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可欣不想見到的人沒有出現,想見到的人更沒有出現,和闞津侖之間似乎南柯一夢,睜開眼一切都化爲泡影了。
一個電話都沒有,在他的心目中,她已經面目全非了吧,那天他都看到了,榮可欣渾身長滿了刺一般的難受,連忙衝入浴室,狠狠的洗了個澡,最後決定,即便是要說再見,也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消失了幾天的闞津侖終於出現在了闞家府邸,第一時間被宋臻珂叫過去單獨談話,這一點兒都不令闞津侖驚奇,這是早已預料到的情況。
“你們三個,你做什麼事情,都遊刃有餘,收放自如,津然最循規蹈矩,津澤從小到大,玩世不恭,什麼都不放在眼底裡。
你呢,不僅事業上做的好,而且生活中也做了好榜樣,作爲長子,給你過於沉重的責任,是不應該,尤其是感情生活上,媽,從來沒有強求你們一定要門當戶對,但是以我的眼光看,津侖啊,你需要一個能夠幫助你事業更上一層樓的賢內助,而不是一個隨時需要你來保護的小女孩!”
宋臻珂可謂是用心良苦,語重心長,在她的心底裡,講究一個公平,但是人都是有偏愛的,若說偏愛,她倒是真的喜歡這個大兒子,那簡直就是她的驕傲,甚至,讓她覺得闞津侖就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成功。
而這一次闞津侖會和闞津澤同時喜歡上一個像榮可欣那樣的女孩,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看來,媽是來做諫客的!其實媽大可不必如此費心,如果我認爲是正確的事,我一定會做下去,我這裡一直都很清醒!”
闞津侖難得在母親面前漫不經心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但是那表情則說明,他是清醒,但也是痛苦的,不然不至於幾天不見,會略顯清瘦下來。
宋臻珂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鼓勵道:
“你最讓媽放心,而津澤呢――是該收收心了!”
闞津侖沒有說話,而是起身,走出了母親的房間,經過了闞津澤的房間,明知道里面有人,卻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毫不遲疑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闞津侖眉心一展,在看到了電話號碼時,那份喜悅瞬間被凝重湮沒,清澈的眸子垂下,修長的手指撫摸着電話的接聽按鈕,居然有些顫抖。
“喂?小欣?”
這種感覺,無人能解,只能在心頭慢慢延宕,如同是無水的硯臺,突然下起了雨,微微揉輾,層層剝落,是黯淡的心情。
“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見面談談!”
榮可欣倒是開門見山的直接,沒有半份的扭捏,其實呢,她是下了許久的決心。
“好,想去什麼地方,幾點?”
闞津侖也不含糊,甚至是完全按照她的要求去做,是的,他需要一個賢內助,但是需要和愛是兩回事。
而榮可欣在他身邊,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那算是什麼愛呢。
其實他不甘心放棄的,但是津澤和她之間的那種事情,榮可欣又將情何以堪,他又怎麼可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那種妒忌的滋味,刻意忽略着,並不代表不存在而已。
他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又怎麼會對於那樣的事情會無動於衷,而他也是一個理智的男人,他和榮可欣的感情,還不足以不顧一切。
結束吧,與其殘缺不全,支離破碎的令所有的人都痛苦,不如讓一切在不該開始的就此畫上句點。
車內,靠在車窗邊的男子,慵懶,冷清,漠然,甚至有些無聊的茫然,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在約定的一家精品店門口,左顧右盼,他居然不想起身,想一直這麼看下去。
你敢愛上別的女人,我就毀滅那個女人!你試一試看!
明明是那麼輕柔的聲音,怎麼聽起來都陰森森的恐怖,闞津侖的眉心裡寫滿了一個濃濃的恨字,扔下菸頭,拿起一邊的雨傘,打開車門,走到了榮可欣的身後,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已經抓着她向着車子走了回來。
天空怎麼突然下雨了,榮可欣莫名的覺得心都跟着溼噠噠的。
闞津侖的身上除了陌生的菸草味兒,就是那種熟悉的疏離淡漠,甚至是令她討厭的不可靠近的氣息,他平靜,淡然,冷漠,而理智。
“想去吃什麼?”
闞津侖看着她時,目光是那麼深邃,看不透,看不懂,榮可欣眼睛裡沒有往日的狡黠和頑皮,只剩下認真的,勇敢的質問:
“我們之間是不是已經不可能了?請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榮可欣看着闞津侖,心頭其實已經如同粗重的麻繩,絲絲割裂,還剩下最後的糾纏,不肯如此斷裂而已,與其問闞津侖,不如說是給自己足夠的理由和勇氣來了斷而已。
可是她還是小小的奢望了,奢望他不要割斷這最後的一絲糾纏。
她可以不愛,但是卻如此的不甘,如此的怯懦而貪婪。
是的,他身上有足夠的安全感,即便要結束,她也等待着他來裁決!
闞津侖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那雙眼眸,明亮,盈盈動人,那張臉,純潔,卻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摔倒在泥濘裡,想被人扶起,又怕被人嫌棄。
如果那個人不是闞津澤,如果他沒有那麼多的責任和不得已。
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把她抱在懷裡!