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可能有無緣無故的愛,比如母親對自己子女的愛;但是卻不存在無緣無故的恨,因此林俊秀才對朝日電視臺內部的電視派爲何討厭自己而感到好奇。但這種事情不適合交給廣報部去負責,雖然廣報部的責任之一是收集情報,但是人家是“收集”而不是去“刺探”。一旦誰家的廣報部逾矩了,那就連帶着它所在的公司也會被認爲有問題。
就好像如果你不喜歡我的小說,你可以在評論區告訴我,甚至你可以向起點編輯部投訴都是可以接受的手段。但是如果你僅僅以爲不喜歡我的小說,而向去舉報起點並導致起點關站那就叫“不守規矩”了。“規矩”其實就是一種制衡所有人的東西,一旦有人破壞了,那麼就勢必引發破窗效應。
要知道,你可以不守規矩,那麼他也可以不守規矩……最後當不守規矩的惡果反噬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那可不是輕描淡寫一封道歉函就能解決的。因此林俊秀找小石孝樹過來,表示需要找一些特殊人士去了解下朝日臺內部的情況。在日本,的確有那麼一批情報販子游走於灰色邊緣。你只要有錢,那麼他們就能給你所需要的情報。
“這件事的確有些不簡單,我們必須掌握原因才行。”小石孝樹自然同意林俊秀的意見,“那我們依舊通過網絡熱點趨勢分析中心那邊找人麼?還是需要動用其他馬甲公司?”
“就用分析中心那邊吧。”林俊秀說道,“反正知道我們和分析中心關係的人不多。馬甲公司養起來可不容易,能少用就儘量少用。順帶讓分析中心那邊的行動組動起來,既然富堅秀明在傳統媒體上洗白自己,那麼我們就透過網絡媒體去起底他的黑歷史就是了。”
由於富堅秀明這次所參與的《電視謠言新聞社》是一檔只在關西地區放送的電視節目,其影響力雖然不及全國聯播或關東放送,但關西地區畢竟有大阪府和京都府這樣的大都會,所以有關林俊秀的流言蜚語還是會吹進東京都。而林俊秀也在節目播出的第二天拿到了播出帶,在節目裡,富堅秀明再次強調了自己並不是爲了錢才找林俊秀的,他只是想彌補自己作爲丈夫和父親的虧欠。
節目裡特意安排了好幾個人“刁難”富堅秀明,結果富堅秀明依舊堅持自己的說法。甚至他還在節目裡當場讓律師開具了一份棄權聲明書,表示他放棄對林俊秀的監護權,同時也放棄要求林直美和林俊秀贍養自己的義務。節目的節奏還是可以的,畢竟這檔節目的錄製地在大阪市。
關西人直來直去及天生搞笑的基因讓節目雖然有些單薄還是具有可看性。難怪東京都這邊錄綜藝節目,都喜歡找關西人過來充當常規嘉賓。不說其他,就關西人這拋梗接梗的能力,東京人一般就根本追不上,因此節目需要他們活躍氣氛。
“秀醬,這是那個男人託我的朋友轉交給我的一封信。”林俊秀因爲擔心林直美的心情和身體,所以這段時間他都回公寓而不是留在公司的套房裡住宿。而今天林俊秀剛回到家,林直美就拿着一封信對林俊秀說道,“他說他並不是因爲錢來找我們的,他也不乞求我們能夠原諒他,他只希望我們能夠承認他。他已經委託律師開具了棄權書,保證不會對我們有任何經濟方面的要求。秀醬,你看我們要不要和他見一面?畢竟從血緣上來說,他是你的父親。你小時候一直對自己的身份感到自卑和難受,如果你想的話,你們的關係是可以被承認的。”
林俊秀沉默了一下,他現在已經很難再感受到這具身體原主的感受,自己應該已經絕對接管了這具身體。但是從一個小孩的心理出發,不管他的父親多麼枉爲人父,但是從孩子角度來看,他還是希望能擁有這個父親的。因此林俊秀覺得林直美應該沒有說錯,曾經的林俊秀應該是無比渴望富堅秀明的出現。
只不過,那個渴望父親的少年已經死去好幾年了,而對現在的林俊秀來說,他和富堅秀明的關係也僅僅只是生物學上的遺傳關係罷了。至於富堅秀明不圖任何只想重新喚回父子親情的說法,林俊秀是嗤之以鼻的。若是真的如他說的那樣,他難道不能私底下找自己談談麼?他既然有本事找到自己,又能將信送到林直美手裡,林俊秀不相信富堅秀明沒有辦法找到自己談一次。
而且現在林俊秀也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富堅秀明想要什麼的意圖了,他的確可以放棄自己的監護權,畢竟自己很快就要成年,要了監護權做什麼?至於說什麼放棄林直美對他的扶養義務以及自己對他的贍養責任,那也不過是說說罷了。就算有法律文件,真到了那天,自己和林直美能真正放棄麼?在東亞儒家文化圈裡,“情”和“理”永遠比“法”大。如果自己和林直美承認了他身份,又在他貧病交加的時候不去照顧他,日本的社會輿論會放過自己和林直美麼?
而只要自己承認了和富堅秀明的父子關係,哪怕自己不用給他掏一分錢,他也有辦法快速賺錢。無論是寫自傳,還是上節目訪談,打着“林俊秀父親”的旗幟不香麼?而且以後只要自己有任何好的或壞的新聞,他有可以出來圈一筆錢。不客氣地說,這等於是林俊秀給自己找了一隻千年吸血蟲給黏在自己身上。
“媽媽,對我來說,這個父親出現得太晚了,我已經不再需要了。”林俊秀平靜地回答道。
“而且我並不信任他,他一邊說自己無慾無求,一邊又在媒體上向我們施加道德壓力,你覺得他的話是可信的麼?如果他想要找我們,當初我們住在離島的時候,他隨時都可以來找你。甚至你從離島搬到東京都是爲了什麼?他在我們最需要的時候沒有來找我們,甚至還避開我們,所以他現在又來找我們是爲了什麼?爲了所謂的親情?
抱歉,媽媽,我無法相信一個當年拋妻棄子的男人。何況,他因爲吸-毒和詐-騙曾兩度入獄,你覺得這樣的人還有可信任的地方麼?他現在想棄惡從善,無法是害怕第三次判刑就直接是極刑了而已。”
林直美有些發愣,她有點難以理解林俊秀的話。林俊秀也知道林直美的堅強很大程度是硬撐起來的,她在內心是渴望有個男人來幫她的。
看到林直美這個表情,林俊秀嘆息道:“媽媽,如果你想要認識新的男朋友,我並不反對。我很快就要長大成人並搬離這個家,雖然我以後還是會照顧你,但是肯定沒有你自己的伴侶那麼細心。所以,媽媽,如果可以的話,我是希望能有值得你託付終身的男人來照顧你。而不是這個當年拋棄你的男人。”
聽完林俊秀剛剛的說法之後,林直美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震驚。她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巴。日本傳統女性在三從四德方面還是比東亞其他女性要保守,林直美現在早就習慣了林俊秀做主的方式了。既然林俊秀不喜歡那個男人,林直美也只能選擇支持。
看到林直美今日的態度,林俊秀就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他在自己的房間給小石孝樹打了電話,除了安排水軍在網上起底富堅秀明以防止被富堅秀明帶風氣之外,他還讓小石孝樹安排私人偵探對富堅秀明進行盯梢。
“他是個癮君子,我不相信他的毒癮能一下子就消失得乾乾淨淨。”林俊秀冷冷地說道,“他在電視裡的神態顯示他應該還在使用藥物,所以我希望能夠抓到實際的證據。一旦有證據就報警,然後將相關資料發給日本所有的主流報紙。
還有,繼續深挖他當年的情史,我就不相信他這麼多年就只拋棄了我母親。不用擔心花錢,只要是確鑿的證據,多少錢我都可以接受!一旦有他的醜聞,電視臺、報社都要發一份,然後就安排水軍在網絡上給我狠狠地炒一波。我不僅要這個人進監獄,還要他身敗名裂!”
在資本主義社會,資本的力量果然是最大的,原本還在日本關西地區各大地方電視臺上節目的富堅秀明連同他的經紀人庵野義博被警察給直接逮捕了。原本就是新聞焦點人物的富堅秀明再次成爲新聞的焦點,只不過這次他的形象再也不是什麼“苦情好男人”,而是他吸毒的事情再次被警察抓到了把柄。
由於富堅秀明吸食的是最嚴格管制的藥物,再加上他有過多次吸毒被抓的歷史,估計這次的量刑不會太輕。再加上日本的刑罰有點學美國,第一次和第二次一般不會從重,甚至第一次還會從輕;但是一旦你第三次判刑,那都是按罪行的頂格刑罰判決的。
富堅秀明不僅吸食,而且還非法持有大量管制藥物,按照這個判刑的話,哪怕沒有林俊秀去推他,這次起碼也是十幾年無法出獄了。而庵野義博也是惹了一身騷在自己身上,由於他的車被富堅藏了一些毒品,因此庵野也落下非法持有管制藥物的罪名。
當富堅秀明被逮捕的消息才公開,網絡上關於他的黑料就是鋪天蓋地。原本對他還抱有同情的人此時頓時覺得自己被辜負了,羞辱感上頭的他們自然成了最憎惡富堅的那羣人。而那些曾經在傳統媒體上發表過同情富堅文章的人此時更加尷尬,這些文章可不像那些寫博客的人,大不了刪掉就是了。文章一旦印出來,那就是真的沒有辦法銷燬了。一些情感專家不得不選擇暫時不上電視節目,免得一上去就是被同臺的其他專家嘲諷。沒辦法,專家也是要吃飯的,能幹掉一個專家,其他專家自然能吃到更多的飯。
林俊秀動手的事情並沒有瞞着自己的盟友,適當地向自己的盟友展示自己的力量也是確保盟友們不會將自己當成弱者對待的一種方法。只有大家力量均衡,各取所需才能維持一個結盟的狀態。否則,這些昨日還是盟友的傢伙難保不會在明日就將你給徹底吞下。
雖然富堅秀明的事情只是發生了一段時間,但是也消耗了林俊秀兩個多月的時間,轉眼就是IH大會東京都賽區預選賽階段了。經過這段時間特訓的乒乓球部也要踏上自己的征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