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這麼說沒錯,硬朗的身軀,結實的肌肉,只是這麼一看,都無法說他是個年過七十的老人,最多也就五六十歲左右。
嗯,在菅井家主口中,拓久得知這位老人已經年過七十。
“啊,這麼快就來了啊,離開始不是還有一段時間嗎?”老人放下了球拍,懶散地說着,在說話的時候收拾好了球拍與網球,走了過來。
在過來的時候他的目光也一直注視着拓久。
“哈哈哈哈,老爺子,我不是來催你的,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和你說。”菅井家主豪放一笑,退後一步,凸顯出了拓久的存在感。
“他是…怎麼看着那麼熟悉呢?”
“拓久就是大哥的孩子啊,老爺子。”菅井家主拍了拍拓久的背說道。
“真的?!”聽了菅井家主這句話,菅井家老爺子一個激動,連球拍都不拿了,就仍在一邊,快步走到了拓久的面前。他比拓久矮了一些,所以是仰視着拓久。
“嗯,是真的,我之前也和你說過了,今天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也會過來的,你忘記了嗎?”菅井家主奇怪地問着。
“唉,我還以爲他會和你大哥一樣倔強到死都不回來,所以也沒有當真…沒想到…”菅井老爺子顫抖地說着,手擡了起來,摸着拓久的臉頰,“你的名字是叫什麼?”
儘管被一個大了半載人生的老爺子摸着有些奇怪,拓久還是老實地回答:“我叫拓久,指原拓久。”
“果然呢…”菅井老爺子激動的勁過了之後,把手放了下來,“當初目分打電話過來說你是叫這個名字,沒錯,沒錯啊…真像啊…”
見菅井老爺子在自己面前激動壞了,拓久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他現在就類似於認祖歸宗的人,只是被動地看着親人激動地對他說話,他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好在菅井老爺子也是執掌過家督的人,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剛纔會露出激動的神色也是因爲見到了二十年未見的孫子罷了。
“你現在是在指原那裡生活吧?”冷靜下來後菅井老爺子問道。
“嗯。”拓久點頭。
“這次回來的話,你有沒有想過改姓菅井的想法?”菅井老爺子直接開門見山了,詢問了菅井家主上次所說的話題。
要不要認祖歸宗,重新信菅井,做一名華族?
菅井家主神色似乎有些緊張,畢竟他已經知道了拓久上次的回答,很堅定,不會改變。要是因爲拓久的回答讓菅井老爺子生氣那可就不好了,這纔剛回來,就把氣氛弄僵了也不好。
結果當然也是肯定的。
拓久微笑着搖頭。
“很抱歉,我沒有這個想法。”
乾脆利落地拒絕了。
菅井老爺子先是一愣,他以爲拓久肯回來也是有着想要重姓菅井的想法,或者說是貪圖富貴想要成爲華族,不管是什麼,因爲他是自己長子的兒子,自己的長孫,哪怕劣跡斑斑,他都會讓他重回菅井家族。
沒想到拓久竟然拒絕了,真的…
“哈哈哈哈…”他捧腹大笑。
相對的拓久也同樣是笑了起來。
只有菅井家主滿頭霧水,這兩人到底是咋回事,到底算是啥意思。
“果然和那個逆子一樣,行吧,那麼這件事就算了。”
“謝謝您。”
大約是經歷過拓久父親曾經的叛逆,菅井老爺子的性格也不如幾十年前那般嚴厲固執,即使他是戰後最早一批接受外國思想薰陶的,他在家庭這方面還是延續了華族以往的死板。
拓久父親的事情對他的改變太大了。
“不過可要經常回來,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孫子,常回來看看我也是應該的吧?”菅井老爺子像個孩童似地調皮笑着,“你父親在以前經常和我打網球的,你也來延續一下吧?”
“雖然我心裡是很願意,但是我對於網球等真的是一知半解,所以很抱歉。”拓久彎腰,以優雅而不失禮儀的態度說着,“現在我對於網球的瞭解大概就限於殺人網球了吧?”
殺人網球指的是網球王子,這是拓久內心的吐槽,嗯,以網球王子裡各個人物打網球的實力來看,殺個人真的不要太過輕鬆。
開頭還好,後面追下去,就只想吐槽了,有這個實力的話去打網球真的太浪費,國家需要你來好好貢獻。
“不會也沒有關係,有空過來輕井澤會網球場地學習一下就可以了,正好也能和友香一起,你們兩個都是初學者,也可以一起學習,順便培養一下感情。”菅井老爺子倒是毫不在意,如此提議,“在那裡你像今上天(和諧)皇一樣碰到命中註定的皇后也不是沒有可能。”
輕井澤會網球場地中,曾有過一段美聞。
今上天(和諧)皇明仁與他的皇后美智子就是在這裡相識,有了命運的邂逅。
“有空的話…”
拓久最終也只能給這個答案了,現在還確定不了未來會發生什麼,就這麼做保障沒有意思。
“那就好,說句實話,我都這個年紀了,什麼時候倒下了也不確定…”
“老爺子,現在快過年了!”
菅井老爺子的感嘆被菅井家主所打斷,他略有不快,不過也知道自己說的在這個時候也確實是有些不祥,也就一笑略過。
“既然拓久你回來了,那我們回去吧,在這裡待着也沒意思。”
他同菅井家主一般,親密地拍了拍拓久的後背,招呼着拓久離開,這讓拓久思慮這是不是菅井家的內部傳統。
可能他要代替他們心中他父親的地位。
…
“我回來了,姐姐大人。”
拉着指原莉乃的菅井友香,帶她進了別墅,在別墅的門口,已經有人在等候了。
“聽到了,友香,夠晚了。”
門口一位和菅井友香面貌有些類似,卻又年長几歲的女性回答着。
她穿着豔麗的和服,姿勢優雅,就像幾十年前的大和撫子那般引人注意。
這也是菅井家的大小姐,長女——菅井晴香。
(PS:因爲大小姐姐姐的名字我不知道,所以這裡編了一個,請見諒)
“這位是…?”
在看到跟在菅井友香後面的指原莉乃之後,她原本舒緩自然的面孔一下子蹦住,冷若冰霜,瞬間面無表情。
“啊,姐姐大人,這位就是父親說的拓久表哥的妹妹,因爲拓久表哥有事,所以我就先帶她進來了。”想起來還沒有解釋過,菅井友香一拍腦袋說着。
“是這樣子。”點點頭表示理解後,菅井晴香稍一鞠躬,向指原莉乃問好,“您好,我是菅井晴香,請多指教。”
“我纔是,我叫指原莉乃,請多指教。”
在菅井晴香面前,指原莉乃突兀地有種壓抑感,這種感覺就像是從農村出來的小姑娘碰上了在大都市裡生活的有着良好禮儀貴族子女。
在她從小學習的禮儀之下,指原莉乃頓然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除了飯偶像。
“既然指原小姐初來乍到,讓友香帶你逛一會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她再次鞠了一躬,慢慢退下。
“謝謝。”
像只小倉鼠萎縮地看着菅井晴香離開了視線,指原莉乃自己都沒發覺自己暗中吐了口氣。
真是個冷淡的大小姐啊,指原莉乃在心中想到。
“抱歉,姐姐大人她在有外人的時候,可能就會表現得不近人情一些,但是在私下的時候,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姐姐。”
“哦,那我知道了。”指原莉乃聽菅井友香這麼一解釋,也就明白,不過她忽然地糾結於菅井友香對於她姐姐的稱呼。
“chama?”
“嗨,我平常都是和姐姐見面的時候就是這麼稱呼姐姐的,很奇怪嗎?”摸摸後腦手,菅井友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Chan(姐姐醬,親密的稱呼)+姐姐大人=chama
既有尊敬的意味,又有着親密的意思,確實是很奇怪呢?
平常人家裡哪會這麼叫呢,不都是簡單的姐姐叫着,可能這就是華族與平民百姓的不同了吧?
“可能我無法理解,但是確實是種很新穎的稱呼呢。”指原莉乃也沒有過多地在說這個話題,很快就在微笑中和菅井友香一同在別墅裡走了起來。
別墅裡不時有着忙碌的女傭在來回走動,看來爲了準備新年聚會,大家都很忙碌。
在這之中,指原莉乃又再次看見了那位大小姐菅井晴香,她條條有序地指揮着她們,一點也不慌亂,就像是從小就練習起來的本能。
“真厲害呢。”指原莉乃不由張嘴稱讚。
“姐姐就是這麼厲害的呢。”菅井友香也爲此感到自豪,“有這麼一個姐姐,父親母親也不會要求我太多,真的很開心。”
“難道你不會嫉妒嗎?”指原莉乃突然這麼問道,“姐姐比你優秀這麼多,吸引了你父母的所有注意力。”
“當然不會了,也說了,父親母親不會要求我很多,而且也能支持我的愛好。”菅井友香的神色有些不快,看樣子是不喜歡指原莉乃這麼說她的姐姐。
看出了菅井友香神色的指原馬上停止了這個話題。
在接下來菅井友香帶着指原莉乃上了二樓,在二樓裡,就顯得空曠了許多,她直接帶着指原到了其中一個屋子裡去。
“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呢?”指原莉乃好奇地問道。
“這裡就是拓久堂哥的父親,也就是大伯原本的房間。”她爲指原介紹着,“父親囑咐我和拓久堂哥介紹一下,但是是莉乃姐你的話,應該先拓久堂哥一步來這裡沒問題的。”
“啊,非常感謝。”
話說得這麼明白了,指原莉乃自然就是好好感謝了。
說句實在話,要說她對拓久的親生父親母親沒有好奇心的話,是不可能的。在這間房子裡,說不定也能找到拓久的童年照呢。
畢竟她還沒見過拓久從嬰兒開始的照片呢,有了印象的都是拓久七歲之後已經初具規模的外表了。
“那莉乃姐你先在這裡待一會吧,我下去幫一下我姐姐。”菅井友香吐了吐舌頭,就和指原莉乃告辭離開了房間。
瞬間只剩她一人的房間裡,指原莉乃慢慢移動了腳步,開始探索起了這個對她來說有些神秘的地域。
窗外是綠茵的草地與庭院,頗有英式的風格,當初輕井澤能夠知名,也不乏被國外的牧師以熟悉的家鄉氣息爲理由開始建造起輕井澤。
在牧師的介紹下,這裡不僅成爲了霓虹人的避暑聖地,也變成了國際知名的旅遊勝地。
“這張照片?”
桌面上打掃得無灰塵,其中在邊緣的照片框則顯得有些矚目,指原莉乃從窗外回過神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
拿起了照片框,她仔細地看起了內部的照片。
一個和拓久長得有部分相似的男人,牽着一個短髮的眼鏡女人,兩人執手並立,眺望着遠方的夕陽,在女人的手上,還抱着一個嬰兒。
照片是黑白的,雖然是黑白照片,可是看起來卻拍攝得頗有藝術感,將這對男女親密神情地模樣都拍了進去,而且手中的那個嬰兒也沒有任何的違和之處,反倒給照片增添了一種奇妙的氛圍。
是不輸於彩色照片的黑白相片,拍攝這張照片的人一定頗有功底。
“沒猜錯的話…”
手指輕輕劃過照片,指原莉乃喃喃自語。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張照片應該就是拓久父親母親的合照,以及年幼的還是襁褓裡的嬰兒拓久。
“小時候真的好可愛,不像之後就是那樣整個人都沒精神,根本不配合的樣子。”
拓久的父親母親指原沒有太在意,她更多的還是注意在了拓久身上,果然,成年之後變化是有多大,小時候都是如此地想要人愛撫…以及如果拓久就在眼前的話,她肯定是要好好嘲笑一番的。
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以前拓久可是經常拿着她小時候的照片過來嘲諷她的,當時還沒法反擊,真是段痛苦的回憶。
“你在做什麼?”
在她思考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是拓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