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歌又去洗手間裡吐了起來。
看來,她真要找個機會,測一下自己是否真的懷孕了。
只是帝御威這幾天一直陪在她身邊,她實在沒有機會去驗孕。
萬一自己真的懷上了,也不知道他是否會想要這個孩子。
若是自己沒懷上,她這麼積極的驗孕,帝御威是否會覺得她特別想爲他生孩子?
用早餐的時候,夜晚歌已經恢復了正常。
她試探的問帝御威:“你今天要去上班嗎?”
“怎麼,不希望我在家陪着你嗎?”帝御威反問她。
“我……”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夜晚歌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帝御威也沒有再問,只是心裡隱隱的有些失落。
她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是不情願三個字已經寫在了臉上,她並不喜歡自己一直陪着她一起。
或許這幾天他們總是待在一起,她已經開始感到厭煩了。
一頓早餐,在兩人的沉默中用完。
用完餐後,帝御威回到書房辦公。
似乎感覺到他鬱悶的情緒,夜晚歌想了想,還是端了杯咖啡,主動敲門給他送了過去。
“威,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見他似乎很忙,夜晚歌主動問。
“恩!你可以幫我念一下這些數據,我將它們輸入到電腦裡。”
絲毫不對夜晚歌設防,帝御威將那些機密文件交到了夜晚歌的手上。
“這個……好像不太好吧……”
翻開手上的資料隨意的看了看,夜晚歌臉色微變。
“沒關係的,我若是信不過你,這世上就沒有誰值得我信賴的了!”
說着,帝御威一把將夜晚歌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將她環在胸前。
“老婆,可以開始了。早些結束這些瑣事,咱們就可以早些休息了!”
“好吧……”
兩人開始忙碌起來,到中午的時候,簡單的吃了些東西,算是吃了午飯。
終於,當兩人全都忙完的時候,帝御威一擡眼向房間角落的座鐘看去,才發現,竟然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了……
“老婆,累了吧!”
在夜晚歌的腰間拍了拍,見她困得連連打起了哈欠,帝御威連忙起身,半摟着她,將她放在了牀上。
“老婆,你先睡,我去看下郵箱裡有沒有新的郵件。然後,我也過來陪你。”
說完,在夜晚歌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又爲她掖了掖被子,帝御威這才起身,一邊伸着懶腰,一邊向書桌走去。
打開網頁,輸入郵箱的賬號密碼,帝御威揉了揉痠痛的雙眼,開始查看郵件。
果然,收件箱裡多了一條剛剛發來的新郵件。
看了一眼郵件人的姓名,帝御威頓時來了精神。
點開新郵件,將裡面蕭雲崢跟他說的事情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帝御威嘴角掛上了一絲淺笑。
“果然,還是雲崢有辦法!”
暗自輕喃了一句,帝御威將那封新的郵件關上。
這時,他才發現,垃圾郵件裡,竟然還有一條未讀郵件。
修長的手指握着鼠標,帝御威隨意地點了一下垃圾郵件。
當看到那條未讀郵件的標題時,帝御威的手猛地一顫,下意識地點了一下鼠標。
心口似乎墜入一塊大石頭,帝御威慌忙地閉上了眼睛,良久,也沒有勇氣睜開。
身子顫抖,指尖冰涼,他腦海中不斷地回放着剛剛看到的那封郵件的標題——《夜晚歌偷情的證據!》。
一時間,帝御威只覺得天旋地轉,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帝御威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他只覺自己的一顆心在胸腔裡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彷彿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他的眼珠木然的轉了轉,然後,將目光投射到筆記本的屏幕上。
郵件裡,只幾張照片。
那張照片裡,夜晚歌被摟着,身子依偎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兩人的動作十分的親暱。
眨了眨眼,帝御威將視線集中到那個男人的臉上。
當看清楚那個男人就是東方閻的時候,他的心猛地一沉。
而那畫面的背景,赫然就是他的遊艇。
帝御威又翻看了下面幾張照片。
是夜晚歌被東方閻樓下他的遊艇,上了他的艦艇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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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被人誣陷在遊艇上藏毒,海警將他抓走了,遊艇上只剩下夜晚歌一個人。
他一直牽掛着夜晚歌的安危,可後來傑修卻說,他到達遊艇上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夜晚歌。
夜晚歌在醫院裡對他解釋,那天晚上她是遇到歹人的襲擊,之後就昏迷過去了。
原來根本不是歹人的襲擊,她欺騙了他!
那天晚上他被海警帶走後,東方閻的艦艇靠近了他的遊艇,將夜晚歌帶走了。
這纔是事情的真相。
耳邊嗡嗡作響,帝御威身子一軟,仿若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癱坐在椅子上。
他低垂着頭,不敢去看屏幕中的照片。
指尖冰冷到了極點,身上的血液也似乎凝固了起來。
帝御威只覺太陽穴處突突跳動,胸口悶悶的,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噴薄而發……
他一直就懷疑,那天晚上他的遊艇上藏毒,是被人陷害的。
而陷害他的人,帝御威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東方閻。
東方閻一定是看到他跟歌兒快要結婚了,心有不甘,所以才使用這種陰招來害他。
可他一直苦於沒有證據,再加上夜晚歌極爲偏袒東方閻。
就算真查出來是東方閻幹得,他也不能怎麼樣,否則夜晚歌一定會恨他。
所以那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可今天收到的這些照片,再一次的證明了他的猜想是對的。
就是東方閻誣陷來他藏毒,又派海警將他抓走,這樣他就能上游艇帶走夜晚歌了。
他不在乎有人想要害他,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他在意的是夜晚歌的態度。
她居然爲了東方閻欺騙他。
看來在她的心裡,自己還是比不上東方閻啊。
帝御威頭疼的撫額,只覺得心痛難當。
半響,深吸了一口氣,他重新拿起鼠標,將那封郵件關閉,又將筆記本電腦關機。
起身,腳下有些虛浮,似乎踩在了棉花上,他搖搖晃晃的來到牀邊。
一低頭,便看到夜晚歌躺在牀上熟睡的模樣。
柔和的燈光下,她的臉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澤。
長長的睫毛翹起,在她如玉的臉上投下兩道長長的陰影。
小巧的鼻子下,她嫣紅的脣微微開啓,隱隱露出潔白的貝齒。
和她離得這樣進,就連她清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帝御威的目光死死地鎖住她嬌美的容顏,雖然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可是,他仍舊不忍心打破這幅太過美好的畫面。
本以爲他跟夜晚歌已經快結婚了,她和東方閻應該早就一刀兩斷了,沒想到他們私底下還有往來,甚至還偷偷見面。
呵呵!
脣畔勾起自嘲的笑意,他還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他是特意爲了慶祝他們籌備婚禮,帶夜晚歌去遊艇上浪漫的。
結果,他被誣陷藏毒帶走,東方閻卻上了遊艇帶走他的女人……
帝御威放在身側的雙拳漸漸握攏,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突起,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怒火已經憋忍到了極點。
緊緊握拳,帝御威朝着牀頭,便是狠狠地一拳。
“嘭”的一聲,整個牀都幾乎顫抖了一下。
劇烈的疼痛從右手上傳來,卻遠遠比不上心裡的痛楚……
“啊……”
低呼了一聲,被巨響吵醒的夜晚歌一個激靈,從牀上坐了起來。
揉了揉惺忪睡眼,夜晚歌的頭髮有些雜亂。
她蹙眉,看向站在牀頭的帝御威。
“威,剛剛怎麼了,是地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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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右手放在身側,那上面已經一片青紫。
聽了夜晚歌的問話,帝御威低垂的頭緩緩擡起。
他目光冰冷如冰,不夾帶一絲的溫度。
看到帝御威這樣的眼神,夜晚歌愕然,頓時睡意全無。
“威,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夜晚歌,我問你,我對你怎麼樣?”
冷冰冰的開口,帝御威盯着夜晚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你……”
聽帝御威這樣問,夜晚歌頓時慌亂了起來,咬脣,她不敢與他直視,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威,你對我很好……”
“呵呵!那就好,我現在問你,你有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我……沒有……”夜晚歌想了想,搖搖頭,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問。
“好……我信你!”
深吸了一口氣,已經從夜晚歌猶豫的表情上看出些許端倪的帝御威緩緩地閉上眼,吐露的話語中,帶着幾分不情願。
“威……”
看着他那副痛苦的模樣,囁喏着,夜晚歌輕輕地喚了他一聲。
“好了,我累了,你睡覺吧!”
語落,帝御威衝夜晚歌無力地揮了揮手。
然後,轉身,向房門處走去。
“威,你要去哪裡?”
雙手死死地抓着被子,看着帝御威落寞的背影,夜晚歌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去隔壁,睡覺……”
“威,你……”
察覺到帝御威有些不對勁,夜晚歌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低低地喚了他一聲。
她的聲音,有着忐忑,也有着委屈,聽在耳中,令他忍不住頓住了腳步。
只是,他沒有勇氣轉身看向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
所以,帝御威只是挺直了脊樑,愣愣地站在遠處。
“威,發生什麼事了嗎?”
強烈的不好的預感將夜晚歌包圍,這一刻,她雖然早有預料,但真正降臨的時候,沒想到會這般的令她痛徹心扉。
難道他已經發現了什麼?
所以,他不會再信任她,不會再對她好了,是不是……
光着腳,夜晚歌急忙跳下牀,從背後緊緊地摟住了帝御威的腰身。
“威,不要走,留下來,好不好?”
似是乞求,又像是解釋,夜晚歌咬着脣,聲音中充滿了顫抖。
閉上雙眼,又猛地睜開,帝御威深吸了一口氣,將夜晚歌箍在他腰間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轉身,他將雙手搭在她的肩上,看着她臉上的淚痕,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住,搓扁揉圓。
“歌兒,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這世上最愛的人啊!所以,你怎麼可以背叛我……背叛我們的感情……”
郵件裡的那張照片彷彿在他的腦子裡生了根,在他心裡紮了刺。
眼前,夜晚歌滿是委屈的臉和照片中的臉重疊在一起,令他痛不欲生。
氣憤、懊惱、煩躁、心慌,各種情愫在他的胸腔裡攪動。
剛剛,險些他就一個控制不住,想要將她從牀上揪下來審問一番。
然後,再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懲罰。
只是,最後揮出拳的那一秒鐘,他還是放棄了……
因爲,他擔心從她口中得知,她不愛他,不會嫁給他了,她愛的一直是那個彬彬有禮,又比他成熟懂得體貼、照顧女人的東方閻……
“威……我……”
張了張嘴,夜晚歌想要解釋,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身子無力地晃了晃,夜晚歌閉上眼,眉心蹙得死緊。
晶瑩的液體從她眼中不停地落下,她偏過頭去,咬脣悶聲的哭泣。
有幾滴滾燙的眼淚滴落在了帝御威放置在她肩頭的手背上,他只覺那些眼淚彷彿燙在了他的心尖兒上。
這一刻,帝御威才發現,原來,無論她是否背叛了他,只要一看到她哭泣,他的心就會柔軟,就會爲她心痛……
難道,這就是愛一個人的感覺嗎?
即便是知道她的心根本不在他這裡,也不願意放她走,想要裝作糊塗,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爲的,只是讓她留在他的身邊,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感到帝御威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鬆開,夜晚歌回過頭來,透過層層霧水,她定定地看向他,張口:“威,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跟我說好不好?即便是我做了一些讓你難以原諒的事,也請你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
“好了……我是真的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他的心想留下來陪她,可是,他的人又難免對她產生了牴觸。
爲今之計,帝御威只想暫時和她分開,一個人好好的冷靜一番。
“好……”
聲音沙啞,夜晚歌默默地退後幾步,轉身,一個人回到了牀上。
“你……好好休息!”
定定地看了一眼坐在牀上,目光有些空洞的夜晚歌,帝御威嘆息了一聲,也轉身,走出了房間。
房門輕輕關合的聲音,聽在耳中,竟然格外刺耳。
夜晚歌的身子癱軟在了牀上,渾身冰冷的如同一塊冰塊。
她黑長的發散亂在白色的枕頭上,襯着她失血的臉龐,十分令人心痛。
大大地睜着眼睛,愣愣地看向天花板,夜晚歌伸手向眼角摸了摸,發現那裡不知何時已經變得乾涸。
欲哭無淚的感覺,令夜晚歌忍不住彎起脣角,笑得苦澀。
這一夜,註定有兩個人,難以入眠……
*
第二天醒來,夜晚歌只覺頭痛欲裂,眼睛也紅腫得難以睜開。
起牀,倒了一杯水喝下,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忙衝出門,闖進了隔壁的房間。
剛拉開他的房門,滿室濃濃的煙霧十分的嗆人,夜晚歌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捂着口鼻,走了進去。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菸頭。
牀上,卻已經沒有了那個人熟悉的身影……
心猛地一揪,夜晚歌動作有些僵硬地走向帝御威的牀。
坐在他的牀上,摸着早已冰冷的牀鋪,她知道,有些東西一旦破碎,怕是再也難以彌補了。
打開窗子,吹散一室的煙霧,夜晚歌靜靜地站在陽臺上。
仰頭,看着蔚藍的天空,心中百感交集。
帝御威爲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還是他在等自己主動跟他交代?
雙手環胸,抱住自己的雙肩,這一刻,夜晚歌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助。
不知站了多久,夜晚歌才離開了房間,下樓。
“夜小姐,你起來了!”
迎面遇上正在大廳中拖地的張媽,她十分熱情的和夜晚歌打起招呼,似乎並不知道昨晚她和帝御威之間發生的事情。
“夜小姐,主人今天天不亮就走了,說公司有急事,就連早餐都沒有吃呢!”
將拖把放到一邊,張媽一邊嘮叨,一邊向夜晚歌走來。
“夜小姐,你說說,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主人他總是這樣不吃早飯,早晚身子會垮掉的!他現在還年輕,身子底子好,所以不覺得什麼。等年歲見漲,身子生病不適,怕是要後悔莫及的哦!”
聽着張媽的話,夜晚歌不禁想起那散落一地的菸頭。
昨晚,想必他吸了很多煙,也沒有睡好吧!
“張媽,我這就去換套衣服,去公司給他送早餐!”
說着,夜晚歌立即轉身,噔噔噔地向樓上跑去。
換了身衣服,拿起張媽打包好的早餐,夜晚歌開着帝御威送她的那輛蘭博基尼出門了。
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帝國大廈,這樣豪華的跑車,一般人看了都主動避讓。
到了總裁辦公室那一層,發現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秘書室裡的幾個秘書全都埋頭工作,大氣不敢出一下。
從早晨出門起,帝御威整個人被烏雲籠罩,陰雲密佈,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森冷氣場。
他坐在在辦公室裡,底下幾位部門經理分別上樓來,按照每週慣例報告業務情況。無一例外,全都被他駭人的氣場,嚇得一小時的報告,縮短在五分鐘內全部報告完畢,夾着尾巴快速逃離總裁辦公室,免得被無辜當作炮灰轟掉。
秘書室的四位秘書,也深深感受到今日老闆情緒不佳,她們閉緊嘴巴,保持高度安靜!
整層樓除了輕微的敲擊鍵盤和點擊鼠標聲以外,再沒有任何一點動靜。
“請問帝御威在嗎?”夜晚歌走過去問。
“夜小姐,你來了?”那四位秘書見到她,就彷彿見到了救星一樣。
“嗯,帝御威在這裡嗎?”夜晚歌指了指辦公室。
“帝總好像在裡面開視頻會議呢,要不夜小姐你去會客室先等一下?”秘書小姐建議。
“好的!”夜晚歌坐進了會客室。
一連喝了秘書小姐給她倒的好幾杯水,也不見帝御威出來。
這男人是怎麼了?一上午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
夜晚歌正想着,其中一位秘書又給她端來了一杯咖啡。
“夜小姐,總裁可能還在開會,要不你再等一會。”那位秘書不好意思的說。
“帝御威今天怎麼這麼忙?”夜晚歌疑惑着問,難道他是故意不想見她?
秘書小姐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開口:“帝總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來上班就顯得很生氣,夜小姐,你跟帝總是不是吵架了?”
夜晚歌臉色一滯,心裡立刻發覺事有蹊蹺。
帝御威從來不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他今天是怎麼了?
夜晚歌想了想,忍不住將他跟昨晚奇怪的表現聯繫在一起。
他究竟知道了什麼?爲什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奇怪?
夜晚歌邊想着,邊端起那杯咖啡,正想喝一口。
忽然聞到咖啡的味道,她胃裡又是一陣難受。
捂脣趕緊奔去了洗手間,吐了起來。
夜晚歌早上本就沒吃什麼,聽到張媽說帝御威沒吃早餐就來上班了,她就拿着早餐過來找他。
本想着到辦公室跟他一起吃的,沒想到她連他的面都沒見着。
此時她是空腹乾嘔,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
秘書小姐見狀,不由關心地問:“夜小姐,你臉色有點蒼白,你身體不舒服嗎?你還好嗎?”
聲音傳來,夜晚歌恍然回過神。
她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緩緩平復了一下說:“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先走了。”說完,她神色恍惚地從沙發上站起身,拿起手包朝電梯方向走去。
總裁辦公室裡,帝御威心中煩躁,越是想集中精神做事,越是心神不寧,滿心滿腦全是昨晚上收到的那些照片。
位於大洋彼岸另一個時區的蕭雲崢無辜躺槍,睡得迷迷糊糊時被帝御威硬生生用座機電話吵醒,強硬把他喊起來聊天。
隔着視頻,看帝御威的神色不太好,蕭雲崢打着哈欠,‘捨命’陪兄弟。他乾脆從冰箱裡拿了罐啤酒邊當水喝,邊跟帝御威討論他們一起籌劃的收購案。
可才聊了沒多久,這位心情反覆無常的帝大少爺,突然說心煩不想繼續聊那場秘密進行的收購案。
蕭雲崢跟他認識了超過十年,他從未看見過如此失常的帝御威。一切顯得太離奇,以前那個冷靜自持,腹黑心計,手段狠戾,狂暴倨傲的帝御威去哪裡了?
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發生什麼事情了,那邊帝御威已經說了聲“byebye!”立刻把視頻切斷了。
蕭雲崢被他整的一頭霧水,迷茫地抓了抓頭髮,爬回牀上睡覺。
而坐在大班椅後面的帝御威,則是再一次的向剛進來的秘書確認:“你說什麼?夜晚歌剛剛來找過我?”
“是啊,夜小姐剛纔來過,好像是給您送早餐的,不過您一直在視頻開會,她沒有打擾了,等了一會有事又回去了。”秘書小姐回稟。
帝御威的心情瞬間由陰轉喜。
夜晚歌親自來找他?證明她心裡還是十分掛念和在乎他的!
也許昨晚的照片,並不能證明什麼。
東方閻會出現在遊艇上只是一個巧合而已,夜晚歌是碰巧被他救下。
夜晚歌明天就要跟他結婚了,他實在不應該在這種時候計較她的過去。
就算她曾經深愛着東方閻又如何,明天她即將成爲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以後她就只屬於他一個人了。
再也沒有耐心待在這個令他窒息的空間裡。
他要回家去找夜晚歌說清楚!現在、立刻、馬上!
電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幾乎用臨近超速的速度一路狂飆回帝豪別墅。
帝御威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迫不及待,他現在滿心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見到夜晚歌!爲昨晚的冷漠跟她道歉!
現在才下午三點鐘,傭人們看到主人在這個離奇的時間段出現,都覺得十分奇怪。
帝御威隨便抓了一個傭人問:“夜小姐在哪裡?”
被帝御威冷硬氣場震懾到的無辜傭人,結巴着說:“二……二樓……書房。”
帝御威直衝二樓,推開書房門。
門一開,因爲空氣對流,白色的窗簾被吹得似斗篷一樣高高地飛揚起來,隨風鼓動飄舞。書房一側的窗戶沒關,冷風不斷灌入房間內,一陣又一陣,吹滅了帝御威開門時的熱血沸騰,吹散了他的滿心期待。
書房裡空無一人,只有一團冰冷的空氣跟他面對面。
他面孔沉肅,氣得一拳砸在門框上。
剛轉眸,忽然瞥見書房連接臥房的小門半敞着。
他心念一動,情緒稍稍轉好。原來她在臥房裡。
他挪動腳步,正要通過小門走去臥房。
經過書桌前,無意間地掃了一眼,桌面上擺着一盒藥。
他停頓下腳步,轉身走到那張寬闊的橡木書桌前,伸手拿起那盒藥,仔細看了眼藥名和功效。
頓時眼眸一怔!
止痛片?!夜晚歌什麼時候開始服用這樣的藥物?
正巧一個傭人進來打掃,帝御威抓起她就問:“夜小姐最近很不舒服嗎?”
那傭人回想了一下,點頭道:“夜小姐最近頻繁嘔吐,好像還經常頭痛。”
“嘔吐?頭痛?”帝御威眼神緊了緊。
“嗯,今天夜小姐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臉色很蒼白,我們叫她吃午餐,她也沒有吃,一直把自己關在臥房裡面。”傭人回想起來。
帝御威頓時皺眉,夜晚歌這是怎麼了?
他走進臥房裡,窗簾都拉上了。
只開了一盞落地燈,光線幽黃,漫漫無聲。
大牀的寬大雙人棉被中,靠右的一側有一道曲線曼妙且修長的隆起。夜晚歌正躺在牀上,彷彿正在靜悄悄地等待他。
因爲有些歉疚的情緒,帝御威掀開被子上牀,挨近夜晚歌的身邊。
他格外有耐心地開口跟她聊天:“今天怎麼這時候就躺在牀上了?聽傭人說,你沒有用午餐,不餓嗎?”
“嗯。”夜晚歌並沒有睡着,扯了扯被角,應付了一聲。
她的聲音就像貓咪一樣輕微,又似一根羽毛輕輕地掠過帝御威的心扉,讓他越加心癢難耐,恨不得立刻抱她入懷,狠狠地吻住她的嘴脣,欺上她柔軟緊緻的身體。
可想到她今天身體不舒服,強忍住從心底燃起的那團迫不及待的熱火。
他保持着耐心,道:“聽說你上午到公司找過我?怎麼不等我,我們可以一起在外面燭光晚餐。”
夜晚歌背對着他,淡淡地回答:“嗯,我聽張媽說你沒有吃早餐,就帶過去給你,誰知你正在開視頻會議。”
“爲什麼不多等我一會兒,或者讓秘書通知我你在門外,我一定會立刻停止會議,先出來看你。你明明知道,在我心裡你最重要的。”帝御威真情告白,一隻手不老實地摟住夜晚歌的腰,企圖讓她轉身面對自己。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夜晚歌嗓音輕柔的說。
“累了?歌兒,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剛纔看到你放在書桌上的止痛藥,你哪裡痛?”帝御威不由的問。
夜晚歌身子一僵,被他發現了。
她今天從帝國大廈出來以後,就頭疼難忍。
差一點開不了車回來了。
只能在附近的藥店,買了盒止痛片,先吃了一粒止疼。
這纔開車回來。
一個上午沒吃東西,又是吐,又是疼的。
夜晚歌被折騰的精疲力盡,自然什麼胃口也沒有,回到房間就睡。
只是她小眯了一會,就被噩夢驚醒。
她在夢裡夢見了銀炫冽,夢到他在婚禮上將帝御威殺死,還將自己抓走。
夜晚歌至今還心有餘悸,躺在牀上心緊張的怦怦直跳。
一天沒有銀炫冽的消息,她都不會安心的。
“我沒事,就是最近經常失眠,頭有些疼。”夜晚歌揉着太陽穴說。
“你是不是還在擔心銀炫冽?”帝御威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
夜晚歌黯淡了眸子:“少主他不會放過我的。”
帝御威親吻着她的額頭:“你放心,有我在,我是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夜晚歌默默的點頭。
有了帝御威的陪伴,她的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也有了安全感,夜晚歌安心的閉眼。
兩人一起在牀上小睡了一會。
晚上用晚餐的時候,兩人吃得十分融洽,都沒有再提昨晚的不愉快。
帝御威小喝了幾杯紅酒,眼眸微醺,臉色微紅,坐在那裡,有種說不出的俊朗飄逸。
吃完飯,夜晚歌去樓上的房間親自給他放熱水洗澡,帝御威則拿着公文包回到樓上的書房,開始處理一些沒有完成的公務。
明天就是他們大婚的日子,他必須趕在婚禮之前,將所有的工作完結。
按照習慣,他還會看一眼郵箱中有沒有從國外發來的新郵件。
只是,輸入郵箱賬號密碼的時候,他的手不禁一頓。
前幾天他被海警帶走,夜晚歌上了東方閻艦艇的照片,涌入了他的腦海。
喝下的紅酒有些起勁,帝御威的腦子有些暈暈的。
坐在椅子上平復了片刻,他還是登入了自己的郵箱。
先是看完了蕭雲崢發給他的收購案最新細節,再向郵箱左邊看去。
果然,垃圾信件中,又多了一封未讀的郵件。
額角突突跳動,帝御威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封郵件打開。
果然,標題依舊是《夜晚歌偷情的證據》。
不過,郵件裡的照片卻不是前幾天的那一組了!
新發過來的照片裡,是夜晚歌當天晚上,被東方閻帶回別墅的畫面。
雖然是在別墅外面拍的,但依然可以透過窗簾,看到兩人在主臥裡糾纏。
其中有好幾張,都是夜晚歌被東方閻壓在身下,東方閻俯下身去親吻她。
抓拍者很有技巧,從照片裡看不出夜晚歌是被強迫的,反而還像是在迎合。
看起來,就像是兩人在牀上纏綿。
帝御威握住鼠標的手指根根收緊,啪的一聲,鼠標竟然被他生生捏碎。
夜晚歌竟然真的背叛了他!
他被海警帶走,她卻跟東方閻回別墅偷情,上牀。
她心裡到底有沒有當他是未婚夫?
還是他被誣陷藏毒,根本就是東方閻的一個陰謀。
東方閻就是故意陷害他,好帶走他的女人,去別墅偷歡。
“威,還沒休息嗎?”
夜晚歌的手中拿着一杯熱水,走了進來。
當看到帝御威右手的指縫中,不停地涌出鮮紅色的血,夜晚歌一愣,忙扯了紙巾,快步朝他跑了過來。
“威,你的手,怎麼了?”
這時候,夜晚歌注意到,帝御威的右手指骨處烏青發黑。
她忙將他的手拿了起來,用紙巾捂住他不斷流血的手。
帝御威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他低着頭,任由夜晚歌將他掌心裡的鼠標碎片一一挑了出來,至始至終,他一言不發。
“威,你這是怎麼了,是因爲工作上,壓力太大了,所以……”
“夜,晚,歌!”
突然間,帝御威從座位上猛地站了起來,從牙縫中惡狠狠地吐出了三個字!
“威……你……”
他這個樣子,彷彿又回到了之前那種癲狂的樣子,夜晚歌一個激靈,心猛地一顫……
本來以爲經過下午兩人的交涉,和溫存,他就會無條件的信任她了。
只可惜,所有的美好都只是表面上的鏡花水月。
他們之間的問題兩人都刻意的不想去面對,卻已經使得兩人之間的信任有了裂痕。
“威,我早就說過,我已經嫁給你了,不管我有怎樣的過去,那都是過去。只要我嫁給你一天,我就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那這個呢,你給我解釋解釋!”
一把將夜晚歌推倒桌前,摁着她的頭,帝御威強迫她看向電腦裡的照片。
“這一張,還有這一張,夜晚歌,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讓我信任你的解釋!”
睜大了雙眼,夜晚歌呆呆地看着屏幕裡那天晚上她被東方閻帶回別墅,差點被他強迫的照片。
這些照片無一例外,都是那晚帝御威被海警帶走後,她被東方閻帶回了別墅裡拍的。
可是這些照片,怎麼會發到帝御威的電腦裡?又是誰偷偷拍下的?
東方閻不可能拍下這些照片,難道有人一直在暗處跟蹤他們?
會是誰呢?
誰會一直在暗處監視他們,還特意拍下這樣曖昧的照片,發給帝御威?
“怎麼,無話可說了?!”
看着夜晚歌又是搖頭又是點頭,臉上的表情交織着無措、難以置信和冷靜,帝御威愈加的氣憤難平。
“威,這些照片,根本就說明不了什麼啊!”
直起腰,夜晚歌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小腹一陣抽痛。
捂着肚子,夜晚歌想起來,剛剛,帝御威推搡她的時候,她的小腹正好撞在了桌子的邊角上。
現在,估計那裡會一片淤青了吧……
“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那天晚上是怎麼回事?你欺騙我說是遇到了歹徒,把你打暈了,所以你纔在醫院裡?可爲什麼會有這些照片?你怎麼會上了東方閻的艦艇,還跟他回了別墅,你們在他的別墅裡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你後來會在醫院裡?”
“我……”
夜晚歌無言以對了,她總不能說那天晚上,東方閻帶她回了他的別墅,還試圖強暴她吧。
如果讓帝御威知道,東方閻敢如此對她,他一定不會放過閻的。
可是她若是不說,帝御威就一定會以爲她是趁着他被海警帶走,跟東方閻回他的別墅秘密約會,甚至還揹着他上牀。
“怎麼,謊話說多了,圓不回來了?!”
見夜晚歌張目結舌的樣子,帝御威以爲她被他說中了心事。
他冷冷的笑了兩聲,突然間,一揮手,帝御威將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和資料統統掃落到了地上。
“你的牙尖嘴利跑哪裡去了,你繼續給我反駁啊,給我反駁啊!”帝御威英俊的臉上蒙上了狂逆和暴戾,他探出右手,狠狠的攫取住她的下顎,眸光裡肅殺的神色乍現。
“不要,痛!”夜晚歌緊緊的蹙着眉頭,精緻的五官也彆扭的皺在了一起,不停地痛呼出聲。
“帝御威,放手,真的很痛!”夜晚歌雙手不停的捶打着帝御威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