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市。
霓虹燈亂閃的大街外,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與當地的人民,作爲世界經濟中心之一,聯合國所在地址,未有過歷史的這座城市持續不斷地吸引着世界的注意力。
從上方望下,四通八達的市區街道在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中交接延伸,在城市氣息外又不少綠色侵蝕的自然,曼哈頓河在這周圍復始循環地流轉。這座號稱“富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的城市包容着對外來人的友好與吞噬金錢的慾望。
不過並非整座城市都瀰漫着銅臭味的氣息,在街道角落的某家安靜的酒吧內可不如此。
未有大片青年少女在此激昂熱舞,也未有閃到能讓人眼瞎的不規則燈光,只有安靜如圖書館的靜謐,以及裡面站或做着的三人。
調酒師,顧客,顧客的保鏢。
拓久帶着笑容掛下了電話,也恰好這時調酒師也已經調好了拓久所點的酒,放在了他的桌前。
“您的龍舌蘭加冰。”
“謝謝。”拓久接了過去。
一口喝下去,冰涼口感之外還帶着些勁道。
“很不錯,比我在銀座喝到的差不了多少。”拓久稱讚道。
“非常感謝。”
調酒師擦了擦別的酒杯,稍一鞠躬表示感謝。
“指原先生剛剛是在和妹妹通話嗎?”調酒師空餘間這麼問道。
“是的,好幾個月沒聯繫,有了時間,總要打一通電話不是嗎?”
“確實如此,我來了紐約之後在有空的時候也會抽空和家裡人聯繫。”調酒師轉身把擦拭完畢的酒杯放到了後面的桌上。
這家酒吧安靜閒適,老闆就是與拓久所對話的調酒師,他也是個霓虹人,獨自在紐約生活,來自鳥取縣,名爲中野玉。不過說實話,這家酒吧的位置也相當不好找。
若非齋藤長明所推薦的話,拓久根本不知道。
據齋藤長明所說,這家酒吧採取的也是會員預約制,而他正好也是裡面的會員。
“中野先生在這裡呆了那麼久也不想回去看看家人?”
與指原莉乃聊天結束掛下電話後,拓久與調酒師中野玉談了起來,齋藤長明也不是會多說話的人,拓久可不會自找沒趣。
“如果只是電話聯繫的話倒還好,如果真的我個人回去的話,說不定家中除了妹妹外也沒人會歡迎我吧。”中野玉嘴角浮起一絲苦笑,輕輕的一句話背後透露了相當多的信息。
拓久沒有多問,每個人背後都有一段難以言喻的故事,如果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一來無趣二來也沒有禮貌。
別人不願說,就不要多問。
“原來如此。”拓久另一手在木質桌上輕輕敲動,“我也有過一段時間和家裡人分開獨自生活的經歷,不過在徹底習慣前家裡的妹妹就一個人跑到東京來了,可讓我好生苦惱。”
“妹妹總是要好好包容的,雖然我和我的妹妹沒有怎麼見面,但是她要是向我撒嬌的話說不定我也會很開心的。”中野玉說着說着眼神就有些遊離,似乎也在思念遠在霓虹的妹妹。
“雖然各種抱怨,但是妹妹可是世界上最爲寶貴的財富呢。”拓久這個資深妹控表示極度贊同,“哪怕她們是醜是漂亮,做事靈活或者笨拙,都是你心中獨一無二的妹妹。”
“就是如此呢,長明的話想必也會非常贊同。”
中野玉在說話間把話題扯到了一旁站着面無表情的齋藤長明身上,這兩人的關係看來相當的好。
“哦,你的意思是?”拓久有些詫異地看着齋藤長明。
“是的,以前長明這個傢伙可是在紐約呆着的,偶爾纔出去,直到聽說在霓虹那邊有他的親人,就馬上收拾行李去了霓虹,我也是在他發的信息上才知道他在那邊有親人,那家人生的好像也是個女兒。”中野玉毫不留情地曝光齋藤長明的信息。
“你有一點說錯了,你和老闆的都是親妹妹,而我和阿羞羞最多隻能算是有那麼點點關係的表兄妹而已。”齋藤長明面無表情地糾正中野玉的說法,因爲表情控制得到位,無法看清他內心的想法。
“就算是表妹,也是妹妹不是嗎?難道因爲不是親妹妹的就可以說不是妹妹嗎?”拓久反駁着齋藤長明,“不管是親是表都會想好好照顧她們不是嗎?”
真的按關係說的話他不也不是指原莉乃的哥哥,那是不是也要被開除兄妹籍了?
十幾年的相處,哪怕現在確認了關係,他也一直當指原莉乃是他的妹妹。
齋藤長明沒有反對拓久的意見,點一下頭後就退後一小步,又不說話。他站的這個位置與角度正好可以保證他與拓久兩人的安全,可以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及時救援。
“這還真是有點奇怪,”拓久突然笑了一聲,“到現在爲止遇到的不少人都是有妹妹的人,看來父母那一輩們確實很努力呢。”
“那時候的景氣好吧,我出生的時候可還沒趕上泡沫危機,父母一開始想着的是富養我呢,後來父親下崗了,家中靠母親打工度日,真是艱苦呢。”中野玉搖了搖頭說道,“到後來成績好來了這裡後,每個月固定的匯款與父親重回崗位之後才生下了妹妹呢。”
“相當艱苦吧?”
“倒是還好,也就是一開始過得有些艱難罷了,這裡對我們這類膚色的人可不友好,平等平等的口號每天喊着,可實際上保護的也只是那批黑皮膚的罷了。”中野玉的話中帶着不少的嘲笑意味,隨後反應了過來,“真抱歉,說了點無聊的話。”
“不不不,能聽到這些也是我的榮幸。”拓久搖搖頭,“以前來的時候都是旅遊爲主,現在真的來這裡待久了,才發現確實和中野先生你說得一樣。國內吹得再好,這裡比起我們霓虹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人這類生物本身就是醜陋的不是嗎?”中野玉微笑着說道。
“如果不是因爲你是調酒師,確實想和你好好喝一杯談一會呢。”在談話間,上的那杯龍舌蘭也被拓久慢慢喝光了。
“在工作時間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指原先生你肯替我結賬就是了。”
“就是看在大家都是有妹妹的人的份上,我也會這麼做的不是嗎?”拓久哈哈笑道。
酒吧的燈光雖然暗淡,但是相當柔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