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童說,那一戰,還有個秘密,就是,打到最後才發現,那一羣殺手,竟然準備在解決掉曹頡以後,還要追殺周家與陳家小兒……
有一個殺手,斷氣前竟然告訴了我們這件事。
師傅一聽,連忙讓人把你帶下山後,又讓人趕緊通知周俊、陳世海他們。
周俊、陳世海的師傅們聽到後,臉都嚇白了。雖然十個人已經被我們全都斬了,但是,周家和陳家商量了後,也還是趕緊離開了雞峰山。
我們有一段時間懷疑是他們向山外的人傳遞了消息,但是,後來發現,不是這樣的。他們的身上,也藏着驚人的秘密。他們因此沒有理由向外界傳遞出我們的消息。再說,我們是誰,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們。但現在,他們在哪裡,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身份,我們也不得而知。
楊童告訴曹頡,在曹頡下山之後,他和師傅隨即從另一條路上下了山。師傅傷得不輕,必須要下山治療了。
“好了,小頡子,現在,我把我知道的,應該說的和不應該說的,都告訴你了。現在,我們這就去看師傅吧,師傅還在等你!”
但是,曹頡沒有動身。還是那句話,雖然是童年的夥伴,但有了二十年不接觸了,哪裡能輕易相信別人呢?
爺爺和奶奶告訴過他,不可以輕易相信他人。
楊童悽然一笑:“好!好!師傅沒有看錯你。師傅早就知道你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曹頡經歷了那麼多,心中自然會對這個蒙面人產生畏懼與不信任。如果真的是友非敵,那倒還好,如果一旦上當了,那可不是小事。曹頡不能在這裡栽跟頭。他栽不起。他有一幫兄弟,更重要的是,他有妻兒老小,他的肩上扛着全家。
疑點叢叢,曹頡總不能憑“小頡子”三個字就相信了對方,也不能憑剛剛這一段故事,就相信了對方。這三個字,太容易說出口。丁梅不也是經常喊他“小頡子”嗎?甚至陸永發也偶爾叫過他“小頡子”。而這個故事,雖然沒有聽出什麼漏洞來,但是,又怎麼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呢?
這一切,實在不足爲憑。
曹頡於是不動聲色,等待着蒙面人說出另一個方法來。
蒙面人顯然也知道曹頡在等什麼,於是說:“小頡子,我們是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不信,你可以試試我的氣海,跟你的氣海逆行方式是一樣的。這種逆行,只有同一個師傅才能教出來。我要是敢對你有半分不利,我怕是要被姑姑他們廢了的。再說,我真要對你有所不利,剛剛我已經出手了。你說是不是?”
蒙面人說完,便拿起曹頡的手放到了氣海這裡。曹頡果然感受到了氣海的逆行。
師傅也告訴過他,本門氣海逆行術,是辨識是敵是友的唯一方法。
曹頡開始相信來的人是師傅派來的了,他也開始相信這來的人是友非敵。
但還有幾個疑問,師傅消失了快二十年了,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呢?如果要出現,不應該早就出現了嗎?再說,楊童一直說師傅一直崆峒山中,而那座山,離北京還是非常遙遠的,楊童又要帶他到哪裡呢?
曹頡說出這些的時候,楊童反而安靜下來了。
接下來是王小四告訴曹頡。王小四叫師傅是爺爺。
老爺爺已經復元,但是,武功還是大不如從前了。畢竟,被人挑斷了腳筋,發功已經不太自如了。現在,爺爺雖然恢復了武功,但也只能算是一個平常的武士,爺爺的氣海破損嚴重,已經無法救治了。好在丹田未受損傷。這些年,師傅經常拿着飛龍刀或者飛龍劍說,想小頡子,想要見到小頡子。
王小四說到這裡,眼淚流了下來:
爺爺快不行了,就在這兩天,但是,他撐着,就是一定要見到小頡子才斷這口氣。
楊童也哭了。
曹頡聽完,傷心不已,情不自禁地哭了下來。
曹頡已經不再懷疑,不再有任何疑心了。沒錯,來人是楊童,是師傅身邊的小童子,楊童。
現在,楊童已經是飛龍門的掌門人了。
“現在,我們去見的不但有師傅,還有師傅的掌門師兄,還有掌派人,就是姑姑。我們走吧,姑姑今天一定要見到你!現在,姑姑他們就在公主墳那裡。我們快去吧!”楊童笑嘻嘻地說,“我先給你透個小秘密,曹頡,你太幸運了,今天,姑姑將掌派人的位置傳給你!”
曹頡這纔想起王小四的話,怪不得王小四剛剛說要討個賞頭。
“這怎麼可以?我怎麼能接受這掌派的位置。我當不起的。”曹頡說。
楊童說:“當得起的,當得起的。快走吧,師傅那裡還在等着哩!”
“我們快走吧!”王小四也催道。
曹頡扭過頭對陸永發他們說:“麻煩兄長照看一下丁梅和曹霈。先別告訴他們我去了哪裡。你們三人想入師門的事,我遇上姑姑一定替你們請示一下。你們放心!”
三個人高興得眉開眼笑。
還沒有等他們笑完,曹頡、楊童、王小四三人已經縱步飛起,從北牆上飛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幕裡。
留下他們三個人在北牆下倒吸了幾口涼氣,天啦,這是什麼樣的恐怖存在?他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出了元字號提塘署,三人在黑夜裡向西縱躍,曹頡問楊童道:
“那十個殺到山上的人,既然知道他們是哪個門派的,我們爲什麼不上門討個公道?”
“討個公道?人家回話了,那些人,都是門派的敗類,他們也想清理門戶。但是,你知道這話是真是假?”楊童說。
停了一會兒,楊童又說道:“所有的放在明面上的刀光劍影,背後其實都是複雜得難以言說的靜水深流。”
楊童說出這句話時,曹頡突然發現,這個爺們好神秘好深奧啊!
楊童自知這個話可能讓曹頡有點懵,便問道:“小頡子,怎麼不說話了?”
曹頡笑了笑說:“真沒有想到,你們爲了保護我,作出了這麼大的犧牲。這樣其實很不值的。我不值得你們爲了我這麼做。”
曹頡一邊說,一邊又一次對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問:自己究竟是誰?他們爲什麼豁出命來保護自己呢?
三人很快到了玉淵潭。
公主墳。公主墳前。
遠遠地便傳來了兵器撞擊與格鬥的聲音。
黑壓壓的一羣人,好像正在打鬥。
曹頡等三人到的時候,打鬥立刻停止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曹頡他們。
參與打鬥的都是高手,一聽到強者氣息到了,便都立即停手了。來的三個人,曹頡、楊童、王小四,其中有兩位的氣脈過於宏大,另一個也不弱。這三個人不管站到哪一邊,哪一邊便都成了絕對優勢者。
來的是友是敵,打鬥的雙方都不明白。這一來,一下子,兩邊的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打鬥。
曹頡他們很快看清了打鬥的雙方,一方是十幾人,另一方是一個人。周邊是一圈打着火把的人。打着火把的人,也是兩邊的。
楊童指着一個人的那一方,低聲對曹頡說:“那個人是我們的師兄!我們九大門派的暫領掌派人曲一凡。我們這就去拜見掌派師兄吧!”
曹頡一聽,內心一驚,沒有想到傳說中的曲一凡就在眼前。於是,連忙走上前,跪下道:“掌派師兄,請受師弟曹頡一拜!”
按理,曲一凡是他的師兄,作爲師弟,自然沒有跪見師兄的道理,但現在曲一凡是崆峒派九大門派的總舵主掌派人,所以,不要說外家弟子,就是本門弟子,哪怕是護法,說什麼都是要跪叩掌派的。這就像皇族,你是皇叔父,也只能跪拜當了皇帝的侄子。崆峒派的雖然九大門派之間互不統屬,但九大門派之上的掌派人,卻不是什麼人都擔當得起的。崆峒派這一代掌派人曲一凡,海內名家,衆望所歸,他是當得起一這跪的。
崆峒派原有八門,即飛龍門、追魂門、奪命門、醉門、神拳門、花架門、奇兵門、玄空門。本朝由第五代掌派人眉姑主持後,眉姑自創一門鐵扇門。所以,計是九門。武林人士都知道,眉姑的鐵扇,巨大無比,一般人想要拿起來都費力。然而,鮮有人知道,這一柄鐵扇,其實是十三把鐵劍,鐵劍是重器,鈍鋒。一般人也沒有見過眉姑施展過。但是,據說,只要眉姑在陣中使出,十三人便會即刻遭遇重創,無一例外。相似,這鐵扇功是眉姑的自創,所以,從眉姑開始擔任崆峒掌派開始,崆峒派便又多了一派:鐵扇派。
這也是爲什麼天下武林,都有掌門人,獨獨崆峒派是沒有掌門人的。或者說,天下的掌門人,都是本派最高位者,但是,崆峒派的掌門人,其實是要次於掌派人的位置的。
還有,崆峒派並不是必須要有掌派人,如果幾大門派沒有公認的人選,這掌派人的位置也就空着。派中之事,如果需要公斷,那就幾大門派齊集派中,面對着那個空着的椅子行禮。
掌派人,一般來說首先必須是某一門的掌門人。只有坐到了某個門派的掌門人的位置,他纔可以有望晉級到掌派人的位置。
說了更令人難以相信的是,鐵扇派竟然只有女孩子和女人,沒有一個男子在鐵扇門的。至少在曹頡入派之前都一直是這樣的。
當下曲一凡連忙扶住曹頡說:“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兄弟你纔是真正的掌派人。我這麼些年來,都只是替你暫掌而已!”
“掌門師兄,這不可以。小弟我無德無能,更沒有對門派有尺寸之功,絕不可以的。”曹頡說。
“可以的可以。兄弟有所不知道,你是真正的掌派人,是師傅的關門弟子。師傅閉關之前,一再吩咐,掌派人是小頡子!這麼多年來,是我替你代管着崆峒派。今天,我終於可以扔下這個挑子了。”
曹頡莫名其妙地成了崆峒派的掌門。這是從哪裡說起呢?
曹頡一時之間覺得這個世界不真實了。
他當然知道崆峒派的存在,但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記得師傅的話,他只是外門弟子,不到萬不得已,他連自身的武功都不可以使出來。也就是說,差不多二十年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但現在告訴他,他是一個門派的掌門人,而且是崆峒派這麼一個非常複雜的門派的掌門人,他哪裡敢相信這樣的事實。
更爲奇怪的是,就這麼一天的時間,他突然碰上了太多的事。今天,已經是深夜了,好像一些事還要繼續發生……
王小四連忙上前道:“掌門師叔,祝賀你啊!我說你是掌派師叔,你偏不信。這下,看到了吧,我可是一定要你打賞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