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出去之後,季靜文一個人坐在房間裡,關於她流產的事,很少人主動提起,畢竟觸及她的傷心事。
她流產過兩次,第一次是在半夜。送到醫院時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她第二次懷孕那次和第一次隔了兩年,許仲春一夜未歸,第二天中午,她和許仲春吵了幾句,一時激動就暈了過去,動了胎氣。孩子還是沒能保住,許仲春因爲這件事對她也很是內疚。
畢竟,流掉的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許仲春那段日子倒是沒有胡鬧,規規矩矩的在家陪了她兩個月。
那段時間她心情不好,整個人消瘦的厲害,後來,還是應如玉做主請了個最擅長做藥膳的阿姨,她的身體慢慢復原。她小產了兩次再加上年紀也不小,想要再懷孕怕是也不容易,直到三年後才又懷了素清。
所以,季靜文能順利生下素清,她最該感謝的人倒是應如玉,畢竟一直不管家事的老太太,在她懷孕的時候可謂事事上心。
雖然這事是老爺子發了話的,可是老爺子畢竟是個男人,管不到這些細節,應如玉倒是沒有爲了避嫌,想法推辭。
那一年,應如玉特意給她設了小廚房。衣食用品無不小心,雖然懷胎過程有過幾次意外。但都有驚無險,最後順利生產。
季靜文心裡對老太太其實很感激,可礙於丈夫和應如玉關係並不好,所以,即便是有心感激,也不好和應如玉太過親近,畢竟這婆媳之間隔着一層。
季靜文很清楚,家裡有個有乃父之風的大哥,外面還有個自立門戶的三弟,許家的家業是怎麼都落不到二房去。
可許仲春一向敬重大哥,對他言聽計從,許伯年也對許仲春頗爲照顧。
所以,季靜文即便對方柔有所不滿,可看在大哥對二房照顧的份上,在關鍵時刻也能和大房做到同心同德。
本來老三和老爺子關係緩和的時候,她也想向老三示好。一來是她看不慣方柔,再者若是以後三房得勢,她和素清也算是有個依仗。
她原是想兩邊都不得罪,可是誰知道這麼快出來個蘇心甜,還帶着個孩子回來。
老爺子自然是發了極大的火,這種醜事傳出去,就算是老爺子有心提拔老三,公司那些股東怕是也不會同意。
畢竟老大在公司侵淫多年,影響力還是有的。
季靜文權衡再三,決定和丈夫統一戰線,在這件事上沒少給老三夫妻使絆子。
只要三弟認下這個孩子,老爺子肯定會把他們逐出老宅。
不能怪她這個做二嫂的心狠,畢竟許南山有本事,就算沒有許氏,還有鼎盛,養活老婆孩子沒問題。
可老二是個沒本事的,她就算不爲自己打算也要爲素清打算。
現在老太太突然提起孩子,是什麼意思,想要用當年的恩情做要挾,還是當真只是觸景生情,隨口提起
蘇心甜第二天早上終於醒來,秦國峰自然激動,蘇心甜臉色蒼白,整個人都透着大病初癒的虛弱,還未說話,眼淚已經出來。
“國峰,你爲什麼要救我”蘇心甜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流。
“說什麼傻話,好了,養好身體要緊,至於小遠的事,我會幫你”秦國峰現在也是生怕蘇心甜做出什麼傻事。
秦氏業務雖說在c市已經穩定,可每天也有很多公事要處理,但蘇心甜這樣他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醫院,自然要留下來陪她。
“國峰,我不要你幫我,會拖累你的”蘇心甜捉住秦國峰的手細細去勸道:“我不想你爲了我得罪許南山”
“說什麼傻話,當年的事情根本不是你的錯,許南山這樣遷怒你,着實是心胸狹窄之人,既然已經得罪,這件事,我自會爲你討回公道,心甜,我不會讓你過的這麼委屈”
男子漢大丈夫,爲了過去的一點小事耿耿於懷,悠然現在已經嫁人他卻這樣步步相逼的不放過,就算是看在她一個女人給他養了這麼多年兒子的份上,也不該對她這樣,這舉止簡直是禽獸不如。
“國峰,你別說了,既然大難不死,就不會再做傻事,我昏迷的時候隱約聽到你在我耳邊說的那些話,更覺得愧疚,陸氏的合作案我會盡量幫你爭取,可能你對許家情況不太瞭解,許南山是繼室所生,和他大哥,二哥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所以,許家看似不可動搖,其實是一盤散沙,你放心,這件事你實在是不易出面,許家大房二房爲了自己的利益也會幫我”
秦國峰沉思了一瞬:“他們畢竟是許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還是不要太相信他們。”
“我知道,國峰,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你是我的依靠,c市還有很多公務等着你處理,等下讓醫院找個護工照顧我,你還是儘快回去處理公務,秦晴畢竟還年輕,若是公司出了什麼亂子,我就是死一萬次也不夠爲你贖罪”
秦國峰知道她一向體貼,善解人意,但是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心甜的不能白受這些委屈。
下午,在蘇心甜的催促下,秦國峰訂了飛c市的機票。
還有兩個多月就是許南山和悠然的婚禮,他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自然顧不上蘇心甜的事。
因爲周播劇的火爆,悠然工作室跟着水漲船高,幾個新人的廣告代言,劇本接到手軟。
李平在首爾那邊的真人秀版權也談妥,因爲最近真人秀節目很火,所以版權費也是很大的一筆。
可工作室要想再上一個臺階,迫切需要一檔全民參與的節目提高他們節目的知名度。
只要這個真人秀火了,他們就不再只是一件小小的工作室,而是真正有實力的娛樂公司。
這幾天蘇心甜待在醫院裡並沒有動靜,因爲許家老爺子的態度異常堅決,所以他並不敢在這個時候和蘇心甜來往太過密切。
只讓自己的助理悄悄的去了兩趟醫院,一次是早上,一次是深夜,可這件事還是傳到了許南山面前。
許南山冷笑,他這個侄子倒是關係他這個叔叔,連對一個前女友都這麼關心可真是孝順。
蘇心甜三天後辦理了出院手續,回了一直下榻的酒店。
許伯年今天有個應酬,推開包廂的門出來,喝酒喝的有些多,他想到露臺上透透氣,剛走了幾步便看到對面靠牆站着的一道身影,藉着露臺上微弱的光亮,許伯年一眼就認出了她。
蘇心甜穿着一件墨色長裙,一個人靠在欄杆上,許伯年下意識停住腳步,銳利的雙眸掃視過去,她怎麼在這裡
蘇心甜就住在這家酒店,半夜睡不着覺,小遠睡着了之後,自己出來露臺喝酒。
露臺上的風很大,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便想要回去,剛轉過身就看到對面站着的男人後,整個人霎時愣住。
蘇心甜紅脣動了動,臉色閃過一抹不自然,心尖一陣陣發顫,下意識的想要躲開。
蘇心甜穿着十釐米的高跟鞋,往前走的時候,身子微微的搖晃了下,但很快穩住,淡定的繼續往前走。
從許伯年身邊經過的時候,男人突然開口,聲音帶低沉,劍眉輕佻,看向她的目光銳利:“爲什麼回來”
蘇心甜低下頭,冷笑道:“這裡是我的故鄉,我不可能永遠都不回來,不過,這似乎和您沒有什麼關係。”
在異國他鄉待了快九年,她嚐盡了人間酸甜苦辣,彷彿經歷了一次重生,可這裡有她眷戀的人,她怎麼可能不回來,她怎麼甘心。
許伯年冷笑了聲,目光審視的盯着面前的人,道:“那個孩子,是誰的”
蘇心甜臉色瞬間慘白,望着許伯年毫無溫度的眼神,整顆心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當然是南山的孩子,不然你以爲呢”蘇心甜很快恢復鎮定,那個夜晚簡直是她的噩夢,蘇心甜不想再回憶起。
“最好是這樣”蘇心甜身後飄過一句陰森的話,她的身子微微一頓,下意識的加速腳步,消失在許伯年的視線裡。
許伯年對着蘇心甜消失的背影發呆,腦子裡想起的卻是另一幅畫面。
這麼多年,也只在夢裡出現過。
那個孩子,那雙眼睛。
許伯年閉了閉眼,心情有些沉重,打電話讓秘書幫自己拿了外套,自己到電梯口等他。
玻璃鞋的後期製作已經完成,國慶的檔期,團隊現在已經在官博上放了劇照,下個月就要開始宣傳。
悠然作爲主演自然是肯定要配合宣傳的。
歐陽靜已經把影片的宣傳檔期給了悠然,一個星期後會有一場發佈會,導演對她還算照顧,她的宣傳基本上都是在b市,不需要到處飛。
上午許南山剛去上班不久,悠然就遇到了不速之客。
蘇心甜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總之,身上滿是酒氣,臉色蒼白,腳步虛浮。
“原來這麼多年,他還是用這個密碼”蘇心甜的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的傳到悠然的耳中。
“秦太太似乎走錯了地方”悠然簡直無語,怎麼,覺得發短信已經不夠挑撥他們之間的感情了嗎,所以,親自上門了。
蘇心甜歪歪斜斜的站着,看着她,整個身體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癱坐跌倒。
悠然不知道她是真醉還是假醉,不過,她還真怕她不省人事在這裡。
街上遇到碰瓷的多了,沒想到在自己家裡還能碰上。
“阿姨,扶秦太太坐下,倒杯蜂蜜水給她”
蘇心甜被阿姨扶着在沙發上坐下,悠然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秦太太既然來找我,那就是有事要說,此刻還是清醒點的好,不然,我真要讓人請你出去了。”
蘇心甜聞言,擡頭一臉委屈的看着悠然,說道:“悠然,我好愛他,真的好愛他,即使離開了九年,可是我無不每時每刻都在想着他,想着我們過去一起生活過的日子。如果當年不是他父親逼我,我真的不會離開他,悠然,我知道你們已經結婚,我不該這樣,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南山,他明明是我的,是我先遇到他的。”說着,蘇心甜趴在沙發靠背上有些悲慼的哭了起來。
“你知道嗎,南山他心裡是有我的,但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他只是不想對不起你,我們在一起七年,七年,你知道嗎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時代,我纔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
“你把南山還給我,還給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愛他,我不可以沒有他,我的孩子也不可以沒有爸爸”
“秦太太,看來你真的是喝醉了”悠然皺眉道。
蘇心甜聲音陡然擡高,有些激動的說道:“我沒有醉,我很清醒,他不愛你,南山根本就不愛你。我離開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等我,若不是你,他會一直等我”
悠然聽她說她和許南山的過往,自然也難過,可是她不會傻到再和許南山吵,讓她得逞。
若是蘇心甜如今仍是單身,如果許南山主動選擇她,她就算是再難過都會成全。
“可是他最後還是娶了我,我纔是許太太,許南山的妻子”悠然定定的看着她說道,手緊緊的攥着,想揍她的心都有了。
蘇心甜不敢和悠然的目光對視,卻仍舊不肯認輸的自言自語道:“他只是等我等的太久了,等的太累了,所以才選擇了你,蘇悠然,你不過是我的替代品而已,他不愛你,他所有的第一次,初戀,初吻,初夜都是我,我們有太多的回憶,還有戒指”蘇心甜去拉戴在脖子上的戒指:“上面還有我們的名字。”
悠然面上雖然不顯,可心裡揪疼的厲害,她不想再和這個女瘋子浪費時間。
上前一步,揪着蘇心甜的領口:“蘇心甜,不要在我的家裡裝瘋賣傻,我警告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九年前你們怎麼相愛都和我沒有關係,九年前你們的戀愛我沒有參和,那麼九年後,我們的生活也不允許你在這攪合,九年前他是你的男人,可現在,他是我的,如果你再敢染指我的男人分毫,我絕對不會對你客氣,還有,你現在的身份是秦太太,麻煩你給我記清楚了”
悠然說完突然鬆開,蘇心甜的身子重重的倒在沙發上,胸口氣的起起伏伏,悠然再不屑看她一眼,正準備讓小高丟她出去時,一擡頭,許南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走到一半接到阿姨的電話,就趕緊往回趕,還好回來的不算晚,聽到他的許太太如此精彩又霸氣的告白。
悠然瞪了他一眼,嗔道:“你還不過來,杵到那裡幹嗎”
許南山這纔過來,蘇心甜哪裡想到許南山會回來,一陣慌亂,從沙發上的時候,身子踉蹌了一下,不過沒有人扶她,倒在沙發上,半天才自己站起來。
“南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怕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蘇心甜臉色蒼白,滿是無辜。
若是別人真要被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給騙了,悠然卻只覺得惡寒,這張虛僞的臉到底偏了多少人。
她這個時候倒是寧願她從來沒有回來,這樣,至少許南山還有一個可追憶的前女友,現在,全毀了
許南山犯不着和她生氣了,當愛恨都放下的時候,已經對她這個人沒有任何感覺了,只覺得她這樣死纏爛打令人厭煩:“蘇心甜,我早告訴過你,我對我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既然有一個對你好的丈夫,就該好好珍惜,我不希望以後再見到你,小高,送秦太太離開”
“是”小高很快把蘇心甜拖了出去。
許南山火急火燎的趕回來就是怕悠然給他生氣,正準備給悠然解釋,悠然哼了一聲:“才懶得和你吵架”
“老婆英明”
“不過,”悠然口氣頓了下,停下腳步看着許南山,許南山警惕道:“不過什麼”
“爲什麼一直用這個密碼,是不是她的生日”悠然問這句話的時候還是酸的厲害。
“當然不是”許南山皺眉,不會是蘇心甜這麼說的吧
老婆,千萬不要上當。
“這是媽的生日,不信你回去問媽”許南山趕緊解釋,現在不解釋,那以後就解釋不清楚了。
“我不管,反正以後不準再用這個密碼”
“好,我馬上換,換成你的生日”
“不要”她是公衆人物,很容易就能猜到,那多危險。
“那你的生日加我的生日”
悠然想了想,還是不行,這麼簡單的密碼,豬都能想到。
許南山湊過來道:“那用我們孩子的”
許南山說完抱着悠然直接上樓:“喂,你幹嘛,鬆手,你不要上班了嗎喂,許南山&ddot;&ddot;&ddot;&ddot;&ddot;&ddot;”
“我發現製造密碼比上班更重要”
蘇心甜被小高胡亂的塞進出租車裡,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酒店房間的,整個人渾渾噩噩,男人的心變了,就好像是最毒的毒藥,南山現在是連看都不願意再看她一眼了嗎
不要,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悠然第二天有個活動要出席,心情很好,並沒有受蘇心甜那件事的影響,悠然覺得自己差不多要從蘇心甜的陰影中走出來了,蘇心甜那次闖進家裡,反倒是更讓她看明白了她和許南山之間的關係。
若是她自己願意躲在陰影下,誰都解救不了她。
活動結束後,很多粉絲找她簽名,有個粉絲讓她簽名的時候拿的東西倒是獨特的很,還戴着手套。
悠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夏天戴手套的人倒是不多,他笑着解釋:“我的手夏天容易出汗,怕弄髒了你的簽名,這是我要珍藏一輩子”
悠然看他笑的一臉羞澀,也回了他一個笑容。
悠然大概簽了十多個粉絲,在琳達的簇擁下,悠然總算從活動現場到後臺。
“你打電話讓小高把車子開到酒店門口,我上個洗手間,你在電梯口等我”圍土歲才。
“好”琳達把悠然的東西收拾好,這才離開了休息室。
“許太太,有件事需要許太太配合。”悠然剛從衛生間出來,就聽到一聲陰測測的聲音,有什麼硬硬的東西抵在了她的腰後,悠然知道那是什麼,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悠然只感覺脖子都僵硬了,聲音也澀的彷彿不是自己的:“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們快放開,我的助理就在附近,若是找不到我她會報警的”
“許太太還是留點力氣等會再說話吧。”那人帶着黑色的鴨舌帽,悠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聽他聲音鎮定,絲毫不懼怕她的話,又叫她許太太,顯然是很瞭解她的身份。
悠然在想這些是什麼人,是許南山生意上的對手還是
難道是蘇心甜
那天蘇心甜到家裡去受了刺激,所以就綁架了她&ddot;&ddot;&ddot;&ddot;
“快點走,別想玩花招,不然我就要了你的命”男人的聲音再次狠辣辣的響起。
悠然又驚又怕,身後的那把槍卻是抵的她更近,悠然腰上被槍頂着的地方一陣疼,她只得僵硬的跟着走,不遠處停着一輛銀灰色的商務車。
悠然掙扎着不願意上車,那人冷冷一笑:“許太太乖乖上車,只要配合好我們,就不會有事,不然我們這些亡命徒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威脅十足,彷彿悠然只要動一下,下一刻就立刻命喪黃泉。
悠然沒有退路,乾脆一咬牙上了車,如果這些人要殺她,剛纔在衛生間門口就可以殺了她,何必多此一舉將她帶走。
所以,他們現在肯定是見幕後主使,會是蘇心甜嗎
悠然一上車眼睛上就被蒙上了黑布,顯然是爲了防止她看到這些人的臉和記路線。
她的手機響了,這個時候肯定是琳達打過來的。
果然,那人問她:“琳達是誰”
“我的助理”
“按我說的話做,讓她走,說你自己回去,否則,我就立刻撕票,你和你的男人可再也見不到了。”
悠然無奈,只能按他們說的做:“琳達,我想一個人逛會,你告訴小高,說我晚上不回去吃飯,讓先生不要等我”
“好,那我們先回去,你自己小心點”
“廢話這麼多,再多說一句,我就在你這張小臉蛋上劃傷一道”那人顯然是怪悠然剛纔在電話上多加了句話。
琳達收了電話對着小高道:“悠然姐讓我們先走,她說要自己逛會,說讓你告訴先生,晚上不用等她吃飯”
小高皺眉,太太很少讓他幫她轉達先生什麼話,他現在是太太的人,自從他跟着太太,爲了避嫌,怕太太誤以爲他是先生耳目,他從來不和先生接觸的。
“不好,一定是太太出事了”小高跟在悠然身邊這幾年,對彼此的習慣很熟悉,反應迅速。
“你說什麼我剛纔明明聽到悠然姐的聲音的”
琳達再打悠然電話已經無法接通了,頓時臉色大變,小高趕緊給許南山打電話,可許南山的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
許南山此刻正在參加一個重要會議,這些人都是陸氏,鼎盛,喬氏,許氏的高層,會議在許氏財團進行,會議室作了屏蔽信號處理,電話這個時候是打不進來的。
悠然接完電話之後,手機就被沒收了,車子平穩卻迅疾的往前駛去,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
爲了防止被人看出不妥,他們在黑布外面給她戴了一副能遮住半張臉的太陽鏡,又給了她一頂帽子,頭被迫的低着,被人推下車:“老老實實跟着我走。”
悠然不知道他們這是要帶她去哪,感覺走了很久,悠然只能判別,她好像被帶到一個房間裡,旁邊的男人在抽菸,煙的氣味很衝,有些刺鼻,悠然忍不住咳嗽。
悠然始終沒有看清那個人的臉,不過,她表現的很配合,沒有多說一句,多問一句,努力沉着氣飛快的想着對策。
但願小高能聽出她話裡的不妥,及時發現她被綁架的事,畢竟早一點發現,就有可能早點找到。
她一個弱女子,當然沒有能力和這幾個人高馬大的大漢對抗,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最好還是拖延一刻是一刻,只要在b市,許南山肯定能找到她。
她信他
悠然心裡努力的安慰着自己,盼着許南山早一點找到她。
悠然聽到一陣腳步聲,顯然是有人過來了,她聽到了敲門聲,先敲了兩下,接着又敲了一下。
過了會,聽到旁邊的人起身去開門,那個人進來,就站在她的對面,悠然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陌生氣息。
“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有個人出聲道,接着悠然不知道被人注射了一針什麼,整個人便昏迷了過去。
悠然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額頭疼的厲害,悠然下意識的去摸痛處,腫了好大一個包。
她這是怎麼回事居然在一家酒店的衛生間裡,她有點不敢相信,那些綁架她的人呢,難道費盡心思的綁架了她就爲打傷她
這不可能,他們殺了她的機會都有。
這算什麼,警告,威脅
可是他們什麼都沒留下。
悠然從馬桶上站了起來,衣服完整,身體也沒有一點異常,檢查了下自己的包,包裡也沒有少任何東西。
手機也在,不過已經關機了,她打開手機,有很多的未接來電,都是許南山打的。
悠然開機,還沒來得及打出去,許南山的電話已經打過來。
“你在哪”
“我在&ddot;&ddot;&ddot;&ddot;&ddot;”悠然頭有些暈,下意識的看了眼衛生間上的字:“富華酒店”
“我就在附近,你在幾樓,我過去找你”許南山的口氣很急。
她整整失蹤了快五個小時,下午四點,現在已經九點了。
悠然有些迷糊:“我也不知道,我先出來”
許南山的電話沒有掛斷,悠然看了號碼才發現自己在四樓,五分鐘後許南山出現在悠然面前:“你下午發生了什麼,電話怎麼打不通,頭怎麼回事,我送你去醫院”
“我沒事,許叔叔,我下午遇到了一件怪事”悠然現在都還被搞得雲裡霧裡,完全想不明白。
悠然把下午自己在發佈會酒店衛生間門口被那些人綁架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許南山。
“那些人叫我許太太,我還以爲他們要用我威脅你,可完全不是,等我醒來後,發現自己居然在衛生間裡,包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少,衣服也都好好的,你說奇怪不奇怪”
許南山雖然覺得匪夷所思,卻相信悠然的話,因爲第一時間他就讓董旭調過酒店的監控,監控室被破壞,沒有那個時段的視頻錄像。
巧合的機率不會那麼大,所以,這是蓄謀。
悠然下午的活動行程很多粉絲都知道,這並不是秘密。
可問題是,他們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
“放心,也許只是惡作劇而已,別擔心”許南山雖然是這樣安慰悠然,可心裡卻覺得疑雲重重,已經讓董旭繼續調查。
悠然失蹤,最有動機的人當然是蘇心甜,許南山本來就讓人注意着她的動向,這幾天她見的人,他基本上都知道。
那些人的行蹤他也瞭如指掌,包括她所有的通話記錄,蘇心甜沒有作案時間。
“許叔叔,你在聽嗎”
悠然看許南山皺着眉頭,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當然在聽,我在想先帶你吃東西還是先去醫院”
“我的傷沒事,就是有點腫,回去用冰塊敷一下就好,先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晚上八點,阿姨帶着秦卓遠從鋼琴班出來,秦卓遠看到又是阿姨來接他,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不過很快消失,先是謝謝阿姨過來接他,然後才問:“阿姨,我媽媽呢”
“夫人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讓我過來接”
“媽媽身體又不舒服嗎有沒有吃藥”秦卓遠知道媽媽剛從醫院出來,想到自己剛纔心裡還抱怨媽媽沒有過來接他,倒是一陣的內疚。
現在是暑假,蘇心甜就在附近給秦卓遠報了文化課班,晚上又幫他報了鋼琴班。
她有事情要做,顧不上照顧他,把他一個人放在酒店又不放心,就給他報了班,讓阿姨接送他。
這個時段這裡的人很少,鋼琴班離酒店並不遠,再加上這裡是有錢人出沒的地方,這個時段過往車輛很少。
“要過馬路了,來抓好阿姨的手”秦卓遠乖巧聽話,阿姨雖然才和他相處幾天,但對他很是喜愛。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黑色的suv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直直的向他們衝過來,強烈的燈光照射過來,阿姨下意識的用手去擋眼睛,完全來不及反應。
兩個人一起被車子撞飛了幾米遠,然後重重摔在路面上。
小轎車在不遠處停下,戴着口罩的男人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在方向盤上擦了幾下,然後拿出一個什麼東西在方向盤上貼了幾下,接着又在車上丟了什麼東西,然後才推開車門走下來。
轎車撞在馬路牙子上,車頭被撞了很大一個坑,阿姨當時護在秦卓遠身前,頭上臉上全都是血,已經沒了氣息,當場死亡。
秦卓遠頭上也是血,被阿姨壓在身上,從車上下來的男人滿意的勾起嘴角。
這裡是轉角處,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車禍,兩個人的血染紅了地面,夜色無盡蔓延,過了許久,才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警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