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賣雞蛋,你賣煤,他喊雞蛋,你喊煤,你正常叫賣沒毛病是沒毛病,但容易誤導羣衆,半天一個雞蛋沒賣出去,也難怪人家生氣,這個你得認。”王子喻耐心開導,勸解,見賣煤的大哥點點頭,又說道:”大哥,我看你也不是惹事的人,這就是一場誤會,說開了完事,這樣,你表示一下,畢竟影響人家生意了,怎麼樣?”
表示一下?賣煤的大哥一聽這話,疑惑的看向李老二,也不知道咋表示。
“李哥,一場誤會,也不是成心的,讓他給你道個歉,你看咋樣?”王子喻趕緊解釋,生怕賣煤的大哥誤會。
“道歉就算了,既然不是故意找麻煩,也沒多大事就拉倒吧。”李老二也是實在人,沒有不依不饒。
“不好意思啊兄弟,耽誤你賣雞蛋了,這煤賣不出去都快愁死了,現在一門心思都在煤上,就沒在意,真是對不住了,你別往心裡去。”賣煤的大哥也敞亮,趕緊笑着賠禮道歉,挨個散煙,當然也怕李老二找他麻煩,畢竟是本地人。
“沒事,誤會說開拉倒,我這人不記仇,只要我喊雞蛋的時候,你別再喊煤就行。”對方道歉,李老二感覺倍有面子,說完後自己也笑了。
誤會解除,大家都笑了。
“哥們貴姓,哪兒人啊,這不年不節的,馬上大夏天了,咋想着要賣煤呢?”李老二笑眯眯的接過紅梅,提出困惑,也問出了王子喻和楊春光的心聲。
“我姓陳,陳國慶,方山鎮人。”
王子喻三人一聽,哦,方山鎮,在靠山屯西邊,離這兒20多裡地,不遠也不近。
“說起這煤,真是一言難盡吶,也是輕信朋友被忽悠了,本來計劃從鶴崗拉煤去大同賣,唉……”說起傷心事,這位陳大哥一臉頹廢之色的蹲下去,佝僂着身子,耷拉着腦袋,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很無助。
三人一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臉問號,一腦門的黑線。
我擦!
這不缺心眼嗎!
大同是什麼地方?
那是煤都,能缺煤嗎!
楊春光感覺好笑,有心調侃兩句,但一看老陳滿嘴火泡,一臉苦逼的樣兒,也不忍心張嘴了。
“陳大哥,你這煤咋賣的?”王子喻看他可憐,有心幫他一把,反正姐夫的酒廠也需要煤。
“兄弟,你要買煤?”老陳兩眼放光,呼啦一下站起來,一把抓住王子喻胳膊,神色焦急的盯着他,哪怕有一絲希望也要爭取,隨後一咬牙,流露出痛惜之色,“成本700一噸,我賣你600,不,500,你看咋樣?“這二十噸煤可把他愁壞了,天氣越來越熱,眼瞅着放不住了,寧可虧錢也得賣,要不然砸手裡賠的更多。
“不用,你也不容易,就按市場價800一噸,我全要了。”
“那哪成啊。”老陳頓時一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該咋地是咋地,說500就500。”
倆人,你來我往的一番交鋒下來,最終以成本價700成交,老陳樂顛顛的把煤拉到姐夫的酒廠。
“你小子行啊,真仗義啊。”看着老陳開車遠去,楊春光不禁捶了一下王子喻肩膀,李老二也衝他豎起大拇指,沒有趁人之危贏得二人讚賞。
王子喻靦腆一笑,撩撩頭髮,目視遠方,擺出一副裝逼欠揍的樣子,擲地有聲,“爲人民服務,義不容辭!”
結果話音剛落,王老太風塵僕僕的尋過來,離老遠就喊,“黃三誒,王奶的錢丟了,你得幫着找找啊。”
“哈哈哈,小樣,讓你義不容辭,這回心想事成了吧!”楊春光在一旁撿笑,李老二也忍俊不禁,誰也沒想到一語成讖。
“王奶,你丟了多少錢啊,在哪丟的,先擦擦汗,慢點說。”王子喻見王老太急的滿頭大汗,趕緊掏出紙巾遞給她。
“一共200多塊錢,剛纔不是想買點肉嗎,老闆秤完後,我一掏錢,錢包沒了,哪兒也沒找到,賣肉的老闆說讓三個小夥子偷去了,讓我來找你。”王老太喘了幾口粗氣,又擦擦鬢角的汗水,這才訴說案情始末。
“哦,那三人長啥樣,您還記得嗎?”王子喻皺眉沉思,集市上小偷小摸時有發生,也是個別現象,像這種明目張膽的團伙作案還是頭一次,估計是外地人。
“哎喲,那我可沒記清,我這老眼昏花的也瞅不清楚。”王老太神情低落,眼圈發紅,這要是找不到人,錢就沒法追回,老太太傷心了。
“王奶,你先到派出所等消息,我們回去問問老闆,爭取把錢追回來。”爲了搞清狀況,王子喻和楊春光返回肉攤前。
“二位來了,之前那位老太太買肉的時候,有三個小夥圍着,具體情況不清楚,他們離開後,老太太錢沒了,我之前好像在新立屯那一帶見過他們,有兩個小年青一個染了黃毛,一個染了棕毛,很好認。”賣肉的老闆很有眼色,知道他們爲王老太的事情而來,趕緊合盤托出不敢有絲毫陷瞞。
“好,多謝了老闆。”王子喻謝過老闆,和楊春光向市場西頭行去,他們從東頭過來沒發現黃毛,想去西頭碰碰運氣。
“慢點彆着急,咱這兒染髮的不多,染黃毛的更少,只要沒離開市場肯定能找到。”楊春笑嘻嘻的說道,顯然信心十足。
現在派出所非常時期,剛被縣局通報批評,要是能破案也是給派出所爭光,楊春光很想表現,在所長面前露把臉。
他倆走走停停,四處尋摸,一無所獲……
“誒,這小娘們水靈啊,膚白貌美,大白腿,帶勁!”一個額前染着一掫黃毛的小夥,嬉笑着對從身前走過的小媳婦,品頭論足。
如果賣肉的老闆看到,肯定會驚呼,“就是他!”他身邊還有那個棕毛和髮色正常的大哥。
靠山屯集市由兩條街道構成,這兩條街道首尾相聯,很像首都的二壞路,第一條街主營服裝鞋帽,第二條街主營農副產品,王子喻和楊春光處在第二條街,而這三人在第一條街,在臨街的“佳佳樂超市”門口,倚牆而立,嘴裡叼着紅雲, 一邊噴雲吐霧,一邊色迷迷的盯着過往的女人,但凡有點姿色都會口花花,如果女人羞怒交加,他們會更興奮。
“可不是嗎,前邊那幾個真不行,還是這個好看,又白又大!”棕色毛髮的小夥先吹了一個響亮的流氓哨,然後笑嘻嘻的附和,眼珠子像粘上一樣,緊緊跟隨,恨不得鑽進去。
“就特麼知道大,用點文詞好不好,那叫兇器逼人!”那位領頭大哥眯縫着眼睛,微笑着發話了。
也難怪三人如此津津樂道,皆因此女太過優秀。
她身着黑色超短裙,紫色T恤,腳踏白色休閒鞋,身材圓潤豐滿,燕瘦環肥,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該大的地方大,該圓的地方圓,青春靚麗的容顏畫着淡妝,紅潤的嘴脣好似玫瑰花瓣般豔麗無雙,吸引眼球。
纖細筆直的雙腿,每走一步都會掀起一縷香風,裙襬飛揚……
三人肆無忌憚的眼神,毫無顧忌的流氓嗑,令那短裙美女面色發燙,杏眼圓睜,身形一頓便要出口成髒,卻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拉住,擋在身後,面對三個流裡流氣的混混毫無懼色,神情中甚至流露出一絲不屑之色,“特麼的,誰家的拉鎖開了把你們幾個露出來了,嗶嗶尼瑪呀!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這麼橫?
三人一怔,隨後對望一眼,面露陰鬱之色,見此人年齡不大,中等身材,相貌堂堂且衣着考究,尤其脖子上掛着金鍊子,必不是凡人,爲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黃毛連忙把嘴邊的髒話嚥了回去,尤不服氣的回了一句,“你誰呀,牛逼什麼呀,管天管地還管人拉屎放屁?”看似示弱,實則在盤道。
那人一聽這話,撲哧一下樂了,原來他們剛纔在放屁,隨後大刺刺的伸手指點着三人,“不怕告訴你們,哥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郭四海,不服可以打聽打聽,別的不敢說,在這一片絕對好使。”說以這兒,一擡左臂,故意讓他們看看兩排整齊的煙疤,那意思哥們也是狠人,別惹我!
“你們幾個給我聽好嘍,拉屎放屁我管不着,但這是我媳婦,以後嘴巴特麼的給我放乾淨點!不然的話,海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說完後,郭四海拉着俏麗的小媳婦揚長而去,那真是囂張無比,張狂到了極點。
郭四海何許人也?
那是靠山屯村長郭德旺的兒子,依仗父親的光環,打架鬥歐如家常便飯,在靠山鄉有一號,甚至上了派出所重點觀察名單,十里八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本來今天帶媳婦逛街,順便理髮,結果碰到三個不開眼的外地混混,敢當面調戲老婆,郭四海很生氣,訓斥幾句離去。
“惹誰不好,竟敢惹郭四海,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就是,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這幾個臭蟲!”
……
幾個過往的鄉親看到這一幕,看熱鬧不嫌事大,免不了風言風語。
“麻痹的跟着他!找機會幹他!”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那位大哥一聲令下,三人悄悄跟上,而招搖過市的郭四海一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