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不生情
喬嵐清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半天都不見霍景原擡頭看他,按理說,他應該是在有人進病房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的,可現在…怎麼只顧着玩兒電腦呢。
她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躡手躡腳的走到霍景原的身邊去,猛地在他的頭頂大喝一聲。
霍景原卻根本不像是受到了驚嚇,擡起頭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的問道,“你幹嘛呢?”
“?!”喬嵐清眨巴眨巴眼睛,略顯失望,“你怎麼沒被嚇到呢?”
“因爲知道是你。”
“我還以爲你不知道呢。不開心。”喬嵐清故作矯情的撅撅嘴。
“伐開心,要包包?”
“不要。”喬嵐清被他逗得笑了起來,“你幹嘛呢,我進來都不理我。”
霍景原示意她看電腦,“你看這次關於這件事情的報道。時間的經過監控差不多全都錄下來了,還蠻清晰的。你看你,傻了吧唧的。”他把視頻拖到喬嵐清出現的那一段。
不看視頻喬嵐清都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有多麼的蠢。車子裡面的狀況?監控拍不到,只從她被趕來救助的人們從車裡拖出來開始才拍到。
好多人圍着車子,七手八腳的把她從裡面拉出來,有兩個人扶着她繞過車子,她那個時候好像喝醉了似得,搖搖晃晃的,直到看到霍景原滿身血跡,然後就突然倒下了。
“啊…好丟人啊…”喬嵐清心裡不斷地哀叫道。事實上,她看到方纔的視頻,纔對當晚的事情回憶起了一點點,有了些朦朦朧朧的記憶。而在這之前,真的是印象全無。
真是人生如夢啊…她嘆了一句,然後笑了起來,很快的,臉色又垮了下來。
“表情這麼豐富。在想什麼。”
“我在想,覺得自己好窩囊啊。”喬嵐清咂咂嘴兒,望向窗外,“我怎麼這麼沒用呢,總是在害身邊的人受傷害,不說保護你們了,可我甚至…連保全自己的力量都沒有,總是害大家擔心,拖大家的後腿。霍景原…我覺得…我對自己好失望啊。”
霍景原笑道,“我並不這麼覺得。你是女孩子。是柔弱的,是需要保護的,這都是理所當然,你不必思慮太多。而我存在於你身邊的意義,就是保護你。每個人都不是萬能的,其實想想,你對大家的付出,比我們對你做的還要多。你善良又溫柔,要知道。能在你的身邊,可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多少人想陪在你身邊,都沒有這個機會。我真幸運。”他揉了揉她的頭髮。無比的滿足。
這是他發自肺腑的話,能陪在喬嵐清身邊看,他很幸福,能保護喬嵐清。他很驕傲。如果換做是蘇悅然,他一定也想得到這個機會。
他比蘇悅然幸福多了。
蘇悅然應該也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吧,仔細想想。他甚至有些同情蘇悅然了。他也曾感受到那種將要失去所愛,卻無能爲力的感覺,就是在知道喬嵐清被凌安推下樓的那一刻。他此生再不想經歷一次那樣的後怕。
所以他拼盡全力也要保護喬嵐清。
喬嵐清當他是寬慰自己,明明自己無能,明明自己一無是處。可她接受了他的這番好意,收起沮喪,她笑道,“你可真像個勇敢的騎士啊。”
“那是因爲你是公主。”他溫暖的笑着。
“我纔不是。”喬嵐清捂嘴偷笑,“超人先生,讓我看看你是怎麼勇鬥歹徒的。”
她看到的場面,如同電影中一般,英雄赤手空拳,不懼危險,身手敏捷的將歹徒制服,只是幾秒鐘的功夫。
雖然像素不高,可她也能從那個身影中看到那一股子義無反顧。
心裡五味陳雜,特別,特別,特別的感動。
“怎麼又要哭了。”霍景原捏捏她的臉,“看到我這麼勇敢,不是應該崇拜我嗎,都沒有一句誇獎?”
喬嵐清沉默半晌,才沉沉的開口,“你…你下次不許這麼做了。”
“我不知道…原來這麼這麼這麼的危險…我只是突然好害怕…萬一…萬一你死了…我都不敢想…”
驀地,她緊緊的撲倒在霍景原的懷裡,死死地抱着她。
她不敢想。
此刻,她也經歷了那種霍景原此生不想再經歷一次的後怕。
霍景原被她這一抱,弄得不知所措了。而後那沉重的幸福感像是一把巨大的錘子一般敲擊在了他的心頭,又像是煙花般高高的升起,盛開。
‘砰’的一聲巨響,四肢百骸都流淌着興奮。
突如其來的快樂。
他也收緊手臂,感受着喬嵐清對他第一次真心的擁抱。
“怕我死掉啊?”
“你別這樣說。”
“是不是?是不是怕我死掉?”
“….”
“回答我。”
“嗯…”
“我也怕…那樣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怕嗎?你補償我好不好?”
“恩…”
“你說,你想怎麼補償?”
“我…我去學功夫,以後我保護你…”
“別說傻話了,我不需要你來保護我。”
“…那你說…”
“說什麼你都答應?爲了補償我?”他刻意的強調了‘補償’二字,如果說能利用喬嵐清的內疚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也是樂得這樣做的,雖然有些…卑鄙…
“答應。”
“阿清,我不需要你保護我,但我需要你照顧我。”
“恩。”喬嵐清趴在他懷裡,緩慢而沉重的點頭,在承諾着自己的誓言。
“我的意思是說,我要你照顧我,一直一直照顧我。照顧我一輩子。”
聞此言,喬嵐清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大腦一片空白,片刻間,已不能言語。
“答應我吧。”霍景原勾起她的下巴,雙眼中彷彿氤氳着一絲霧氣,迷濛而誘惑,兩個人貼的很近,需要爭奪面前的空氣才能維持這緩慢的呼吸,他緩緩啓脣,手臂漸漸收緊,兩人越來越近,可聽在喬嵐清的耳中,他的聲音卻飄渺的彷彿來自天際,“答應我吧,你說過補償我的,我需要你,我愛你…你除了愛我,沒有別的能爲我做的事情…”
脣齒相依中,喬嵐清只來得及發出一絲沉重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