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的風波還沒有淡去,街上整天都有特高課的人在清軍統特工。幾天下來,有證據的沒證據的都槍斃了快上百人了,可是幽靈般的支那人就像是鬼一樣,時不時地打冷槍、放炸彈,北平的治安一度陷入了皇軍統治的歷史最低點。多畑俊顯然有些準備不足,華北方面軍司令長官這個座位都還沒坐穩,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地就傳了過來。先是第二旅團在黃土嶺一帶遭到伏擊,雖然損失不大,可確實也很憋氣。旅團長阿部規秀帶着一箇中隊至今下落不明,發來的電報只有寥寥數字:望君勿念!
這叫什麼事!?
緊接着,參謀部也在不停地示警。八路軍沉寂了半年之久,忽然之間又有了大動作。北出的358脫離了和蒙疆駐屯軍的接觸,旋即南下,目標至今不明。而源的第二旅團也莫名其妙地全部出動,殺氣騰騰地撲向大洋湖。
“叫阿部規秀給我回電!”
多畑俊把電報撕成了碎片,一張臉氣得都快青了!
“沒有用,至今我們都沒有聯繫到阿部旅團長。”作戰參謀一臉唏噓,第一次看到不經過司令官擅自調動部隊的旅團長,如果是普通人,怕是大本營早就暴跳如雷了,可這個人偏偏是阿部規秀,山地戰中,他可是有優先行動的權利!
多畑俊顯然不知道“優先行動”是個什麼概念,可他明白。這壓根就不是什麼山地作戰,這樣亂來,華北的局面恐怕是要亂成一鍋粥......
楊越地腦袋上縫了十三針,爲了不影響他的思維能力,在秀才的強烈要求下,大夫甚至沒有給他打麻醉劑。撕心裂肺的疼痛把楊越從噩夢中驚醒,卻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了牀上。
頭皮上的血管“撲通、撲通”地跳動着,不知道是牽扯到傷口。還是引發了偏頭痛。腦袋受傷的一邊幾乎已經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楊越咬着牙挺過了初醒的這一陣痛楚。感覺稍微好了一點。
“有血氣嘛!”
身邊早已坐了個人,楊越循着聲音轉頭看去,不是左副參謀長又會是誰。老賀立在左副總長地身邊,也是一副鄙視地眼光看着楊越。
“打仗哪有不死人地?就這樣撂挑子不幹了,你對得起誰?”左副參謀長面無表情地看着楊越:“當年紅軍兩萬五千里長徵,到達陝北的時候,三十萬人就剩下了三萬。都是在江西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夥。如果各個都像你這樣,八路軍還不得直接散夥!?鬼子也不用打了,國民黨也高興了。剩下的華北兩萬萬同胞該怎麼辦?你倒好,灑脫啊!”
“副參謀長......”
楊越蠕動着嘴脣,欲言又止。
“別跟我說,我現在來,是要告訴你。”左副參謀長擺了擺手,說道:“我和賀炳炎同志馬上就走。源和大洋湖有大仗要打。你的大洋湖支隊現在都還在浴血奮戰。你自己掂量掂量,如果你覺得你可以撒手不管,我儘可以再調個司令員來。你也知道,象粟裕同志、陳同志,還有很多很多旅、團長都幹了幾年的幹部,他們完全都有能力勝任你這個分區司令員的職務......”
楊越輕輕地嘆了口氣,開槍自殺完全是一時地衝動,現在想想,也覺得很後悔。左副參謀長是想讓自己振作起來,楊越畢竟是個一點就通的明白人,沒有必要做作扭捏。
“副參謀長放心吧,楊越死過一次,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這是你說的......”副參謀長彎了彎嘴角,終於笑了出來。他從背後拿出了一個日式鋁質飯盒,遞到了他的牀頭:“劉香玉那個小丫頭最喜歡我做的紅燒肉了,本來我也忙地很,不過今天看在你是個病號的份上,先給你弄了一份。以後有機會,帶着那丫頭到太行山來找我。我擺上一桌宴席,給你們兩人好好地賀一賀......”
左副參謀長在正式場合一向都是稱呼“同志”的,可今天他叫劉香玉爲“丫頭”,還要擺一桌給他們賀一賀,楊越用指頭想,都知道左副參謀長已經默認了他和劉香玉的關係。這到底是好還是壞,實在是讓楊越傷透了腦筋。
腦袋轉得快了,又不免痛了起來。疼痛牽動着他半邊臉地神經,幾乎到了讓他窒息地地步。
“你好好休息,別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左副參謀長還
越想別的事,趕緊擺了擺手,說道:“我和賀炳炎同了,你好好地養傷。大洋湖,我會讓陳錫聯同志替你關照關照地!”
“副參謀長,這次楊越照應不周,等下次,你再來的時候我一定儘儘地主之誼。”楊越勉強地說完,使了個眼色給杵在一邊久久都沒有說話的老賀,老賀兀自點點頭,領着左副參謀長出門而去。
老賀還兼任了358的副旅長,雖然他的主職是晉察冀一分區的司令員,可畢竟部隊在作戰,他也想盡快地趕回去看看能不能幫上手。這次到鳳凰山來學習,可謂是感受頗多,先不說以營爲基本作戰單位的新思維,單單就是那麼個防禦陣地就夠他消化上一段時間了。一分區的地理位置尤爲重要,是晉察冀邊區的南大門。歷史上來看,這裡也經常是敵我雙方鏖戰的戰場,立體化村落防禦工事以及標準化的野戰陣地工事,都將有許多大的作爲。
一分區,一分區......
楊越腦海裡不斷地念着這個熟悉的稱呼,想了半天,忽然想到歷史上一分區的司令員不是楊成武嗎?難不成,現在抗戰歷史已經不知不覺地改變了原來的樣子?
那如果是這樣,日本侵略者的策略會不會改編,那個讓華北抗日力量損失慘重的岡村寧次又會不會提前出現?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以現在鳳凰山的戰略部署和戰鬥力,有沒有能力去消化他那所謂的“鐵壁合圍”和“三光政策”?
炮兵,鳳凰山需要強大的炮兵!即使是按照歷史的軌跡來算,現在距離岡村寧次上任華北司令官也不過兩年時間。這兩年雖說不算很短,可是要建立一支成體系的炮兵部隊來對抗日軍以後的壁壘、炮樓,恐怕也顯得很吃力吧!
腦袋又是一陣“嗡嗡”地亂響,炸了一般的頭皮痛地一陣發麻。楊越呲牙咧嘴地想翻個身,不了捆在身上的繩子卻是異常結實。
“***,鬆綁!”
楊越痛得噴出一口惡氣,把剛進門的秀才嚇了一大跳。
“老楊,大喜!”郭從如“唰”地一聲抽出了刺刀,“嚓嚓”兩下把捆在楊越身上的繩子割斷了。兩個大夫面面相覷,他們不敢確定司令員是不是已經死了自殺的念頭。
“你們辛苦了,去忙吧!”郭從如和氣地朝兩個大夫說道,自從杉山愛被小兔崽子秘密地挾持了之後,鳳凰山基本上沒有專職的軍醫,都是一些老中醫和略微懂一些用西藥的弟兄兼職。本來劉香玉是想從冀中軍區野戰醫院裡請調幾個大夫和護士的,可是無奈這一拖兩拖,就沒了音訊。
“老趙追上阿部規秀那個王八蛋了?”楊越一門心思要看到阿部規秀授首,哪裡還會想到別的地方去。
秀才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老趙還沒有消息,咱們的電臺功率太小,在太行山裡根本傳不回消息。倒是大洋湖那邊,有了喜訊!”
“藤原大隊?”楊越舒了一口氣,在太行山上阿部規秀就算再能打,畢竟面對的是鳳凰山最精銳的南莊支隊。這支部隊多數都是經歷過血火洗禮的老兵,平常又經過楊越精心的調教,就算不能一口吃掉阿部規秀,打個平手也不會很意外。倒是現在的確是應該關心關心順子了,聽左副參謀長說,大洋湖支隊還在和藤原大隊死磕,他們的人數比藤原的兵力要少,儘管358已經出動,可曲陽戰場上攻防戰到底鹿死誰手,一時半會還不能確定。
“保證你想都想不到!”秀才看着楊越瞬間變換了三四個表情的楊越,不由哈哈大笑,“這個柳大生,威風啊!”
“怎麼了!?”楊越摸不準郭從如是在誇讚還是在嘲諷,一時間有些抑鬱。
郭從如搖了搖頭,眉飛色舞地說到:“在曲陽那面的朝莊,藤原老鬼子擺開架勢,連續三次中隊以上的進攻都被柳大生給打得七零八落。這小子還不嫌夠,帶了一個連,迂迴到鬼子的側翼,從南到北把藤原的側衛部隊刷了一遍,配合上主陣地的衝擊,愣是把藤原逼退了五公里!正好趕上715的包抄,兩廂一夾擊,鬼子立刻就潰不成軍!”
楊越有些不大相信,一個獨立大隊一千五百多人,這麼容易就被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