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將我護到身後,目光陰森森的看着夏零城,一字一句的問道:“剛纔他哪隻手碰你了?”
我知道顧沉是生氣了,他越是生氣就越平靜,我透過顧沉的肩看着一臉滿不在乎的夏零城,沒有回答顧沉這個問題。
“不說是嗎?”顧沉冷笑,“那就把兩隻手都留下來好了。”
我一把拉住顧沉,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幫夏零城,我只是想着他們是親兄弟,不應該這般的。
可顧沉顯然不這麼想,看我阻止他臉色沉了沉,眼中的幽深幾乎快要把我吸進去。他用力的揮開我的手,一把上前拽住夏零城的衣領,他們兩人身高差不多,這樣看上去就更加相像了。
“顧沉!”我連忙上去拉着顧沉,以他的性格難保不會做出什麼讓人意料之外的事。
夏零城和顧沉的眼神相遇,他眯起了眸子,意味不明的看着顧沉,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你是不是知道了?”正當我以爲顧沉會毫不留情的揍夏零城一頓的時候,他卻突然輕飄飄飄的開口問道,眼神卻是看向了我。
我站在那裡,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我的沉默也是一種肯定,顧沉眸子微沉,看向夏零城問道:“爲什麼告訴她?”
夏零城嘴角一勾,有些殘忍的說道:“她早晚都會知道的不是嗎,爲什麼你不想讓她知道呢?我的——好、弟、弟。”夏零城刻意加重了最後三個字。
“彭”的一聲,卻是顧沉一拳打中了夏零城身後的柱子,幸好這裡偏僻一些沒有什麼人經過,否則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一定會被察覺到。
“我和你沒關係,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可能會有。”顧沉陰狠的說道:“別再試圖招惹她,後果你承擔不起。”最後幾個字是顧沉靠近夏零城耳邊輕聲說的,我並沒有聽清。
我只是在想,原來顧沉早就知道夏零城就是顧眠,就是他的親哥哥了。可是他從來沒有說過,甚至見到夏零城的時候臉上也並無半分動容之色,我以爲,他是不知道的。
顧沉拉着我就走,再也沒有看夏零城一眼,我卻忍不住回頭去看。逆光中,夏零城孤零零的站在那裡,嘴角暈出了一片青色,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顧沉的身影,很久都沒動。
那是我印象中夏零城和顧沉第一次如此面對面的站在一起,他們兩兄弟都那般耀眼,都有着相似的眉眼,卻最終背地而馳。
顧沉拉着我走到了天台上,沉默的放開了我,他從懷裡摸了半響,掏出了一盒雪茄,然後點上,背對着我雙手垂在欄杆上,沒有說一句話。
我默然走到他身旁,側目看着他,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顧沉抽雪茄的樣子,在我看來顧沉似乎永遠都是個長不大的少年,所以我從來不知道原來顧沉也是會抽雪茄的。
我見過顧流溢和江辰抽雪茄的樣子,他們的臉在煙霧中總有些朦朧飄渺的感覺,可顧沉卻沒有給我這種感覺,他給我的感覺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孤單。
冷風颼颼的刮來,我下意識的打了冷戰,顧沉這纔看了我一眼,我想如果此刻在我身邊的是顧流溢或是喬南木,他們一定會很體貼的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給我,可顧沉是永遠都不會的。
就像很多年前在那個雪地裡一樣,他也是如此這般的冷眼旁觀。
“冷嗎?”怔忪間,顧沉的聲音低低的響了起來。
我咬着脣,就是不肯說一個冷字,倔強的搖了搖頭。
“口是心非。”顧沉看着我,沉默的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卻並沒有給我披上,而是直接扔到了一旁。
他說:“這樣,我們就一樣冷了。”
我想,這纔是顧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