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我腦子裡都在思考問題,但是一早醒來卻又忘了,渾身的疼痛經過一晚的自我恢復,已經慢慢的變得不那麼痛苦了,身上的紅印紅腫,也是消了不少。
我醒來的時候,毛棟已經坐在牀頭抽菸,透過那破舊的窗簾,早晨的陽光射過來,我能夠看到毛棟那黝黑的皮膚上有幾道醒目的傷口。
我甚至感覺到了毛棟一個人坐在我身邊抽菸的時候有點像一個混社會的大哥一樣。
當然這是我的錯覺,因爲下一刻毛棟轉過身,看到我醒了,當即咧嘴一笑。
我做起身,看到毛棟一雙眼圈烏黑,當即便知道這傢伙昨晚沒睡着,接着我還看到了在不遠處的地面一大團的衛生紙。
“嘿嘿,飛哥,昨晚你睡的死,不知道隔壁那大戰,尼瑪我差點就要生出爆你菊花心思了,晚上我去淋了幾次冷水,實在是受不了……”
“算了,你不必解釋了,起牀,我們去買點紅花油!”
毛棟點點頭,然後將煙裝好,站起來創衣服,順便將地上那衛生紙撿起扔到廁所,放水衝了。
我一陣無語,毛棟做這件事一氣呵成,讓我對他是刮目相看,要知道我們初中生對這些已經是十分的瞭解了,我當時雖然不怎麼和班上一些人交流這些,但是也偷偷看過幾本小說,知道得不少。
起了牀,我們穿上昨天那有些髒兮兮的衣服便出了賓館,離開的時候順便退了房,由於昨晚的一頓打,最後也沒有付飯錢,所以毛棟身上搶陳光的一百來塊錢還在身上。
吃過了早飯,毛棟去超市買了兩包煙和兩瓶水,我們便一道朝着離學校不遠的一個技校走去。
毛棟說他有個兄弟在技校那邊吃的很開,其實在我們這個地方除了我們這個小學初中高中一體的學校之外,在距離我們學校大約一千米左右的樣子還有一個不入流的技校,說是技校,其實就是一個私人辦的,能夠在這裡面學到技術,比如裁縫,機牀,繪圖之類的,說是包分配工作,其實很多都是初中讀了在這裡混兩年就出去打工了,因爲一般讀了個初中再在這裡混兩年就成年了,自然就可以放出去打工了。
而這個技校比我們學校還要亂,我以前小時候就聽說這個技校裡曾經死過人,所以讀書的時候媽就告訴我千萬不要去那裡如何如何。
“飛哥,待會兒到了北大,你在外面等我,我進去把鐵蛋叫出來就行了!”
我點點頭。
毛棟口中的“北大”,便是我們這兒遠近聞名的那所技校,全名叫做北門溝電子技術學校,簡稱就叫做“北大”。
我們這個地方叫做元壩,地方不大,但或許是因爲處於一個縣城的交通樞紐上,人流量還是挺大的,所以我們所在的東門中學,也是有很多的人在這裡讀書,但是因爲我們距離縣城比較近,而且距離我們比較近的幾個地方學校涌現出了越來越多的人才,所以我們學校的影響力可以說越來越小,所以我們學校很多老師都不願意來。
這個是一個很矛盾的現象,但偏偏發生了。
一邊沿着街道走,毛棟借了我的電話,給他口中說的那個叫做鐵蛋的人打了一個電話。
當時我們讀初中還沒有多少人有電話,但是讀高中的人基本都是人手一部了,技校的人就更別說了,相當於是高中生。
“飛哥,鐵蛋說他待會兒還要收拾一個人,讓我們在校門口等他十分鐘!”
毛棟將手上的煙仍在地上,踩熄滅然後將電話還給我。
我點點頭。
“飛哥,鐵蛋是個很好的人,待會兒你見到就知道了!”
接着毛棟一邊走,一邊給我講關於鐵蛋這個人。
聽了毛棟精彩的講解我才知道,原來鐵蛋這個人全名叫做鐵峰,今年十八歲,已經成年了,以前是在網吧打魔獸認識的,不過那個時候毛棟還沒有在這裡讀書,只是在這裡來了一次認識的,後來毛棟跟着安志鵬到這裡來讀書,才真正和這個鐵蛋交往。而且鐵蛋這個人在技校有一夥子兄弟,不過這個叫做鐵蛋的人也只有半年就要離開技校了。
我們到技校門口的時候,便看到了一夥人圍城一圈,而門衛根本就沒有出來,畢竟這些人在校門外。
技校週末也是放假了的,但是在這裡讀書的很多人週末都沒有回去,而是選擇在學校混。
老遠我便看到了一個渾身都是古銅色的壯實的高個子男生,這個男生有一米八高,頭髮遮住了自己半邊臉,穿着一件畫格子的襯衫外面套着一件小西裝,下面是一條牛仔褲,腳上套着一雙地攤皮鞋。
“飛哥,看,那個正在收拾人的就是鐵蛋!”
說着便指着我剛剛看到這個高個子男生。
我點點頭。
而這會兒鐵蛋站在那裡,似乎沒有看到我,一巴掌鏟在那被他撂翻在地的乾瘦男生臉上一巴掌。
“記住了,以後少在我們電機班門口晃,滾吧!”
說着又是一腳踢在那乾瘦男生的腿上,那個男生剛剛站起,又是一個踉蹌,惹得周圍的幾個人哈哈大笑。
“鐵峰,你給老子等着!”
“我等着,去喊人吧,就你那慫樣,滾遠點!”
說話之間鐵蛋哈哈大笑轉身,一眼便看到我和毛棟朝着他走去。
頓時加快腳步,幾步走到我和毛棟的面前。
“毛狗,你他媽捨得來看我了,老子還以爲你要等老子死了再來看我!”
毛棟一拳打在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鐵蛋的胸膛上,哈哈大笑一聲道:“錘子,你狗日的死的了,鵬哥不是不准我來找你嘛,我也挺想你的!”
“鵬哥不讓你來,你就不來,電話也不給我,剛剛給我電話,我還以爲是哪個妹子寂寞了呢!”
說完鐵蛋又是哈哈大笑起來。
“對了,這是飛哥,我大哥,鵬哥看好的人!”
鐵蛋看着我,頓了兩秒,然後伸出手一把握住我的手。
“飛哥,我叫鐵峰,叫我鐵蛋就行了!”
我嘿嘿笑了一聲,並不說話。
“哈哈,也別站着,走,我們去吃飯,我請客!”鐵蛋咧嘴一笑,然後便和我與毛棟一道朝着周圍的飯館走去,其實每一個學校的周圍都有着很多的商業圈,畢竟學生的錢最好賺。
“鐵蛋,我們這次來是想要找你幫忙的!”
我們一道走着,毛棟便開口說到。
鐵蛋哈哈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不幫忙你不會來找我,而且你開始說飛哥是鵬哥介紹的,我就知道了。”
“需要我怎麼做,東門中學和我們北大是有一些上不得檯面的約定的,所以我不能明着幫你們。”
我一聽心中不免微微一顫,之前我就知道在任何一個小地方想要混出來都是十分的複雜的,這就叫做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面面俱到,遲早要栽跟頭。
毛棟點點頭,隨即道:“這一點我知道,學校裡的事我和飛哥就能處理了,實不相瞞,我們昨晚被人虐了!”
說着毛棟還將自己手臂和額頭上的傷口露出來讓鐵蛋看。
鐵蛋一看當即就怒了。
“日了,毛狗,你咋不早說你被人打了,我還以爲你這次來是鵬哥讓你來借兵的!”
毛棟白了鐵蛋一眼,隨機不屑道:“就你那點兵,我和飛哥還看不起呢!”
“誰這麼牛逼,敢動你?”
“我就一渣渣,關鍵是飛哥,他們打了飛哥,我毛狗認的大哥,你說大哥被人打了,我們當小弟該怎麼辦?”
毛棟一直將我置於他之上,我其實心裡一直不理解,其實我覺得自己在很多方面根本就不如毛棟,打架更不是毛棟的對手。
這一次鐵蛋又一次看了我一眼,然後掏出煙遞給我一隻,在遞給毛棟一隻,接着親自給我點上,接着問:“誰幹的?”
“陳光!”
“陳光?金色陽光的老闆,光頭?”
我和毛棟都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