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你有點話沒說出來啊?要不,我們換個地方繼續?”在地下停車場,秋元康意有所指地說道。
林俊秀也沒有反駁他的話,於是兩人又開車到了另外一個停車場,然後兩個人就搖搖晃晃進了一個不知名小巷拐角處的居酒屋。這間居酒屋似乎沒多少客人,只有一箇中年男人在默默地等着客人點餐。如果放到國內,估計娛樂媒體都要炸了,兩個娛樂圈的大名人居然在一個路邊攤喝酒?但是對於日本人來說,這是常見得不能再常見的一件事了,甚至連狗仔隊都默認這裡是不可侵犯的地方。
到日本之後,林俊秀也漸漸理解了居酒屋對於日本人的意義,這或許就是日本男人的心靈教堂吧。日本的聯誼文化實在是太可怕,一個男人如果在八點回家是會被父母及妻子認爲是“窩囊廢”,甚至連子女都會覺得自己爸爸“是不是太弱了”。如果能到十一點再回家,不僅會有妻子的溫柔接待,甚至老母親還會關心要不要喝碗熱熱的醒酒湯再睡,老父親也是欣慰地點點頭,最多說一句“喝酒還是要適量”。至於子女每天晚上看不到爸爸?哪有什麼關係,自己的爸爸正在做大事,顧不上自己是應該的。
但是對於那些真正的社會弱者來說,哪裡有這麼多社交場合可以去?於是居酒屋就成了他們欺騙家人的好去處。即便是那些夜夜不缺場子的社交達人,在趕完所有的派對之後,來到居酒屋小酌一杯就成了面對真正的自己的唯一港灣。
通常來說,這種沒啥門面且開到午夜的居酒屋的客人就是固定的那麼幾個人,彷彿歐美那種社區小教堂,不管神父還是信徒都是彼此熟悉的。大家一起吐槽訴苦又默契地互相保持距離並保守秘密,而當某個人離開,大家也只會“哦”一下;如果他又回來了,大家也只是舉杯示意下。或許對於日本人來說,這間小小的在午夜也有溫度的居酒屋纔是真正的“家”吧?
“其實,我在想SMAP的未來該怎麼辦?”到了居酒屋之後,老闆非常熟稔地送上了大吟釀,然後就是幾個簡單的下酒菜。而林俊秀喝了一杯溫溫的清酒之後,頗有感觸地說道。
“SMAP他們有什麼好擔心的?難道喜多川真的老糊塗了連自己公司的王牌也不要了?”秋元康有些好笑地說道。不過他彷彿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道,“你的意思是事務所的那羣女人麼?”
“是啊,現在傑尼斯事務所內部的故事都可以拍一部現代版的‘大奧’了。”林俊秀笑着說道。“如果飯島輸了,你覺得她還能留在公司裡麼?一旦飯島被趕走了,作爲飯島派最標誌性的人馬,SMAP該如何處理?如果我是瑪麗的話,自然是讓他們解散然後雪藏,最後讓SMAP成爲歷史名詞。”
“嘖,你別說,那個老女人絕對做得出來!”秋元康點點頭道。“一個靠着肚子爬進上流社會的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面子。誰讓她一時不好過,她會讓他一輩子不好過的。就算讓傑尼斯事務所從此分崩離析,她也絕對會讓SMAP去見鬼的!唉,可惜了,沒了SMAP的愛豆圈就沒有意思了。”
“秋元老師,不如讓你的秋元康事務所接下SMAP的經紀合約如何?”林俊秀開玩笑道。
“你是覺得我的好日子過多了吧?”秋元康嗤笑一聲。“誰敢帶走SMAP,誰就是和傑尼斯事務所全面開戰。全日本能扛得下傑尼斯事務所不顧一切報復的公司就那麼幾家,但肯定沒有你和我。如果我是飯島的話,我就找渡邊的人談談移籍的可能,沒準還真能談下來。”
“爲什麼是渡邊而不是燃系?”林俊秀有些好奇的問道。事實上,在平行位面裡,飯島三智就是和田邊事務所談妥了移籍的事情。而田邊事務所背後的公司就是渡邊製作,鐵桿的渡邊系人馬。
“我知道林君常常對圈子裡的‘潛規則’抱怨不已,但是這‘潛規則’一旦成爲‘規則’就有它的合理性。比如說到藝人移籍問題,通常藝人只有兩次被允許的移籍的機會。一次就是子役轉型成爲正式的演員,還有一次就是藝人到了安定期想慢慢退休的時候。
爲什麼我們不許藝人隨便移籍呢?那是因爲我們不希望背後的財閥做大了。如果誰有錢就能將最好的藝人都集中到一塊兒,那其他公司還怎麼活?等其他公司都死光了,那麼剩下的那家公司一旦降薪,那藝人又如何反抗?這在當年渡邊晉前輩成立渡邊製作的時候就看明白了。因此不僅經紀公司默契地遵守,連藝人也不會反抗。”秋元康夾了一顆毛豆,嘎巴嘎巴地嚼着。
“當年燃系不顧臉面挖走了傑尼斯事務所的鄉廣美就已經壞了規矩,只不過人家背景不一樣,再加上當年又有人看不慣喜多川,所以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但是,事情大家都記住了,所以燃系想再來一次是不可能的。何況周防鬱雄也非常聰明,知道樹大招風。
當年渡邊製作可是燃系的數倍,但還不是被其他財閥給硬拆了?就在幾年前,Being在樂壇多厲害,可現在呢?周防鬱雄乾脆就讓燃製作成爲一家小公司,再通過各種關係組建他的燃關係網。因此,周防鬱雄哪怕對SMAP再垂涎三尺他也會忍住的。因爲如果他敢伸手的話,下一次就該他了。
反倒是渡邊系這邊,既然一次沒有打死人家,那你就得允許人家再爬起來吧?所以渡邊系和喜多川開戰的話,整個藝能圈肯定是兩不相幫。否則這場戰場會擴大到整個藝能圈,那就永無寧日了。”
“那秋元老師覺得SMAP能不能平安地移籍到渡邊系呢?”林俊秀來了興致,繼續追問道。
“圈子裡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談的,而之所以談不攏不過是價格沒有開到位罷了。”秋元康醉眼迷濛地說道。
“對於喜多川來說,如果飯島三智被逼走了,那SMAP就是雞肋了,食之無味又棄之可惜。既然自己用不了,那還不如找個合適的價格賣掉呢。”
事實上秋元康的分析沒有錯,田邊事務所當初已經談妥了SMAP移籍以及SMAP歌曲版權的相關事宜。
“而SMAP的幾個人只要腦子沒有抽風,也知道離開傑尼斯事務所是最佳選擇。要不然怎麼辦?頂着敵方頭號大將的標籤在公司裡忍氣吞聲?嘖嘖,如果SMAP是這樣的性子,他們早就消失了。SMAP能混到今天絕對不是病貓一隻的!”
“或許傑尼桑會放SMAP離開,但是瑪麗桑肯定不會的。秋元老師你不是說過麼?瑪麗桑就是那種我得不到也不能讓別人得到麼?所以,我是非常不看好SMAP能完整離開事務所的。”林俊秀道。
“SMAP不是傻瓜,他們難道不知道SMAP解散對各自的傷害有多大麼?毫不客氣地說,如果SMAP解散了,哪怕是木村拓哉的價值也至少要減少一半以上。”秋元康端起酒杯說道,“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的!所以,SMAP肯定可以被飯島那個女人完完整整地帶走。”
“秋元老師,你漏算了一個人。”林俊秀笑着說道,“工藤靜香,這位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人!”
“靜香?”秋元康對這個名字絲毫不陌生,畢竟這個女人完全是他捧紅的。
在搞定木村拓哉之前,工藤靜香最厲害的戰役就是捆綁Yoshiki林佳樹成功。對於Yoshiki來說,工藤靜香不過是他生命中數個女性過客之一,他幾乎不會記得她什麼;但是工藤靜香卻成功將自己營銷成Yoshiki生命裡最重要的女人。
哪怕時至今日,Yoshiki幾乎沒有談過工藤靜香,但任何與工藤靜香有關的新聞都能帶上Yoshiki。甚至爲了給自己女兒出道製造熱度,工藤靜香都敢自己編個綠帽子送給木村拓哉,放出自己與木村拓哉的大女兒原本計劃叫“香樹”的新聞,愣是要和Yoshiki再捆綁營銷一下。
而且最讓木村拓哉沒有料到的是,自己幹掉了“香樹”這個名字之後,以爲工藤靜香不會再出幺蛾子了。結果自己的二女兒被取名叫光希,這個名字在日語裡用訓讀是Mitsuki,聽上去似乎和Yoshiki林佳樹沒關係了吧?結果等到木村光希出道的時候,藝名用的是光希的音讀Koki,得!又變成“香樹”了!
而且還靠着中日之間的信息差,愣是讓工藤靜香在國內贏得了所謂的“毛利蘭原型”的美譽。事實上死神小學生裡的毛利蘭髮型是那個時代日本女性的流行髮型,和工藤靜香沒有一分錢光希。而且最爲重要的是,連原作者青山剛昌在柯南25週年訪談的時候也只提及灰原哀的原型是中森名菜、鈴木園子的原型是小泉今日子,而他承認的毛利蘭原型是菊池桃子。我想,沒有人比作者本人更知道他筆下的角色原型是誰了吧?
總之,作爲一個前愛豆,工藤靜香在自我營銷方面的技能可是滿級的。
“你說的沒錯,如果加上這個女人,估計木村會被事務所收買,特別是事務所方面想要破壞這件事的話。”秋元康原本有些醉意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他們錢可是缺錢得很呢,而且他那兩個女兒也不是什麼省心的人。嘖嘖,看來爲了給女兒鋪路,木村絕對會接受事務所的報價呢。雖然事務所要開五個人的價碼不容易,但是省下來只給木村一個人開價的話,那可是綽綽有餘得很呢。”
秋元康忽然意識到什麼,“你小子不是打算趁亂入局吧?帶不走五個人的SMAP,帶走四個人也算是賺大發了!”
SMAP解散雖然會導致五人的價值腰斬,但是即便如此,這五人依然還是日本娛樂圈的一線藝人。如果林俊秀能帶走其中幾個,那麼對林俊秀來說絕對是有利無害。
至於能不能介入飯島三智的CULEN公司,林俊秀也不敢保證。畢竟人家飯島三智可是搭上了日本樂天集團,這可是在日本互聯網、媒體及金融投資等行業都有所作爲的大型財團。不僅樂天集團和日本最大的連鎖唱片行蔦屋關係密切,同時它直接掌控的網絡媒體和傳統媒體也不少;而且最爲重要的是,日本樂天在東北亞和東南亞都有佈局,完全可以幫助飯島三智將CULEN推向全亞洲。
看着人家SMAP年下三人組退社之後在互聯網圈玩得風生水起就知道他們背後肯定有大佬護着,要知道三人的粉絲俱樂部的會員人數在17萬人左右,這可是真金白銀掏錢入會的人,所以人家在網絡的幫助下根本沒有面臨人氣大崩盤。因此飯島三智未來的新公司可是不缺錢又不缺關係,所以人家要自己投資幹嘛?因爲自己長得好看麼?
黃色的燈光下,小巷的居酒屋裡,兩個男人在那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