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並不說話,楊越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待方向一確定,他把刀一橫,擦着楊越的身體就要往前跑。
兩人一錯身的空擋,楊越微微地一側身,把腳尖悄悄地擡了起來。年輕人只顧着前方,哪曾想到貌似老實的楊越會在他的腳底下下絆子,雙方纔一接觸,年輕人一個重心不穩就直直地往前栽去。
楊越一把拉住他的後衣領,猛地一把將他懸在了半空中。還沒等對方從“意外”中反應過來,楊越的另一隻手已經閃電般地拿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撇,菜刀“當”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招“空手入白刃”一使出來,端得是滴水不漏、無懈可擊。
年輕人始終沒有驚地叫出聲來,一張臉頓時憋成了豬肝色。怎麼說也是個壯小夥子,現在被人象拎小雞一樣提着,臉面算是丟光了,等他想起掙扎之時,楊越兩隻鋼鉗般的虎口結結實實地困住了他的身體。
“放開我!狗日的小鬼子殺了我爹,我要替他報仇!”年輕人動不了,只能大聲地嚷嚷。
又是一個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
“聽我一句勸,留着你的一條命,這樣才能親眼看到鬼子有朝一日終究還是要償還他們應該償還的血債!”楊越沒有放下的意思,伸手一掌把年輕人砍了個半暈,雙手再一託把年輕人扛在了肩膀上,然後幾個大步直接跨到了老大娘的面前。
“順子,順子你怎麼了?”老大娘看着楊越肩膀上的人,急切地呼喚着。叫順子的年輕人只是擡了擡頭,張着嘴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來。楊越這一巴掌剛好砍在了對方的頸動脈上,力道恰好能把一個人砍成準昏迷狀態。
“他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楊越把順子橫抱着從肩膀上搬了下來,然後信步跨進了屋門。老大娘連忙小跑幾步,領着楊越穿過了廳堂,進了一間臥室。
房間不算大,剛剛砌下了一張炕後,就只剩下了一張放着油燈的木桌子。而且看上去,這些傢什的年代應該得有半個多世紀了吧。
楊越踏上鞋踏子,輕輕地把順子放在了黑乎乎的炕頭,然後伸着食指和中指在他的頸間按摩了好一陣,牀上的人這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別動,聽我說幾句。”楊越以最大的誠意凝視着順子,嘴裡緩緩說到:“如果等我說完了之後你要還想去找小鬼子麻煩的話,那我可以不管你。”
順子瞪圓了眼睛,喘着粗氣等着楊越的下文。
“算了,看你這個樣子怕是油鹽不進了。”楊越搖了搖頭,對於這樣有性格的年輕人,苦口婆心顯然是沒有市場的,得換一種方式,一種更直接了當的方式!
楊越在懷裡一掏,摸出了一把毛瑟手槍,“啪”地一聲扔在了順子的面前,然後以命令的口吻說到:“拿起來!”
很明顯,順子不知道眼前這個陌生人到底要幹什麼,但是當一把貨真價實的駁殼槍呈現在自己的面前時,心裡難免會發出一陣莫名的興奮!
槍是什麼?槍是殺人利器!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有槍就代表着在你遭受不公的時候還有還擊的餘地!雖然從沒摸過這把造型頗有氣勢的手槍,但是順子知道,這隻只有四十來公分長的鐵器,絕對要比菜刀好用地多!
於是,順子的臉上沒有了戾氣,轉而出現的卻是一股無邊的憧憬和希望。楊越很清楚,人都不笨,拿着菜刀去追殺一隊由火器武裝起來的敵人,那絕對是被逼得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用的辦法!
“拿起來,看仔細咯!”楊越給了個肯定的眼神。
順子顫顫巍巍地拾起了炕上的手槍,有些愛不釋手地撫mo着。
“會用不?”
順子聞言一陣猛搖頭,楊越笑呵呵地把槍拿了回來,輕輕地拉開了槍機,然後抽出彈夾,再從身上又拿出了幾顆子彈,頓了頓,說到:“你可要看好了,我只示範一遍!”
順子一骨碌從炕上爬了起來,跪坐在炕頭上盯住了楊越拿槍的手。
楊越嘴角一彎,挨着順子坐在了旁邊。然後這才接着一顆一顆地把金燦燦的子彈塞進了彈夾槽裡,順子眼睛都沒眨一下地看着楊越把裝滿了子彈的彈夾重新塞進了彈夾孔中,接着又把槍機送回了原位。
“滿滿的二十發子彈,可以單發,也可以連射。”楊越擡了擡槍口,黝黑的槍身在黑暗的籠罩下更加顯得詭異,槍管上突兀的準星更象是死亡的標記。可以說,M1932式的確是一支不錯的肉搏類武器。
“你想不想試試?”
“我?可以嗎?”楊越算是吊足了順子的胃口,後者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一份衝動,看來楊越的招數還是管用的。
“當然可以!”楊越面露淺淺的酒窩,一把將手槍重新遞給了躍躍欲試的順子:“不過,現在你只能看看!我可不想你一開槍就引來了成羣的鬼子。”
“誒!”順子爽快地答應着,他兩手抱着槍端詳了好一會,然後才學着剛纔楊越的示範動作拉開槍機,卸下彈夾,把再把從槍膛裡退出來的子彈塞進了彈夾槽,“啪”地一聲又裝了回去。
“不錯,很聰明!”楊越的誇獎是來自內心的,他當初剛拿上這把盒子炮的時候,也還琢磨了半天。M1932卸彈夾的方法相對於其他類型的手槍來說比較煩瑣,一定要先拉動槍機把槍膛裡的子彈退出來之後才能繼續動作。
“想不想有一把這樣的槍?”楊越繼續吊着順子的胃口。
順子很突然地擡起頭,沒有做聲。可是從他的眼神裡可以看地出,他是有多麼地喜歡這把來自德國的變態手槍。
“想就留着你的命!”楊越終於把話題扯回來了,“我保證,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擁有一把和這一模一樣的手槍!到那時候,殺個把小鬼子還不和捏蟲子一樣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