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從旅行回來起你就不對勁,是不是顧墨堯那個傢伙欺負你了。”
明梔子捋了捋衣袖,仍舊是以晴最熟悉的那副隨時準備幹架的姿勢。
“沒有。”她輕笑道,可眼中的傷感怎麼都化不開。
“那究竟是怎麼了?”明梔子追問,頗有不問出個結果就不罷休的態度。
以晴仍然是搖頭,心中沉甸甸的,彷彿什麼重物壓在心口。
顧墨堯這些天開始忙起來了,她時常三五天不見他人影。
她想,也好,不見,好過見到心裡總要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忘了是誰曾今告訴過她,顧墨堯之所以會選擇她,因爲她像極了某個人。
之前,她一直以爲那個人是夕若歡,現在想來,或許當初他與夕若歡的那段情也是因爲夕若歡像那個人。
雖然那個女人是法國人,可萬一他們所說的相似並不是說的長相呢。
以晴的心真的很亂,以爲自己已經做到心如止水,可終究不過是自欺欺人。
“晴姐,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清晨去上班的時候,齊齊一臉興奮的進了她辦公室,手舞足蹈的,可見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
“說吧。”
以晴擡頭道,表情很寧靜。
“之前我們不是被顧氏挖了牆角嘛,今天,他們的總裁打電話來,說是總經理擅自違約,總部並沒有通過,如今那個經理已經被停職查辦了,合同按原來的執行,另外,對方還將給我們追加百分之五的讓利。”
這的的確確是個值得慶祝的好消息。
“那就好。”以晴微微一笑,可那笑容卻是一點沒有生機。
“晴姐,你……最近好不對勁哦。”齊齊看着她,笑意漸退,變得有些擔憂的望着她。
若不是明梔子和齊齊都這樣說,以晴自己是毫未察覺的。
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嘴角塌着,雙目無神,就難怪梔子和齊齊先後那樣問她了,她自己看着也覺得很不對勁。
伸手,將兩根手指放在嘴角,努力的將嘴角提起來,可手一鬆,還是笑不出來。
下班的時候,下了一場暴雨,突然來的一場雨,讓所有人毫無防備。
“晴姐,我先回去了。”齊齊從門外探出腦袋,輕聲道。
埋案整理最後一點工作的以晴擡頭看着她,輕點了一下頭,齊齊退回去,然後以晴聽到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當以晴忙碌完,下樓,發現很多人都被困於這場突如其來的雨裡。
有人拿着手機正在打電話,臉上不見一絲着急。
夏季的雨,多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以晴擡頭看着那灰色的天空,心想,這雨很快就會停的。
陸陸續續,一起和她在屋檐下等雨停的人越來越少。
“慕總,我先走咯。”最後一個女孩兒也離開,她的男朋友來接的她,她笑的很幸福。
“嗯。”以晴點點頭,移開目光,故意不去看,因爲心裡會不自覺的被勾起難過。
她並非是妒忌,只是傷感而已。
一直到最後雨都沒停,以晴索性不管也不顧,衝進了雨裡。
她想,這季節,即便是淋了雨應該也不會那麼容易生病的。
可見,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這場雨。
晚
上,她高燒一直未醒,嚇壞了晚晴。
顧墨堯已經兩天不見人影了,今天也不在。
晚晴前後張羅着,喂以晴吃了退燒藥,可高燒仍遲遲不退。
無奈之下,她只得給Abert打了電話,讓他過來幫一下自己。
沐梓也跟着過來的,當時她和Abert正爲某個學術問題爭論,是晚晴的電話打斷了他們,聽說是以晴病了,她便堅持要一起來。
可她學的是心理學,關於頭疼腦熱這類的物理病症並不精通。
而Abert卻是個全能天才,沒有問題是能夠難得住他的。
“我帶了藥,你每三個小時喂她吃一次。”
Abert只是簡單看了一下慕以晴的症狀,將隨手拿着的一個藥包遞給晚晴。
“可要是高燒還是不退呢?”晚晴仍有些擔心。
Abert卻是篤定的語氣,說:“不會的。”
約是早晨的四五點,晚晴趴在以晴牀邊睡着,她不敢睡的太沉,只是小眯了一會兒,以晴忽然咳嗽,她立刻就醒了過來。
按照Abert的交代,她又喂以晴吃了一次藥。
七點,雨停了,天完全亮開,以晴的燒退下了。
晚晴下樓準備去給以晴熬些清淡的小米粥,剛下去就看見顧墨堯回來。
他擰着笨重的行李箱,手裡拿着一把滴水的傘。
“姐夫,你可算回來了。”
“她人呢,怎麼樣了?”
顧墨堯接到晚晴的電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那邊未完成的工作也沒顧得上。
時下正是流感盛行,S市已經有好幾起案例,症狀之一就是高燒持續不下。
“還在睡。”晚晴道。
推開門,他看到以晴臉色略顯蒼白,雙眉始終糾結的擰成一團。
他很想伸手去替她撫平眉間的褶皺,卻又害怕驚動了她。
大概是中午,以晴才醒過來,高燒雖然退了,咳嗽卻沒能止住。
醒後的她感覺到一陣口乾舌燥,便要起身去找水喝,然而她並不知道顧墨堯已經回來了。
晚晴在廚房忙活,原本這些可以交給傭人的,但她寧願自己動手。
“媽媽!”客廳的慕慕喊了一聲。
晚晴從廚房出來,喜出望外,“姐,你醒了,飯菜馬上好。”
“霓霓呢?”以晴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問慕慕。
“和爸爸出去了。”慕慕仰着小腦袋回答。
“他回來了?”她愣了愣,問道。
慕慕點點頭,說:“早晨回來的,守了媽媽一會兒,然後看冰箱沒什麼食材了,就和霓霓去超市買去了。”
以晴沒再說話,只是想到很快就要見到顧墨堯,有些煩躁。
“晚晴,我去公司一趟。”
“可是你還病着啊。”
“沒事的。”
說着,她已經開始往外面走,晚晴根本來不及阻攔。
不放心,她只好將這件事告訴顧墨堯,希望他能夠勸得住以晴。
殊不知,此時此刻,以晴千方百計要躲的,就是顧墨堯。
因爲是週六,公司樓下只有保安在,以晴在保安處拿了鑰匙,乘電梯上樓。
她心事重重的,因爲還病着,所以腳下輕飄飄的,感覺身體輕
的像是一片羽毛。
獨自一人走進辦公室,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外面的一切光源。
打開燈,以晴終於有些累了,在沙發上坐下,以自我保護的姿勢將自己蜷縮起來。
迷迷糊糊地,她好像聽見了腳步聲,可她實在太困,所以沒睜開眼。
顧墨堯看着沙發上去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她,嘆了口氣。
他將不省人事的她抱回了家中,晚晴焦灼的問:“我姐又怎麼了?”
顧墨堯答:“只是睡着了。”
他將以晴輕放在牀上,替她蓋好被子,凝視着那張倔強的臉,心裡堵得慌。
什麼時候,她能夠多依賴自己一點,該多好。
以晴醒來,顧墨堯就在牀前。
看着她睜眼,他轉身出去,很快手裡握着一杯水又回來了。
“吃藥吧。”
以晴看了他一眼,很快移開目光,伸手要去接輩子和藥被顧墨堯給避開。
他在她身邊坐下,很細緻的將藥包拆開。
“我自己來吧。”
她輕身說,語氣透着虛弱。
“以後,我會對你更好的。”
他忽然說道,卻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以晴愣了一下,心裡想的卻是,他對自己的好,也許只是爲了彌補前兩段感情的遺憾。
這樣想着,心裡更苦了。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時候人特別容易感傷,也特別的脆弱,以晴感到了眼眶的溼潤,於是立刻別過頭,不願讓顧墨堯看見。
吃了藥,她就要重新躺下,顧墨堯大手卻在忽然間伸過來,扣住她的腦勺。
下一秒,他微涼的嘴脣降落在她因高燒還有些燙人的脣瓣。
那一抹清涼,很是舒服。
可是她很快推開了他。
她告訴自己,不能沉溺,因爲這溫柔不是給她的。
拋開她是倪家人不提,從始至終,她都是個替身而已。
她的驕傲,她的自尊,在叫囂,既然不是屬於自己的,那便不貪不想了吧。
“你好好休息,這段時間,我會守着你的。”
他溫潤的聲音,略帶低啞,可他的眉眼,溫柔如春水,輕易勾起心中的那根弦,輕易讓她凌亂。
顧墨堯果然說到做到,以晴生病的日子他寸步不離的守着哪都沒去,手機更是直接關機。
三天後,以晴堅持要去上班,他不讓。
她說:“顧先生,你沒有權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她的臉上,有着微惱的表情。
“顧太太,你是要我抱你回房間嗎?”對於她的固執,他不肯讓步。
不等她再說什麼,他幾個箭步上前,將她橫抱了起來。
“你放開我!”她在他的懷裡掙扎,臉上表情很是生氣。
“不放。”他拒絕的乾脆。
以晴實在氣極了,埋頭就是一口咬在他的肩頭,他仍然不鬆手,只是在她惡狠狠咬下的瞬間感覺到疼,皺了皺眉頭。
等他抱着她到了臥室,將她放在牀上,她立馬就要起來,他忽然壓了下來,將在禁錮在兩臂之間,清冷的語調,卻是威脅的語氣:“你是想讓我用別的方式讓你發汗嗎,如果不是,乖乖躺好。”
以晴總算安分,卻是怨念十足的別過頭,負氣的再不肯搭理顧墨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