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間只是把溫度調低,實際上走出了房間後,感受到的,依舊是七月將臨的酷暑。
啊,真是糟糕啊。
來往者們無不嘆息,也不得不忍受,也無妨,每年都是這麼度過的,只不過是今年會繼續罷了,再熱的天,躲到公司裡去也總能舒爽下來。
得過且過,習慣就行。
車內空調被拓久繼續開着,算是調節好他與外界的不協調感,重歸正常。
禁了許久之後難得來了一次暢快淋漓,他不僅沒有感覺虛弱,反倒是精神百倍、精氣十足,當然,也不乏他平常持之以恆的鍛鍊的緣故。
年輕時候精力旺盛終究不能長久,只有配之以適當不過量的鍛鍊纔是正途。
小嶋陽菜被他送到了秋葉原去之後,他並沒有直接往着家裡去,還有正事待他去解決。
……
……
久違見面的金桑正坐在辦公椅上,他的面前則是一臺尚未關掉的電腦,裡面複雜繁多的界面顯示剛纔他是在幹什麼。
拓久不做絲毫掩飾就走到了金桑的旁邊。
“啊,你到啦?正好,我也差不多把資料整理完了。”金桑眼見是拓久,把辦公椅調了個方向,部分轉向了拓久。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也好,我期待你的資料。”拓久臉上掛起了往常溫和的笑容。
這纔是他平常的模樣,與難得爆出來的變態面目一比,那是截然不同。
可以說是僞裝,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
“人面獸心”?
“斯文禽獸”?
怎麼一提起腦子裡浮現的都是不好的形容詞。
拓久可不認爲自己平常那副樣子是假的,只能說他認爲都是真的吧,其它也沒什麼好說的。
…
拓久主動把身子靠到辦公椅那邊,仔細看着金桑把電腦裡的資料一個個放給他看。
只是他越看越爲凝重。
“沒想到竟然這麼困難啊…”
當看完所有的資料後,他不禁發出了一聲感慨。
不過這可不代表他就會放棄了呢,不然他兩年前的上京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只需要把腦子中的書本全部抄出來,他就足以獲得一生富裕的財富,根本不需要那麼勞累。
人啊,終究還是需要一個目標的,不然和鹹魚一樣的人生有什麼意思。
雖然在這之前他就是過着鹹魚般得過且過的生活,但是都過去那麼久了,也不好意思放棄了是吧?
“要達成你的目標,以你目前的財富,這本來就是一件可能性爲百分百失敗的事情。”金桑毫無留情地評價着拓久,“倒不如說沒有富可敵國的財富,想要和那些鯊魚爭搶食物本身就是一件走鋼絲的事情。”
“即便如此…我還是選擇要這麼做不是嗎?”拓久聳肩一笑。
“也真是服了你了,要知道如果你所預計的經濟危機沒有發生,那些跨國財閥可不會輕易繞過你的,你的後半生註定會處於恐懼與無助之中,誰也幫不了你。”
金桑見拓久吊兒郎當,不聽他的勸告,也只能無奈地嘆氣,除這以外,也只能幫他繼續走這條路。
嘛,要是當初沒遇到他的話,自己估計也只是一個小小的上班族,業餘興趣是上網飯偶像當keyboard man了。
“呵,會的,相信我。”拓久收起了笑容,難得露出了正經嚴肅的表情,金桑見狀,也只能繼續。
“就算是你口中所說的經濟危機爆發,你想要牽扯進去,成功率也只是從百分之零…”金桑的鼠標點動,在文檔上劃開,“升級到百分之十罷了。”
“百分之十…嘁,看樣子也不高啊。”拓久顯然還是不滿足。
“就這樣已經算是最高的可能性了,你要始終記得,和你做鬥爭的,不是之前我們在霓虹遇上的人,他們都是固步自封,只滿足於自己的一方小天地的頑固之徒,就算他們的權勢再大,也終究是有辦法去對付的。”金桑苦口婆心地說道。
也許是因爲實在是太過擔心,他也在不自覺間變得和拓久在指原面前一樣,擔憂之情已經是很明顯地流露出來。
“萬事放心,我怎麼可能出事呢?”拓久拍了拍金桑的肩,“我哪次不是在兇險的路途走過的,每一次都是十死無生,不照樣給我走出了一條道來。”
“你這完全就是在立FLAG。”金桑的神情又如以往平淡,無言,吐槽着拓久。
拓久被他這麼一卡,一想,好像就是這樣。
他這說話的樣子,就和那些上戰場前說我回來就結婚的一樣,立了個必死的FLAG一樣。
但是未必啊。
“這就是你見識淺薄了,金桑,不是隻有插FLAG的說法的。”拓久把口袋裡的飲料放在了辦公桌上。
“現在我要再說一句,呵呵,我怎麼可能會在那裡失敗,我可是最強的,那些所謂的美帝大佬都是渣渣,都是我一拳打趴下的存在。說完這句話,我就是真的穩了,因爲我又插了一個FLAG,負負得正,這個FLAG就已經被我自然而然地給拔掉了。”
“歪理一大堆,要是真的能這麼輕易拔掉,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回家結不了婚了。”金桑批判着拓久的歪門邪道。
“哈哈哈哈,怎麼可能嘛。”拓久自知是在亂說,但是出於面子,並不會坦率承認。
……
……
“機票打算訂在什麼時候?”金桑問着拓久,此刻拓久已經和他商定好了之後所有的事宜,就只差他真的去親身實踐了。
親身實踐指的也就是去美帝那邊,現在他們把事情談得再好,如果不能在美帝那邊順利實施,依然是紙上談兵,白費時間。
“7月初旬吧。”拓久思考沒幾秒就給了一個確定的時間。
“這麼早?”
“要是晚點的話,金桑你是不是又要說我什麼不注重時間什麼的了嗎?早點去比較好,提早熟悉環境。”拓久挖苦着金桑。
“既然是你的選擇,我也不會干預,那就祝你武運昌隆吧。”
“同樣,武運昌隆,霓虹這邊的花旗就交給你了,在它們離開之前,全數收購。”拓久與金桑握手,雙方之間的信任盡在溫度之間流竄。
“這也是一個難題啊,你就會給我佈置這種超綱的題目。”金桑啞然失笑,手更有力,“我會努力的。”
“嗯!”
……
……
“不過還是要提一句,你和那個華族小子是怎麼認識的?”在拓久將走的時候,金桑問着不相干的事情。
“華族?”拓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你那個助理,姓伊達的那個。”金桑提醒了一下。
“哦?…是伊達長宗吧…”拓久恍然大悟,“就是單純地通過招聘上門求職的,我也納悶一個真華族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說起這拓久還有些奇怪,現在的真華族雖然沒有以前那般大的權勢,至少吃喝還是不愁的,跑過來給他當下屬助理的,還是真的少見。
更何況,還是伊達氏的,不是明治維新時候隨便亂取姓名攀伊達的冒充者,而是真的伊達氏後人…
“被你撿到寶了啊,你就打算讓他現在做個普通的小助理?這要是被他家裡人知道,可是會有不滿的吧?”
“是他自己要當的,他的家人知道了又能如何?”拓久對於金桑的提醒倒是不怎麼上心。
華族雖然人多勢衆,地位也高,可他也不懼,要是是在幾十年前最爲昌盛的時期,他倒會怕上幾分。
關鍵就在於現在不是,早已過了華族無敵的時代了。
“你自己思量就好,晚上我也有事,不和你閒聊了。”金桑話不多說,本來華族的事就是他一時突然想起來,順口一提的,既然拓久不上心,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嗯,晚上是要去約會嗎?”拓久點頭,隨口問道。
哪知金桑已經背過去的身影一頓,踉蹌了一下。
“不是,我是要回去看老婆,在想什麼,你先去好好處理家裡的妹妹和外面的女藝人吧。”金桑話語間有種糗事被戳破後惱羞成怒的感覺。
還真是啊。
拓久看他這反應,也基本已經確認了。
以前還只是猜測呢,誰不想是真的,也好,有個女朋友總歸是一件好事情。
“啊……那你玩得愉快……我就不打擾了。”拓久從背後把他推出了兩人間私下的辦公場所,怎麼說也不好打擾到他的約會吧。
哎,這麼一看,拓久突然發現金桑今天打扮得也頗爲正式莊重,看來是經過精心準備的。
這更加加重了拓久的想法。
就是不知道女方是誰?
那個櫻庭奈奈美?
藝能圈的話過早結婚也不好啊,對女方的事業多半會產生不好的打擊。
也是,拓久突然想起來,金桑本身也不是那種喜歡很早結婚被束縛的人,說不定就是這個原因才讓這兩人交往的吧?
在爲別人擔心的拓久不知道,自己的家裡,很快也要有一場狂風暴雨到來。
在那個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別人怎麼回事,自顧不暇都來不及。
嘛,反正也很快了。
就讓拓久先好好珍惜目前悠閒的時光,讓他先回家去做一頓豐盛的晚飯,以歡迎一天沒見面的指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