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樂流策騎奔出,古都仍雙腳跪地,卻挺直雄軀,一副慷慨受死、昂然不屈的姿態神色。(無。,彈窗....}
樂流繞過古都,又奔回來,古都頭身分開,仆倒地上,鮮血從脖子中激濺四灑,人頭滾往一旁。
李智機向對山厲喝道:“限你們十天之內,送來百個處女、戰馬二千、羊牛各五千頭,否則人畜不留。”
接着道:“我們走!”
號角聲起,阿會部的戰士爆起勝利的歡呼。
兩天後,大軍回到饒樂。
看到饒樂,便像看到契丹人的松漠都督府,難怪要另建新城。
饒樂位於土護真河西岸,水草肥美,景色宜人。因屬河岸區域,草樹充滿生機,蓊鬱蒼莽,涼風拂拂,際此盛夏之時,更是繽紛燦爛,風光如畫。
沿途原始森林延綿無盡,林內每見清流汩汩,處處均是廣的原野。營帳氈房,分佈遠近,炊煙四起,奚人放牧的多是黑羊,也有牛和馬。只看牧草種類多密度大,便知阿會部所佔區域是優越的天然大牧場,難怪人強馬壯,遠勝其他四部。
塞外民族採的是以戰養戰的策略,戰敗者除傷亡外,不是被搶掠一空,便是須獻上美女和牛馬羊,因而強者愈強。
契丹人在長期休生養息後,利用草原豐富的天然資源,建立起強大的軍事力量,一旦發動,勢不可擋。
龍鷹比任何一個時刻,更明白自身所處的位置,明白所負任務的艱難。
饒樂城北依芒山,東臨土護真河,整座城呈長形,長約七百丈,寬達五百丈。
有土牆環護,但高不過丈,以土石壘築·外牆包磚,尚算堅固,卻易被敵人攀牆入城,更攔不住好手的跨越。
最有防禦力的則是分佈八方·高達三丈的木構箭樓,每樓可容十個箭手,居高臨下射殺來犯的敵人。
城內是兩條大街十字相交,以百計低矮的土石屋錯落分佈,還有大量營帳夾雜其中,形成充滿塞外民族風情特色的聚居地。
李智機的牙帳設在芒山上,是個有堅強防禦工事的大木寨·旌旗飄揚,雄視饒樂,象是饒樂城的守護神。
李智機本要龍鷹去好好休息,可是龍鷹要爲心中大計爭取時間,請求立即着手醫治他的兒子。李智機哪知龍鷹別有居心,還以爲他醫者父母心,非常感激。
接受了以萬計的奚民夾道歡迎後,李智機親領龍鷹到牙帳旁李大的營帳·請他入內爲兒子治病。
樂流和泰婭仍留在處和部,處理諸般事情,包括處決古都的嫡系親族。
李智機與龍鷹來到躺在羊氈上、蓋以薄羊皮的李大旁·嘆道:“這幾天大情況轉差,還有救嗎?”
龍鷹看得暗自心驚,因他橫看豎看,都看不出李大是個只七歲的孩子,而是像個縮成一團的小老頭,皮膚乾澀,滿布皺紋。卻又不得不設法治這教人無從入手的怪病。
龍鷹沒有答他,徑自蹲下去,探手按着他頭頂的百會穴。
李智機不敢作聲,怕打擾他。
龍鷹倏地立起·嚇了李智機一跳。這個沙場上無情的領軍人,變成慈父,急問道:[真的沒得救了?”
龍鷹道:“他體內全無生氣,如果不立即施救,恐怕活不到明天。可知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大王子是命不該絕。”
李智機頹然道:“救回他有甚麼用,像他現在這副身子模樣,如何繼承我的王位?唉!他自幼最得本王疼愛,想不到年前忽起此怪病,族內所有神巫都束手無策。”
龍鷹明白他矛盾的心情,道:“本人用的醫術,乃千古不傳之秘,叫脫胎換骨。他不但可完全康復,且會變成生龍活虎的好漢。給老……噢!不!給本人半天工夫便成,但必須把營帳重重守護,不讓任何人進入帳內,包括大王在內。”
李智機喜出望外,道:“若真如此,本王會重重酬謝神醫,美女黃金,本王絕不吝惜。”
龍鷹因剛纔催動魔氣,{那間遊遍李大奇經正脈,發覺他脈氣作出正面反應,因而信心十足。神氣的道:“千萬不要提報酬,我們的邦交才最重要。大王可下令全城今夜舉行祝捷會,同時慶賀王子的徹底康復。哈!我要爲王子做工夫哩!”
李智機知機的離開,還親手爲他拉下門幕。
奚族阿會部的大小酋頭全來了,聚在李大帳外,陪李智機等候喜訊。事實上包括李智機在內,人人都對龍鷹抱懷疑的態度,不敢相信他可“起死回生”。
較遠處聚集大批奚族婦女,由丹丹扶着的奚女只二十多歲,不住抹■看服飾便知她該是李大的親母,容貌秀麗,不在泰婭之下
帳外聚集百多人,卻沒有人發出聲音。
李智機不住來回踱步,等得心焦如焚。
“王父!”
衆人被點了穴似的不能動彈,更懷疑耳朵出問題。
“王父!”
李智機全身劇震。
李大的親母首先哭着往營帳奔去,剛好龍鷹揭帳而出,側身讓她奔入帳去,接着是女子喜極狂叫的聲音。
李智機是第二個衝進帳內的人。
營帳外鴉雀無聲,呆瞪龍鷹。
龍鷹仲個懶腰,道:“今晚王子可陪我們喝酒。”
李智機撲出帳來,與龍鷹摟個結實,語無倫次的嚷道:“他真的好了!真的好了!”
令人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事發了,美麗奚女牽着兒子的手走出來,他哪還有半點未老先衰之象,皮光肉滑,神采猶勝得怪病之前,稀疏的黃髮也變得烏亮閃閃。
帳外爆起震天采聲。
是夜饒樂舉城歡騰,散居城外的族人涌進城內,篝火處處,奚族男女圍着火堆跳舞作樂,家家戶戶在門外擺放美酒美食,任族人大吃大喝,那種狂野熱烈的氣氛,是龍鷹從未想象過的。
李智機在三丈見方的超巨形牙帳內設宴款待龍鷹,陪席的更有五個族內最有權勢的大酋頭,帳內滿鋪羊氈,以鹿皮、虎皮和熊皮作掛飾。龍鷹伸長兩腿挨着羊皮軟枕,位處李智機左旁,舒服得不知人間何世。
伺候他們七個男人的任務,由李智機的衆多妻妾包辦,她們個個綺年玉貌,衣着暴露性感,無不是出色的奚族美女,即使奚王丈夫在座,仍是毫不避嫌的貼體服伺,放浪形骸,勸飲餵食,盡顯塞外男女開放的風氣。
五個酋頭各有個很長的姓名,龍鷹只記着他們的名字,分別是哥隆、赫根拿、穆野、達天和畢士崇。年紀以哥隆最大,已五十過外。
最年輕是畢士崇,只得二十三歲,當是剛繼承父位。而不論年紀大小,都有種好勇鬥狠的神態,個個武功高強,談起戰爭和殺人時,眉飛色舞,視人命如草芥。
最好色的是哥隆和達天,不時和伺候他們的奚王姬妾摟抱、撫摸、親嘴,李智機不但不以爲忤,還加入以言語調笑自己的姬妾。大家亦習以爲常,見怪不怪。
令龍鷹更驚異的是達天玩得興起,竟就那麼抱起身邊美女,離帳外出,好一會纔回來,誰都清楚他們幹過甚麼事。
龍鷹已是風流的人,但仍然感到尷尬,因爲李大的美麗母親與另一美女,被指派來伺候他,不知是否出於對他治好兒子怪病的感激,這叫姿娜的美人兒,分外熱情。
由李智機到五個大酋頭,均敬龍鷹如神,先後出言挽留他在此居住一段時間,言辭間早視他爲同族人。
李智機更將他如何以卦料敵,助樂流打了場漂亮勝仗的過程,繪影繪聲的描述一番,五酋頭聽得目瞪口呆。
姿娜半邊身挨貼龍鷹,自己先飲一口酒,然後封上龍鷹的大嘴,將口含的佳釀,緩緩渡進他口裡去。
李智機帶頭鼓掌喝采,衆酋頭熱烈附和。
李智機忽然道:“神醫可否爲我奚國國運起一支卦?作爲我們國策的指路明燈。”
他是以奚語說出來,讓其他五人曉得他在說甚麼。
衆酋頭肅靜下來,洗耳恭聆。
姿娜伏入龍鷹懷裡去,害得他差點失去思考的能力。
龍鷹道:“曉得未來可以是很可怕的事,國運更是異常複雜,兇中有吉,吉中亦藏兇,還是以不知爲妙。”
包括李智機在內,各人眼中都露出驚怵的神色,顯是對茫不可測的未來生出懼意,被龍鷹的話觸動了這種平時密藏心內的情緒。
赫根拿道:“曉得未來,不是可以趨吉避凶嗎?”
龍鷹含笑道:“這是最樂觀的看法。”忍不住探手輕撫姿娜的香背,這美女發出舒服的嘆息。
李智機對龍鷹“預知未來”的本領心悅誠服,斷然道:“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請神醫爲我族起一支卦。”
自龍鷹治好他兒子,他便改口稱龍鷹爲神醫。
龍鷹道:“方圓百里內,最高的是哪一座山?”
人人愕然以對,不明白他說的與占卦有何關係。
李智機答道:“該就是東北五十里處的大東山,我們稱之爲神山,是我們每年祭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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