嬌生慣養的女孩子,這是事實,永遠不可能改變。”
“我不是,我……”劉若楠怒目而視。
林涵溪晃了晃劉若楠喝道:“你喊什麼喊?戰場的環境比這裡要殘酷一千倍,不就是喝了兩口污水吃不下飯嗎,戰場上你,不但要喝污水而且要守着惡臭的屍體吃飯。軍人是爲戰爭而生存的,不是爲了訓練場。”
“可這裡是操場。”劉若楠不服氣的大喊。
林涵溪聞言搖了搖頭,放開劉若楠說道:“看來你還不明白訓練的含義,或者說你還不適合當一名軍人。”
林涵溪讓開去路,揀起作訓帽仰頭喝乾污水味道的米粥,重新扣到頭上開始整理服裝。
劉若楠愣愣的看着雷同,又扭頭看了看對她連連搖頭的其他女兵,她突然感覺她們三個被這個集體孤立了,那種滋味比喝了污水還不難受。
雷同重新走到她面前低聲說道:“別人能做到的,你應該也能做到,不要忘了,你能來到這裡就說明你的勇氣,就證明你比很多人要強。強者同情弱者,但不會喜歡弱者,明白嗎?”
對劉若楠失望的張海明暗暗搖頭,突然喊道:“全體注意,成連橫隊集合!”
一衆女兵顧不上吃飯,飛速的跑去集合,空地上只剩下劉若楠她們三個人。
孫妍扭頭看了看開始報數的隊伍,又看了看還在發楞的劉若楠焦急的催促道:“快點決定啊,要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好,他們贏了。”劉若楠咬了咬嘴脣,迅速套上衣服揀起背囊跑到隊尾大喊一聲:“報告,49、50、74號請求入列。”
張海明眼前一亮,但仍用極度厭惡的口吻說道:“怎麼不走了?你當這裡是旅店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報告,你說我們有選擇的權利。”劉若楠好像恢復了信心,不卑不亢的說道:“我請求入列。”
張海明納悶的問下面的女兵:“我有說過嗎?”
女兵們響亮的回答:“報告,說過!”
呃……
張海明無奈的對劉若楠她們擺了擺手說道:“入列,但是由於你頂撞上級、軍容不整,再次扣你們兩分沒意見吧?”
“報告,沒有!”三人挺胸擡頭的跑步入列。
等劉若楠她們重新歸隊後,張海明嚴肅的對所有女兵們說道:“以後誰想走,一定要考慮清楚下定決心,說走就走。不要和50號一樣,明明說走了卻又突然回來了,我說你們煩不煩?”
“軍人嘛,都是準備爲保衛祖國流血犧牲的,雖然你們是女人,但做事情也不要婆婆媽媽的,幹什麼都要別人勸着纔有動力。那明天我們都去話劇團、曲藝團報到,等敵人來犯的時候,我們演話劇、說相聲把他們感動死、笑死,還要我們扛槍幹什麼?正因爲敵人不會因爲感動就會放下武器,所以我們纔會存在。明白了嗎?”
“明白!”隊伍中,劉若楠、孫妍、陳琳也用盡全力喊着。
張海明陰險的笑了笑說:“爲了杜絕今後再次發生類似事件,今天發生的這件事兒不能就這麼完了。我決定再各扣她們五分,這也是對你們全體的警告。以後如果有人想走誰也不準阻攔,在集訓隊只有強者中的強者才能生存。明白嗎?”
“明白!”女兵們喊完了,劉若楠立刻喊了聲報告,她想請求張海明再扣她十分,放過孫妍和陳琳。
但張海明不允許她發言,而是笑咪咪的說道:“我們要進行下一個訓練項目了,其他的事回頭再說。”
“堅決服從命令。”女兵們喊得有氣無力,心裡一個勁兒的罵道:“雷同他們是盼望着女兵時時刻刻都能在訓練,最好永遠也不要停下來。”
“嗯,不錯,難得大家這麼有興趣,我們幾位教官也決定陪你們一起玩。”張海明說完對着皇甫卓鴻擺擺手,接着皇甫卓鴻對着遠處伸手比劃了一通,四輛支着蓬布的解放卡車隆隆的開過來。
“向右-轉,各小組按順序登車。”張海明轉身向早等在一邊的吉普車跑去。
劉若楠邊跑,邊納悶的問默不作聲的林涵溪道:“哎,涵溪,你說教官是不是會啞語?怎麼他們比劃了一通,就把車叫過來了?”
“誰知道,大概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在故弄玄虛唬弄我們呢。”林涵溪心不在焉的說道。
陳琳已經爬上了車,她轉身拉了劉若楠一把低聲說道:“我看資料上介紹過,那叫手語,外軍特種部隊普遍在使用,但他們使用的手語我看不懂。”“閉上嘴,不要說話。”張海明命令放下車上的篷布,車內立刻變得昏暗起來,他連聲警告:“誰也不準向外看,不然扣十分。”飢腸轆轆的女兵開始擔心起來,不知道雷同他們又想打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