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圖海渾身顫抖起來,他緊緊的拉着這個美麗女人的手,婷兒聽到他說道他們滿清軍倒黴他卻高興的發抖,已經無語了,圖海繼續說道:“我開始還不信,可後來那些傳令的確定那些我大清的名將都被那些泥
腿子中華革命軍殺死消滅了,當時我差一點兒就興奮的昏過去,這可真是天賜良機啊!第二天我就開始準備了,爲了我上位,可是冒了相當大的風險啊!要知道,當時我不僅無兵無權,而且連朝上的大臣也不大熟悉,
不過,爲了我的出人頭地,我豁出去了!但我不想連累了你們,所以派‘四獸’將你們連夜送到城外躲了起來,現在你明白那些天我爲什麼不讓你回府了吧?回來的事情就象你聽說的那樣了,我搶掠了支持我滿清的大
富戶,用那些錢賄賂一切可以賄賂的宮裡的人和大臣還有將軍們,只要能讓我上位,我就給錢,結果我當了一方的大將軍,這可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少女覺得
今天的將軍很有些不大對勁,因爲圖海是滿清將軍裡讀過很多書的滿人,平時他的嘴裡是從來不帶粗話的,但今天的粗話卻一個接着一個,倒有點兒象那傳聞中的市井流氓了。
圖海並未將自己女人那疑惑的神色看在眼裡,他仍舊在那裡得意的說着:“那羣大臣終於在皇上面前舉薦我了,我當上了一方的將軍!我雖然是個將軍,但是王爺、皇帝我也殺過,你知道我殺過多少南明的王爺皇帝們
嗎?他們南明的王爺都是些吃屎的貨色,尤其是那個南明的皇帝。”圖海得意的說道。
“李自成破開封的前一年,那福王,啊,不,那時候他還不是福王,他當時只是福王府的世子。這傢伙從小就好色,那一年他帶着幾個家丁和打手,偷偷離開王府,來到河南衛輝府。潞王的封地就是河南衛輝府,那裡
雖然不是什麼富裕之地,但卻有一個風俗,那就是每到七夕,各鄉的姑娘、小姐就會由家人陪同,到府城看花會。名義上是看花會,但實際上卻是相親,若是趕會的男子看中了什麼意中人,那麼就會請媒婆前去說媒。
這樣一來,自然是會出現一些長相不錯的女子。那福王世子就是衝這件事兒去的。世上有些事總會是那麼的巧,那福王世子剛在市集上轉了一圈兒,就遇上個美女,而那美女不是別人,卻偏偏是那衛輝府知府的千金。
當然了,當時福王世子是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的,他只用知道她是美女就行了。那福王世子一向見色起意,他吩咐手下將那女子的轎子攔下,將其家丁打散,當即就在轎子中對那女子行無禮之事。事畢,那女子將髮簪
插進咽喉自盡,而那福王世子居然還留在那裡,笑嘻嘻的看着那女子嚥氣。當然,他太過於狂妄了,他忘了那裡不是開封,他並不是那裡的地頭蛇!衛輝府的捕快很快趕來,正欲將兇徒帶走,卻不料福王世子的手下功
夫極高,四個人將二十名差役打得鬼哭狼嚎。不過,隨後趕來的官軍用鳥槍將他們制住了,那福王世子自以爲自己是皇親貴胄,諒那知府也不能把他怎樣,就命手下隨着官軍到了知府衙門。他將自己的身份向那知府亮
明,但那知府痛失愛女,怎肯信他?一頓殺威棒打得他差點死掉。後來一名師爺惟恐此事是真,牽連到自己,便匆匆趕來報潞王。潞王到了衙門,卻也不認得他是否就真是那福王世子,潞王只好好言安慰那知府,並迅
速差人前往開封稟報老福王。那老福王正爲兒子失蹤而煩惱,忽聽到兒子被找到了,哪還敢怠慢,立即差人帶上自己的印信趕到衛輝,將福王世子救出,而我,一個不起眼的滿族探子,正在那裡探查情況,從這以後,
我就把那個紈絝給牢牢的記住了!”
少女聽見這些話中似乎涉及男女之事,臉上頓時紅得象櫻桃一樣,她捏着衣角,問道:“那知府後來怎樣了?”圖海微微一笑,道:“我的婷兒總是這麼關心別人,你先別急,我還沒說完呢。那知府得知那兇徒竟然真
是福王世子時,又驚又怕又怒,當晚便帶着全家舉火自盡了。”“啊!”少女一聲驚呼,用手捂住了小嘴。圖海望着少女,問道:“你怎麼不問問那福王世子帶來的那幾個打手怎麼樣了?”少女道:“他們是壞人,婷
兒不喜歡問。”圖海道:“壞人與好人有時候只是一線之隔,這就要看用他們的人怎麼用了!其實,那福王派來的人走的時候想把那四個打手和四個家丁一起帶走的,但那知府卻死活不幹。知府當時的心思我能明白,
主兇跑了,但這幫兇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放走了!那福王世子顯然也並未將他手下的生死放在心上,只是罵罵咧咧的躺在牀板上被人擡走了,對於身後那幾個苦苦哀求的手下連看也不看一眼。待福王府的人走後,那知府
立刻命人找來一名騸馬的,將那八個爪牙全部給騸了,只疼得他們滿地打滾兒!”少女捂着耳朵,道:“羞死了,我不聽!”圖海拿開她的手,說道:“你不聽也要聽,因爲那八個人中,你認得其中的四個。”“我認
得?”少女有些驚異。圖海道:“他們就是‘四獸’。”“啊!”少女驚呼出來,“是他們?”
圖海道:“當年他們受完刑後,卻並未死掉,當知府舉家自盡後,我就派人把他們帶回盛京,命人醫治。他們傷好以後,對我感恩戴德,於是就奉我爲主。‘四獸’身手很好,我將他們訓練成貼身保鏢,而另外四人卻
成了我的外地眼線。”少女道:“那……那他們爲什麼……”看着愛妾欲言又止的樣,圖海道:“你是想問他們爲什麼不去找福王報仇吧?其實他們數次前往開封,想殺掉那福王世子雪恥,但均空手而回。後來李自成
攻破了開封,殺了老福王,而那福王世子卻不知爲什麼跑了出去,後來就不知所蹤,過了好幾個月才又出現,並被崇禎封爲福王,襲了爵。他們也曾想去京城找福王算帳,但被我阻止了,再後來,福王登基稱帝,自然
就更難報仇了,當然,只有我滿清帝國才能殺掉他們明朝的皇帝。”少女道:“所以他們纔會對將軍忠心耿耿,一直是將軍的心腹?”圖海點頭說道:“若沒有他們保護着你們到城外躲避,我還無法下決心動手殺掉那
些投靠了我們大清朝廷的那些大地主獲得無數的錢財呢!幸虧朝廷以爲是李自成的匪軍部隊乾的,我這才逃了一死。”
圖海道:“他登基以後,就派人到處爲他採辦美女,日夜尋歡作樂,後來被叛軍弄成了太監,呵呵,再後來他既然自毀臂膀殺了護國軍的統帥張華漢,護國軍被削弱了,直到我親自率領大軍攻打進了南京城,我要殺掉
福王這個南明皇帝,那天我的火槍兵射殺了福王和他的幾個親信,而且‘四獸’還用最惡毒的方法處理了福王的屍體,他們心中的怒氣也算是發泄出來了。”少女的懼意更濃,她向身後望望,說道:“將軍,別再說了
,婷兒不想聽這些!現在城外敵軍勢大,恐難抵擋,不如早點出降,或可保全性命。”
圖海道:“我殺了那麼多漢人,殺了護國軍的人,殺了中華革命軍的人,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
“轟隆”一聲,一顆圓滾滾的炮彈帶着呼嘯聲飛來,由於彈道較低,所以落地後並未直接打入泥中,而是在地面上彈了幾下,接着便飛進了護城河裡,濺起三尺高的水花。圖海坐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卻見負責殿後
的李懷方部已經潰散,正向着這邊涌來,跑在最前面的數百名兵丁已經上了橋,你推我擠的通過那窄窄的橋板,向着這邊跑來。而在李懷方部隊的身後,則是數列中華革命軍追擊的隊伍,他們那嚴整的隊形與李懷方混
亂的部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本來今天圖海的突圍企圖是可能成功的,他的部隊中有一萬五千八旗精銳,已經將圍攻的幾千中華革命軍先鋒部隊擊潰,而且一共有三萬五千人逃出了徐州城。但圖海沒想到的是,那幾千中華革命軍前鋒部隊潰退後不
久,不待他整隊開拔,一支數萬人的中華革命軍大部隊卻突然出現在他的右翼,並很快發動了進攻。正當兩軍陷於混戰之中時,那後面追擊的中華革命軍部隊等待大部隊到來後,重整兵馬,再次殺回,與右翼的中華革
命軍兩面夾擊,將逃跑的滿清軍部隊死死拖住。
在這種強大的攻擊面前,圖海的滿清軍軍隊迅速崩潰,除了只有李懷方帶着不到五千人逃往城南外,其他的人又被打了回去,而潞王本人則根本就沒敢過護城河,他坐在戰馬上,見戰況不妙,就忙不迭的與親兵們帶着
他的小妾、丫鬟和侍女們又回到了將軍府。
負責城外圍堵攻擊圖海滿清部隊的是由李巖率領的近五萬本部人馬,他現在一個師也達到了不到五萬的數量了,他們抵達徐州城東的大營後,就接到張華漢的命令,前往城南的大營,協助那裡防守力量薄弱的城西和城
南一帶。當他們剛剛抵達城門附近時,就遇上了正欲突圍而出的圖海滿清軍隊,李巖當機立斷,立即指揮部下發動猛攻,將其攻勢遏制住,並在高一功、李定國等人率領大軍隨後,而且是張華漢親率的援軍的支援下,
將圖海又打回了城裡。
經此一戰,圖海的滿清軍損失是慘重的,連上李懷芳的六萬人,他總共有十八萬滿清大軍只剩下了不足五萬,而且士氣低落,輜重盡失,根本就不可能再進行任何大的戰鬥了。無奈之下,圖海只好下令收縮防禦,將五
萬部隊分成五個大營,分別佈陣於皇宮四周。爲了便於戰鬥,他下令拆毀一些民房,搭建營壘,準備最後一搏。很快,將軍府附近方圓數裡的地方就變成了一片廢墟,在廢墟上立起了五座營寨,壁壘森嚴的拱衛着將軍
府。
由於營寨立畢之後,圖海把守東南西各門的部隊盡數撤走,所以城外的中華革命軍幾乎沒有進行任何戰鬥就從這三座城門進入了南京城,並迅速控制了徐州城內的大部分要地,對滿清軍隱隱形成包圍之勢。到了中午時
分,中華革命軍已經控制了大部分的徐州城,並開始整頓兵馬,準備向圖海的滿清軍發動最後一擊。大戰之後必有大亂,此話放在現在的徐州城一點兒也不爲過。由於圖海的滿清軍兵馬全部收縮起來,平時有兵丁巡邏
的街道上頓時空了起來,而那些本應負責維持秩序的衙役捕快們也都不知上哪兒去了,因此,現在的徐州城內混亂之極,平時那些遊手好閒的青皮流氓更是有恃無恐,紛紛走上街頭,或搶或燒,或打或砸,而另外一些
好事之徒也趁此機會大肆搶劫、殺人,將這偌大一個徐州城弄得混亂不堪。
不過,流氓們畢竟是一羣烏合之衆,在隨後入城的中華革命軍的追殺、驅趕下,他們很快作鳥獸散,街面兒上暫時恢復了平靜。不過這平靜也是暫時的,雖然入城之前各部都發布了嚴格的軍令,嚴禁士兵搶劫民財,但
畢竟這徐州城算是繁華之地,那些大財主歷來積攢下了無數財貨玉帛,而這些財貨玉帛無疑正是給徐州招來災禍的根由。開始只是少數膽大的士兵搶,接着便是整隊整隊的士兵搶,剛剛纔平靜下來的徐州又陷入了混亂
與哀鳴之中。
“斬!”提升爲軍紀督察處處長掌管所有中華革命軍軍隊軍紀的王彪口中發出一聲暴呵。一排雪亮的大刀隨後齊刷刷落下,伴着滾滾落地的上百顆人頭,上百道血箭激射而出,噴出兩尺多遠。
王彪面色陰沉的盯着跪在一旁觀刑的那數百名兵丁,拿着喇叭口中大喝道:“你們看好了!不要以爲本官不敢下殺手!他們竟敢違抗軍令,入城以後不僅搶財殺人,而且淫辱婦人,實在是罪不容赦!你們的罪稍微輕一
點兒,只是搶了些錢物,所以本官纔會格外開恩,免你們一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來人啊!將他們拖下去,一人各領三十軍棍!以後若敢再犯,定斬不饒!”王彪指着那地上的十幾顆人頭,向身邊的軍紀督
察士兵們下令道:“將這些人頭全部掛在各處城門上,再將安民告示貼於城門和城內各處!”
望着那些沒了人頭的屍體,王彪心中突然升起一種空蕩蕩的感覺,爲了安定徐州城內的民心,他率領手下捉拿違反軍令的士兵。世風日下、道德敗壞的,就算是中華革命軍軍紀嚴明,還是出現了不少敗類,不過殺了這
麼多人,士兵們也就被殺怕了,自然就能穩定了城內的秩序。王彪擡起頭,看着遠處那仍在升騰的黑煙,再低頭看看那滿地的無頭屍體,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轉身帶着親兵向徐州府衙走去。
徐州府衙是中華革命軍的駐蹕之所,也是中華革命軍新的指揮中樞,雖然這裡已經被火燒掉了一小半,但仍是唯一可以用於辦公的衙門,而且這裡地方較大,可以同時安排下許多衙門的官員。
天色漸黑,徐州府衙大堂裡已經點上了近百根巨蠟,將大堂照的通亮。作爲這裡身份最爲特殊的人,張華漢坐在順天府大堂的那塊“明鏡高懸”的匾額之下,而其他衆將一道坐在堂下。
張華漢看着這個場景,想到後世那個九品芝麻官的喜劇電影,臉上不由的露出了點點的笑容,他旁邊的曉月和幾名親兵一起走來上了茶,端上茶,張華漢將茶杯中的茶一口喝光,望了眼底下正襟危坐的衆人,終於開口
了,他說道:“諸位師長,如今徐州已克,正是一鼓做氣消滅圖海的好時候,千萬不可馬虎大意啊!我準備今晚就向那圖海發動猛攻,一舉拿下圖海,消滅滿清韃子部隊!”李巖道:“張司令所言甚是,如今那圖海龜
縮於城內一隅之地,苟延殘喘,其士氣低落,糧草又缺,正是我軍進攻的好機會,千萬不可錯過。”
張華漢卻想到今天他率領大軍入城以後,親眼目睹了那些亂兵的所做所爲,他既爲此而氣憤,又爲此而憂慮,看着那些身上揹着大包小包、面對着軍紀督察隊的質問仍振振有辭的亂兵,張華漢不得不思考一些他以前沒
有深入想過的問題。對於很多士兵來說,打仗是沒有目的的,若非要安一個目的給他們的話,那麼他們從軍的目的就是爲了生存,爲了吃飯,爲了餉銀,當然,跟着中華革命軍有着人人平等的理想,但是那不頂飯吃,
人人有田種倒是讓大量的中華革命軍正規軍和民兵部隊成爲了中華革命軍忠心的戰士。
張華漢發現了一個現象:每當中國歷史上的亂世到來的時候,那麼就會出現軍閥和大量流民,這兩者之間的關係非常緊密。流民爲了吃飯而去投軍,入了軍隊後就會很快變成兵痞,然後再去破壞農村,從而製造更多的
流民,同時爲軍閥提供更多的兵員。如此的惡性循環下去,整個社會就越來越亂,越來越不可收拾,只有當某個軍閥消滅了其他軍閥以後,成爲皇帝,社會才能逐漸安定下來,並繼續着下一個循環,直到下一個亂世的
到來。中國社會就象是一個永無止境的螺旋,不停的繞來繞去,但就是無法突破,而中國也在這種可笑且可悲的循環下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